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幕 故事

  待到朔忆再次拥有意识,已是翌日巳时三刻。
  朔忆轻抚自己如撕裂般疼痛得脑袋,看着自己已然被人换上了自己在家穿的便服。
  “估计是漓珊吧……”朔忆心中暗道。
  不知为何,朔忆的脸微微羞红起来,他马上扇了自己一耳光,“都是老夫老妻了,还害羞!”
  不过,朔忆的脸红,已经没有减淡,反而更加红。
  正当朔忆在心中‘博弈’时,漓珊单手推开了房门,看着床上手舞足蹈得朔忆,不禁不解道:“怎么了朔忆?像只猴子抓耳挠腮的?”
  听见漓珊的问话,朔忆立即停止‘猴子般的抓耳挠腮’,转头傻笑道:“漓珊,没……没什么啊!只是头太痛而已。”
  “真是的!来!我问古佈要的草药,自己煎的醒酒汤,不知道好不好。”漓珊娇嗔一声,端着一碗褐色汤药走到床边,伸到朔忆面前。
  朔忆又是傻笑,端起那碗褐色汤药,一口闷了下去。
  “汤……汤匙了”(烫……烫死了)朔忆吐出舌头,用手狠狠扇风。
  “你看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喝不了烫汤药!你有什么事吗?喝的那么急!”漓珊娇喝一声,拿起朔忆手中的碗便欲离开。
  “你……你去干什么?”朔忆此时的舌头微微舒服些,急问。
  “我去帮你把你呕吐的一塌糊涂得华衣洗干净!我的夫君!”漓珊背手拿着碗,叹气道。
  随后,不待朔忆把话说完,就径直离去了。
  “诶!诶!我呕吐了吗?我竟然呕吐了!我当年可是万杯不醉的!”朔忆边用手扇风,边对着漓珊渐渐远去的背影喊道。
  可惜,没有人听见……
  朔忆见无人搭理,索性又睡去。
  ……
  此时的漓珊,正在溪边洗着朔忆那件沾满了呕吐物得华衣。
  还记得第一次漓珊为朔忆洗衣服,那时漓珊还未嫁予朔忆,所以当时只能偷偷洗。
  当时的漓珊已是非朔忆不嫁,所以当荆帝去提亲时,一切都似顺水推舟一般。
  漓珊从小就在学武间隙学习怎样成为一位好妻子,好母亲。
  漓珊也是从小发誓,自己要做朔忆哥哥的好妻子!
  现在的她,做到了。
  现在是春季,溪水才刚刚化冰,还是甚为冰冷。
  漓珊忍着手中传来的阵阵刺痛,将朔忆的衣服洗净。
  等到漓珊将朔忆的衣服彻底洗净,一双小手已然通红。
  正当漓珊看着自己冻红得小手时,忽的,一双白皙的大手轻轻握住了漓珊的手。
  那双大手的主人,正笑呵呵得抱着漓珊,“何必呢?你的手巧夺天工,我爱你的手,又何必如此糟践他呢?”
  感受着那双大手的温暖,漓珊微笑着靠入那位男子的怀中,闭目养神起来。
  两人就这么互相倚靠着,非常安静得度过了整个上午。
  ……
  中午有中午的惯例——午餐。
  今日的午餐有着朔忆最爱的番茄炒蛋,自然,放了一些糖;有着漓珊每日必吃的凉拌海蜇与酸辣土豆丝,按照漓珊的口味,土豆丝酸度适中,但是辣度……
  朔忆曾经吃过一根土豆丝,结果,他喝下了一桶水……
  衡知则是一碗鱼头汤加上半只鱼头,还有便是炸鱼,蒸鱼,烤鱼,炖鱼……什么鱼都有。
  对此,朔忆抱以苦笑态度。
  卢莒今日也被邀请来,看到朔忆一府人都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卢莒这才知晓为什么朔忆为被外人称为:‘贤王’
  就凭此对于下人不歧视的态度,已经远超许多王爷。
  吃饭没吃多久,便各自散去。
  朔忆此时走出听事,走到演武场后的那一丛草丛,躺下晒起阳光来。
  嘴里叼了一根狗尾草,轻声哼调。
  看着春季柔和得阳光,朔忆霎时明晓了那句话的涵义——‘人可一日不食,但不可一日无炽。’(炽者,阳也。《荆朝大典》释义)
  “舒服啊!无事一身轻!”朔忆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喃喃道。
  柔风抚颊,朔忆此时真的想不出有什么事做。
  就在此时,漓珊微笑着出现在他的面前。
  “怎么了?跟踪我?”朔忆叼着狗尾巴草含糊道。
  “你以为我和你做夫妻那么就,我还摸不清你的脾性吗?”漓珊也似朔忆,躺在草上,枕在朔忆的胳膊上。
  “朔忆,你还记得我和你是怎么认识的?”漓珊看着朔忆微笑着问道。
  “当然~”朔忆故意拖长了调道。
  “我不信!你讲给我听!”漓珊翻身看着朔忆道。
  “这……好吧!”朔忆看着漓珊亮晶晶得眼眸,实在拒绝不得。
  “那是二十五年的七月初八,一个炎热的夏日……”
  那一日,朔忆如同往常一般走在街上,暗中有荆帝派遣的‘冥廊’保护。
  那时的朔忆非常小,自然也没有成年时的分辨力,甚至,连武功,都未碰触。
  那时的朔忆,就是一个病秧子。
  朔忆此时拿着一袋银子,准备去买给母亲的金疮药。
  朔忆似乎已是轻车熟路,很快便走到了一家破破烂烂得药店前,走了进去。
  里面的景象,竟是奢华至极,每一张椅子,每一张凳子,都是黄金铸就。
  而药架上的药,每一味,都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千年灵芝’,‘万年人参’,‘铁皮石斛’……
  正在朔忆看着药架上的要暗暗赞服时,一位鹤发童颜得老嬬缓步走来。
  那位老嬬虽是老嬬,但身姿竟与一般女子无二,身高约有六尺。
  看着那位老嬬,朔忆立即喊道:“李奶奶好!”
  看着甜甜笑着得朔忆,那位老嬬也大笑起来,“朔忆,怎么了?又来给你的母亲买金疮药啊!”
  听到那位老嬬的话,朔忆苦笑几声,“对啊!李奶奶!这是一万两,足够了吧!”
  看着朔忆的面容荡下,老嬬知道自己说了错话,马上躬身歉道:“对不起,朔忆,有点到你的痛处了,算李奶奶不好,这五瓶金疮药就送你了!”
  看着那位老嬬怀中的五瓶泛着金色光芒的药,朔忆眼中充满了渴望,但立即摇了摇头,“李奶奶,我母亲说了,自己想要的,就要自己用自己的能力去得到,这五瓶,我不能要。”
  看着面前的这位小家伙,老嬬苦笑几声,这小子和他母亲一样,那么倔强!
  随即那位老嬬走到药架前的桌子,把药放下后,那位老嬬转身看着朔忆道:“那么,李奶奶就拿你这一万两,怎么样?”
  朔忆低头沉思一会,点头应道:“好的,李奶奶!算我欠你四万两,这五瓶金疮药,我母亲,需要!”
  随即拿出一支笔与一张纸,在纸上歪歪扭扭得写下字。
  “李奶奶,这是欠条!”朔忆将那张纸塞到那位老嬬的裤子口袋,笑道。
  “你啊你!我李葳霂算是服你了!和你母亲一个样子!”那位老嬬苦笑着接受了,她知道,如果不接受,这五瓶金疮药朔忆说什么都不会拿去的。
  如果有人听见这个名字一定会吓昏过去。
  李葳霂!荆朝唯一一位可以与古佈的父亲,一代神医古禹翱相提并论的人物!
  曾经的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使一位死亡三日的男子复活!
  这是怎样的医术!不!是妖术!
  所以,李葳霂被冠以‘妖医’之谓。
  可是,她不应该五十年前便死亡了吗?
  “我和你母亲时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生的,我和她从小就玩在一起,她举止优雅,身姿绰约,美丽无她……可惜,最后跟错了人!”李葳霂看着朔忆叹道,双手紧紧握住。
  朔忆也微微叹气,自己的母亲……他无法形容。
  “好了,你也该走了,你的母亲,还须要你!”李葳霂微微蹩眉,挥手道。
  “告辞!”朔忆也不犹豫,抱拳欲离。
  “对了,朔忆!”在朔忆走到药店门口时,李葳霂兀地吼道。
  “怎么了?李奶奶?”朔忆有些不解,以前不是就此别过了吗?
  李葳霂微微一笑,将自己的‘脸皮’撕下。
  朔忆兀地一惊,不过,他在看到那一张人皮面具背后的面孔时,朔忆兀地倒吸一口冷气。
  非常完美,朔忆只得这么形容。
  看着朔忆惊讶地模样,李葳霂微微一笑,“这才是我的真正面孔,那一张人皮面具,是我用药材做的。”
  “李奶奶?”朔忆低头问道。
  “如果你不嫌弃,你可以叫我李阿姨!”李葳霂笑道。
  “李……李阿姨!”朔忆抬头笑道。
  幸好此时的朔忆只有三岁,如果被二十三岁的朔忆见到,估计又是不同的一番景象。
  就在此时,朔忆背后,一位女孩子站在朔忆身后,面容清秀。
  “怎么了?小妹妹?”朔忆兀地一惊道。
  “哥哥,这是你的梳子吗?”那位小妹妹拿着一支梳妆,笑着问道。
  朔忆看着那支梳子,兀地一惊,立马看着自己腰间的挂带,梳子早已不知所踪。
  那可是自己母亲在自己一岁生日时送给朔忆的,朔忆一直珍藏着。
  看着那位女孩子,朔忆微微一笑道:“妹妹,能够把梳子还给我吗?”
  “可以!”那位女孩子将手中的梳子放到朔忆手中后,蹦蹦跳跳得回去了。
  朔忆突然发现,她的笑容,好可爱,好单纯……
  就这样,朔忆与漓珊的第一次遇见,造就了后来的‘天作之合’。
  ……
  朔忆微笑着讲完,身旁的漓珊早已熟睡。
  “这个小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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