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

  叶棋面红耳赤:“我知道。”
  老莫还是不太放心:“我们都走了的话,虞队万一再遭遇袭击怎么办?”
  虞寒江低声说:“我跟肖楼在山洞里躲一天,这个地方非常隐蔽,不会有人发现。”
  众人对视一眼,只好同意了虞队的安排。
  眼看天快要亮了,叶棋如果凭空失踪,确实不好交代,邵清格带着他和老莫先回去。龙森回了王府,刘桥去收拾被烧焦的药庐,山洞里就剩虞寒江和肖楼两人。
  虞寒江的脸色好转了许多,肖楼解开他的衣服,查看他背上的伤口。
  伤口开始结痂,虽然看上去依旧狰狞,可周围的青黑色已经褪去,毒素显然被清除干净了,剩下的皮肉伤只能慢慢愈合。
  肖楼一边帮他重新包扎,一边柔声问道:“疼吗?”
  虞寒江神色镇定:“不疼。”
  他曾经被子弹射穿过胸膛,还忍耐着剧痛在山里爬了一夜。如今,肖楼贴身照顾他,亲自给他包扎伤口,有肖楼在身边,心里都是暖的,这点皮肉伤又算什么?
  肖楼处理好伤口时,刘桥也回来了,给虞寒江又塞了一颗药丸。
  原本,虞寒江计划今天去王府把陛下交给他的密函带给王爷,可昨晚深夜突然遭遇袭击,他的伤害没好,这计划只能搁置。他从怀里拿出密函,想打开看,结果密室提示:“圣上密函,私自拆开是死罪。”
  肖楼和刘桥面面相觑。
  虞寒江只好把密函收回去,道:“打不开,看来只能交给王爷了。”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有刘桥这位精通毒理的传人,加上肖楼的悉心照顾,虞寒江体内的毒素已经彻底清除,精神也好转了许多。
  凌晨,虞寒江和肖楼一起回知府换了身衣服。
  今天就是八王爷的生日,每年他的生日都会有很多人跑来为他祝寿,哪怕他年纪并不大,但攀关系、拍马屁的官员和富商们依旧络绎不绝,毕竟当今陛下最敬重的就是这位八皇叔。
  邵清格抬着一大箱的贺礼前往王府。
  虞寒江换上干净整齐的官服,携夫人肖楼、师爷莫学民进入王府。
  叶棋作为天香楼头牌,要在王府表演节目。
  刘桥则受了四小姐的邀请,去王府做客。
  龙森换上护卫的装束在门口迎接,他看着队友们一个个进入王府,唯独曲婉月依旧没出现。龙森正心急如焚,结果下一刻,就见两个男子朝王府走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容貌明艳的少年,看上去不到20岁,皮肤保养得极好,吹弹可破,这少年唇红齿白的,一看就是女孩子扮的。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一张脸白皙清俊,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扎起了一个马尾,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看上去风度翩翩,潇洒非凡。
  这不就是跟他在一起四年才修成正果,还去民政局领过证的曲婉月吗?
  龙森:“…………”
  老婆,你怎么变成男的了?
  曲婉月也认出了他,挑了挑眉,给了他一个“不要声张”的眼神。
  龙森求生欲爆表,立刻假装不认识。作为王府的护院,应该拦住陌生人,但他还没拦,他旁边的那位就积极地走上前去:“什么人?竟敢擅闯王府?!”
  那少年笑道:“本……少爷有拜帖!”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帖子,果然是王爷寿宴的邀请帖,守门的护院立刻放行。
  龙森眼睁睁地看着一身长衫的“曲公子”从自己的面前经过,他满脑子都是问号,很想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结果手心里突然多了个纸团,是曲婉月塞的。
  龙森等四下无人,偷偷转身,展开一看。
  只见纸团上用端正的毛笔字写了三个字——九公主。
  原来,曲婉月一直陪在任性的九公主身边,今天才赶到江州。
  第160章 【乱世烽烟-10】
  曲婉月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在公主府。她的身份是一位舞女,父母双亡,靠跳舞卖艺为生。几年前,九公主路过京都,曲婉月正好被人欺负,公主见她可怜就把她买下来,收为侍女,她平时照顾公主的起居,也会给公主教一些舞蹈。
  那天公主突然要上街,曲婉月陪着一起去,结果去买衣服的时候恰好遇到虞寒江、肖楼夫妻,公主出言讽刺,被虞寒江怼回来。
  当时,曲婉月正好转身去给公主买甜饼,不在身侧,回来的时候,就见九公主黑着一张脸,愤怒地道:“我也要去江州!”
  曲婉月不明所以。但她作为公主侍女,只能跟上公主。
  路上,她听九公主骂虞大人有眼无珠、不识好歹,这才意识到虞队也是去江州。
  看来这次的案发地点就在江州,曲婉月安心跟着公主一起前往江州,直到在王府大门看见龙森,她才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
  虞寒江、肖楼和莫学民进入王府后,让下人通报了八王爷,说江州知府虞寒江到访。
  王府负责接待的管家听说他是新来的知府大人,立刻恭恭敬敬地将三人带到偏厅安顿下来,倒了茶,这才转身去给王爷报信。
  片刻后,一个中年男人大步流星地走进偏厅。
  三人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八王爷——只见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材高大健硕,穿一身锦衣玉袍,衬托得眉目愈发俊朗。
  虞寒江三人立刻躬身行礼:“见过王爷。”
  王爷笑道:“不用多礼。”他看向虞寒江,目光中满含赞赏:“这位就是虞大人吧?陛下时常在书信中提起你,本王也听说过一些关于你的风云事迹,19岁高中状元,不到几年就升为江州知府,虞大人可真是年轻有为啊!”
  “王爷过誉了。”虞寒江把肖楼和莫学民带到面前,向王爷介绍道:“这位是内人肖楼,这位是知府的莫师爷,微臣带他们一道前来,恭贺王爷生辰。”
  他说罢,就将准备好的贺礼送给了王爷,是从京都带过来的名家字画。他作为一个清官,也不好买太贵重的东西,听说王爷喜欢字画,便把家里收藏的字拿来了一幅。
  王爷让随从收下礼物,笑道:“虞大人真是太客气了,你沿路舟车劳顿,本王本应该设宴款待你们才是,可惜这几天王府内务繁忙,本王也很难抽身。过几日,一定请大人再来府上坐坐。”
  八王爷一点皇室架子都没有,对虞寒江非常的客气,笑容看上去也很和善。
  这笑容,让虞寒江不由想起京都那位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也是笑眯眯的,看不出喜怒。果然,能在皇室斗争中活下来的,各个都是人精。
  虞寒江压低声音说起了正事:“王爷,陛下还有几句话托微臣转告。”
  八王爷会意,说道:“虞大人,请跟本王到书房一叙。至于尊夫人和师爷……”他扭头看向身边的侍女,道:“彩月,你带夫人和师爷去花园里逛逛,好好招待两位贵客。”
  彩月应了一声,带着肖楼和莫学民转身离开。
  虞寒江跟着王爷来到书房,从怀里拿出密封的信件,恭敬地双手递给他:“这封密函,是陛下托微臣转交给王爷的。”
  “哦?密函?”八王爷立刻从虞寒江手中接过了信件,拆开密函后,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也不知密函中提到什么事,王爷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
  目光迅速扫过信件,他才收起密函,微微一笑,道:“辛苦虞大人了。本王已经有整整四年未曾回京,也该回京都看看了。”
  接下来,王爷又客气地训问了一些皇帝的情况,表达自己身为皇叔的关爱。也不知是真的关心,还是做给虞寒江看的。对于朝堂政务,还有朝廷的一些重要决策,他倒是只字未提,都说他是个不问政事的闲散王爷,看来传言不假。
  ***
  与此同时,肖楼和莫学民正跟着丫鬟在王府赏花。
  镇江王府的面积大得惊人,整座王府环境清幽,亭台楼阁、绿树成荫,花坛的摆放错落有致,园林规划得极为讲究,其间还隐藏着一些风水布局,显然是经过专门的设计。
  莫学民就是学设计的,看到这院子也忍不住在肖楼耳边道:“这院子的规划设计非常合理,应该是耗费巨资筹建的,都快比得上我们市的人民公园。”
  肖楼也觉得走在院子里,处处都是景致,让人心旷神怡。
  院子中间有一片巨大的荷花池,此时正是初秋时节,池塘里开满荷花,走在池塘边的鹅卵石小道上,还能闻见荷花的清香。荷花池边正好有石桌石凳,清风铺面,肖楼和莫学民干脆坐下来赏花,侍女体贴地给他们端来了几盘洗好的水果。
  就在这时,一个脸上蒙着白纱的清瘦女子从荷塘旁边路过,她的身旁跟着的正是扎着利落马尾辫的刘桥,刘桥的手里还带着一个药篓。
  肖楼和刘桥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看来刘桥身边的这位就是四小姐齐亦薇了。
  身为王府的千金,穿着打扮却极为素雅,一身白色的衣裙,上面只有简单的银色暗纹点缀。头发上也没有华丽的珠钗,只插着一根木簪。
  白纱遮住她的大半边脸,只露出眼睛和眉毛。
  她朝肖楼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双眼清澈灵动,配上弯弯的柳叶眉,颇有种清丽秀美的气质,明明是个小美女,不知她为什么要一直用面纱遮脸。
  刘桥跟着四小姐快步远去。
  既然四小姐那边有刘桥,不用担心线索遗漏,肖楼对刘桥非常放心。
  王府太大了,需要先摸清地形。
  肖楼心生一计,突然说道:“我想如厕,劳烦彩月姑娘给我指路。”
  “好的,夫人这边请。”那丫鬟立刻带着肖楼来到后院。
  王府的厕所修建在很隐蔽的地方,丫鬟不可能跟着肖楼进去,指了路之后就在外面等,肖楼在拐角处用了隐身斗篷,穿上加速鞋,利用这点时间在王府里迅速地转了一圈。
  镇江王府实在是太大了,他时间有限,只摸清了后院。
  后院东、西、南、北方向各有一个院落,名字都取得十分文艺,是夫人和小姐们的住处。最僻静的角落里有一处很小的佛堂,肖楼看见一个容貌端庄的女孩儿正在佛堂里敲着木鱼念经——这位显然是王府的大小姐齐亦瑶。
  龙森曾经提到过,大小姐清心寡欲,爱读佛经,平时闲了就一个人去佛堂抄经书、念佛经。肖楼发现这姑娘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极为平静,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跟林家大少爷有婚约,林大少在外面拈花惹草,天天混迹于青楼,也不知她是养在深闺里根本没有听说,还是对那位未婚夫毫不关心、毫不在乎?
  肖楼的心中十分疑惑。
  这位大小姐才20岁。女子风华正茂的年纪,她居然天天躲在佛堂里念佛经,太奇怪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穿着华丽的美妇走过来,道:“阿瑶,今天是你父王的生辰,你怎么还在这里念经?快回去换身衣服,好好打扮打扮。”
  齐亦瑶敲木鱼的手微微一顿,淡淡地说道:“父王的生辰,每年有那么多宾客,够热闹的,我参不参加都不重要。”
  妇人听到后脸色一变:“这叫什么话?你是王府的长女,哪有不去参加王爷寿宴的道理?你的三个妹妹都会出席今晚的宴会,还有林家少爷也会过来,听娘的话,去好好换身衣服,别让妹妹们比了下去。”
  她说罢就抓住女儿的手腕,强行把女儿拖走。
  齐亦瑶面无表情地跟着母亲离开。
  不远处,四小姐和刘桥一起路过佛堂,同样目睹了这一幕。
  刘桥疑惑地道:“大小姐不喜欢热闹吗?”
  四小姐柔和的声音传过来:“嗯,姐姐她从小身体不好,生了一场重病,差点夭折,父王当时去江州城外的庙里求了个护身符,托师太把她养到十岁才接回家。她小时候是在庙里长大的,回到王府后也求父王修了个佛堂,平时闲了就去佛堂抄写经书,跟我们几个也不怎么说话。”
  刘桥有些好奇:“那她怎么跟林家大少订下了婚约?”
  四小姐摇了摇头,说:“父母之命,我们为人子女也只能遵从。”
  刘桥在想方设法地探听消息,肖楼担心自己失踪被发现,迅速离开佛堂。
  丫鬟等了很久,见虞夫人出来,她不由担心地道:“夫人怎么去了这么久?”
  肖楼微微一笑,说:“可能是早上吃坏了肚子,身体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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