第785章 各方(2)

  士气如此高昂,连同谭泰在内的所有八旗武将都是信心十足,这种气氛也连带着影响了蒙古八旗和汉军在内,所有人都是信心十足,对未来的攻城战不仅没有畏怯,反而是信心十足,整个营地,到处都是欢笑声和磨刀的声响!
  “睡吧,睡吧,早点睡,明天就出发去杀汉狗了。”
  到处都是这样的声响,老兵们劝慰那些新手,现在太过兴奋,会使得精神和体能透支,不利于明后天的攻城和屠杀,年轻的八旗兵们一边听着,一边默不出声,但想叫他们早早睡觉,却也是十分困难。
  每个人都急着立功,急于表现自己,现在八旗的军国体制十分顺畅,有功的一定会受到重用和提拔,普通的旗丁完全可以凭自己的表现叫全家大小都过上好日子。
  八旗的普通旗丁可能是海西女真,可能是抓过来的密林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民族,归化之后,编在满洲八旗,用来补充从万历年间就战乱不止而消耗掉的建州女真的男丁人数。
  这些新附旗丁不能和老满洲比,他们的家族可能还住在普通的木屋里头,在冬天一样的挨饿受冻,出征之后,这些新旗丁就是格外卖力的一群。
  他们要战功,要掠走汉人青壮,抢掠汉人的金银,最后还要把包衣们抓回辽东,叫他们给自己家耕田种地,然后用他们的辛苦收获来养活自己的家族。
  每个发达起来的满洲八旗的家族,毫无意外的其家族的发迹史必定是充斥着汉人的血泪,从早年的辽东汉人,到每次入关抢掠的关内汉人,概莫能外。
  天明时分,蒙古人先走,然后是布颜囤和几个梅勒章京领着一小部摆牙喇兵和阿礼哈哈兵,再加上自己所部的普通旗丁,加上一些蒙古射手配合,一共不到一千人,匆忙上路,前往济南北部,去切断济南和德州之间的联络。
  谨慎的岳托还派了一千多骑兵,在济南的南方,也就是贯穿济南、泰安、徐州、淮安、扬州这一条沿运河的南北通衢的要道上,巡逻警备。
  虽然明国的南方军镇未必有胆子在此时北上,但岳托领军多年,绝不会犯粗心大意的错误。
  等汉军出发后,八旗主力也就是在动员了,中午时分,整个营地除了少数辎重队伍之外,几乎全部出空,分别向济南方向进击。
  自九月入关,到现在已经是腊月,清军无往而不利,杀明国总督,总兵,巡抚,州府县级别的官员不知道有多少,而这一次,目标是明国的亲王,更是明国亲王府邸中的无尽财富!
  狼群,已经伸出利爪,向着肥美鲜嫩可口的羊群,疾驰而去。
  ……
  ……
  济南府城的人们,终于迎来了预料之中的生死强敌。
  二十七那天,发现敌踪,其实那是蒙古八旗派出的少量前锋,轻装疾驰,不过是来做试探的进攻,就是这样,差点也叫他们成功了。
  同日,满洲八旗切断了德州和济南的联络,蒙古八旗绕着济南城东,在巍峨壮阔的城墙之下,明显能看到大队的蒙古兵往东边机动着,冬日的阳光之下,在城头的人能明显的看到这些鞑兵纵骑冲入城池四周的村庄,开始杀戮和抢掠,奸**女。
  到晚间,虽没有新的动向,但城中的乱象却更厉害了,烧杀抢掠根本无人过问和制止,到处都是冒起的烟火,巡抚衙门,分守道、分巡道、巡按、知府衙门和首县衙门都是卷堂大散,衙役们都四散回家,官员们在少数亲随的簇拥下,一起躲藏到德王宫城之中去了。
  守城大计,没有人过问,官员们聚集在德王府中,只是一起焚香祷告,德王在深宫之中,也是不停的祝祷上天保佑,乞求立刻有一支援兵前来救王府上下于水火,乞求上天赐下奇迹,济南城能守的住。
  但包括德王在内,还有布政使张秉文等大票的文武官员心中十分明白,济南现在守兵不足,上下离心,城中民壮虽多,官府却没有财力和人力把民壮组织起来,而现在已经是一团散沙时,城外东虏已经兵临城下,就算想改弦更张重作一番努力和振作也是来不及了。
  现在这个时候,除了向上天祈祷之外,这座城池之中的人们看起来也是没有任何别的办法可言了。
  没有例外的话,包括王府上下和文武官员在内,将全部死在这一场大灾难之中……尽管他们就是这场大灾难的制造者之一。
  在逃难济南失败后,张德齐一家和李鑫一家便是搬到了一起。
  乱世之中,普通的百姓也只能用这样的法子来增加彼此的安全感了。如果是大家族,全家的男丁和族人会集中在一起,就象是扬州屠城那个记述者一样,全家老小,几乎被一起杀光。
  张家和李家都不是大家族,张家是济南旧族,但人丁凋零,没有亲族,而李鑫家族却是外来者,在这样的时候,也是谈不上有守望相助的可能。
  两家人都是聚集到了张家居住,因为这里院落小,巷子深,看着不惹眼,而且又距离王府很近,万一在事情紧急时,还可以躲进王府宫城,最少在关键时候可能保住自己一命。
  当然,李鑫和张德齐知道这都是不大切合实际的想法,但到这种时候,又有什么办法呢?
  李家有三个男子,张家也是如此,到天黑之前,两家人凑起了两张弓箭,两柄铁剑,三把柴刀。
  每个男子,包括张德齐患病的岳父在内,都是操起了兵器,预备和冲进院来的敌人死拼到底。
  弓箭虽不是良弓,刀也是劣刀,剑亦非宝剑,但两个当家男子,却是有百折不挠的死战到底的决心。
  这种决心意志,在当时的普通汉人男子当中,已经是一种十分罕见的优良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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