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幕 真的......是他!

  此日,戌时。
  众人早已睡下,连一向习惯于陪伴朔忆的漓珊,在酉时也耐不住困意,嘱咐朔忆几句后,打着哈欠回去了。
  朔忆似乎在等待些什么,虽然此时的朔忆看起来像在撰写《战国策》的荆朝译本,但是,此时朔忆的心境已是焦急万分。
  在写下对于一篇《战国策》的释义后,稽陸悄无声息得出现在朔忆身旁,行礼道:“统领,您要的东西我们……找到了。”
  在稽陸说完这句话后,朔忆的手颤抖得差些写错一个字。
  “是吗!给我看看!”朔忆转头看着稽陸道。
  “是!”稽陸未多犹豫,便将自己袖中的一卷卷轴捧给朔忆。
  “这是我们按照统领您的命令,跟踪他到他的家,趁他外出办事时,我们搜尽了他的家,从他家的暗格中找到的!放心,统领,搜完后,我们把每一件东西都放回原位,丝毫不差。”稽陸行礼恭道。
  朔忆接过那卷卷轴,瞟了稽陸一眼,稽陸立即会意,霎时离去,在屋檐上暗护。
  朔忆皱眉看着那卷卷轴的名字——《荆帝传·十二》
  “怎么回事这卷卷轴!”朔忆暗恨一声,但是他知道,有了这卷卷轴,自己,又会知晓一些荆朝密辛了。
  随即卷开这卷卷轴,阅读起来。
  ‘获得此卷卷轴的你,将会知晓荆朝一件关于我的不可思议之事。’
  卷轴左侧用着血一般的红色写下这一句,令朔忆好奇心大起。
  ‘我是廖鹄,写下这一卷卷轴,我已是黄昏独自愁了。我们冥廊从只剩下我一人到重新焕发生机,度过了五年!这五年来,我作为唯一一位活下来的第一代冥廊士兵,被荆帝委以教导的重任。我本来以为,自己干完这一代冥廊士兵的教导工作,我就可以回到平民之身!但事实,我想的太美了……
  “哼!你以为你可以善始善终吗?你已经沾满了鲜血!睡觉时会不会梦见那些被你杀死的平民呢?你杀了那么多人,还想回到平民?痴人说梦!”
  看着荆帝狞笑着得面容,我这才明白,他……不是当年的那位将军了……
  我……知道,自己已是时日无多。我不甘啊!我廖鹄算计了旁人一世,却也算计了自己一生。我不能像我那些老兄弟一般解脱,因为我要让荆帝知晓,他……错了!我势要把这个荆朝搅得天翻地覆!我,廖鹄,必然会让这荆朝托付到能够治理好他的人手中,而你荆帝!不在我的名单中!
  我……要死了吗?我……不甘啊!我……要把这个荆朝搅得天翻地覆的啊!’
  看到这里,后面的一半卷轴竟然没有一丝字迹,又或者说,被人人为抹除的!
  朔忆微蹩眉头,向着虚空道:“稽陸!”
  不多时,稽陸出现在朔忆身旁行礼问道:“统领,有什么事吗?”
  朔忆轻叹一声,道:“稽陸,除了这一卷卷轴外,你们还搜到些什么吗?”
  稽陸抬头看着朔忆,似乎自己搜到的东西没有钓起朔忆的胃口,只好把自己不愿给朔忆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张纸。
  看着稽陸颤抖得手,朔忆意外得不解,稽陸天不怕地不怕,怎么这小小一张纸就让他战栗了?
  朔忆拿起那张纸,上面有密密麻麻得小字,是在荆朝之前的朝代所用的古字。
  万幸,朔忆研习这种古字已久,通读一张纸,不算问题。
  ‘这是我为了不被荆帝发现,把在卷轴上的字拓印在这张纸上,而卷轴上的字,被我抹去……
  在我心灰意冷之时,我突然想起自己在与外族交手时,那位被俘的统领偷偷跟我说了一句话——这个世界上,生和死是可以逆转的!只要准备一些珍惜之物,配以他们一族特有的沟通方法,便可向天借寿!
  我当时只是一笑置之,未曾多加注意,但是,现在我心不甘,用它一回,又何妨?
  那些珍惜之物用了我整整八年时间!恶狼的眼泪,蛟蟒的尾皮,铁树之花瓣……我走遍了整个荆朝,才获得这些,就只有这一次机会……我……必须要赢!’
  第一面的文字就此戛然而止,当朔忆翻到第二面时,那里只有用血写下的潦草得字。
  ‘当年,诸葛亮因为魏延而错过了与天借寿之机……可我身旁……没有魏延啊!’
  这一句话让朔忆的手无法抑制得颤抖,口中呐呐:“真……真的是他!”
  朔忆觉得自己所了解得世界,瞬间崩塌了……向天借寿,怎么可能!但是,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展现在朔忆面前,朔忆不得不相信……
  微微平复自己的心情,朔忆颤抖着将纸放到稽陸的手中,道:“把它放回原来的地方,不要被人发现!”
  “是!统领!”
  稽陸微微行礼后,离去了。
  与此同时,一位男子打开自己的密室,走到原先放卷轴的暗格,打开一看,脸上毫无愠怒,唯有一丝淡笑:“果然,他……来取了。”
  ……
  翌日,寅时。
  朔忆已是一夜未睡,眼眶微红。
  但是朔忆却似死了一般,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未曾眨动。
  此时,朔忆的书房门被人敲动。
  “咚!咚!咚!”
  朔忆僵硬得转头一看,起身走到书房门前,打开门,俨然是李伯。
  看着眼中无神得朔忆,李伯不解道:“朔忆,怎么了?昨天没有睡好吗?”
  这一句话似乎把朔忆惊醒,眼中兀地有神,“怎么了?我挺好的啊?”
  看着朔忆有回复有神的眼眸,李伯长舒一口气,“那三人又来了,说是要见你。”
  听到李伯的这句话,朔忆身躯不由得一怔,“哦!那三人啊!你先去招待,我去梳洗一番。”
  看到朔忆不正常的行为,李伯并未怀疑,只是淡淡应了声,便离去了。
  待到朔忆走进听事,已是半刻后了。
  三人依旧是昨日的座位,连装束也与昨日无异。
  廖鹄看着朔忆,微笑道:“静亲王,昨日你可冒犯了我家。”
  朔忆心底不由得一惊,“你……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我回来的比你派去的士兵要早,我打开暗格就知道了。“廖鹄淡笑道。
  朔忆苦笑几声,看着廖鹄,“你……会怪我吗?”
  廖鹄微抿一口茶,“我为何要怪你,本来这件事我今日想要告诉你的,结果你捷足先登了,也懒得费我一番口舌。”
  “那么……你……真的是廖鹄?”朔忆走近廖鹄问道。
  “不!我是你的军师,年轻时的廖鹄,就此为止。”廖鹄微微笑道。
  “那……你怎么证明你是廖鹄?有可能你是假冒的?”朔忆长舒一口气道。
  “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心,你去掘我的坟墓吧,看里面有没有尸骨?”廖鹄笑道。
  朔忆不由得再次一惊,掘墓?亏他想的出来!
  “有可能你早已把尸骨挖出了呢?”朔忆看着廖鹄,叹气道。
  廖鹄摇头苦笑道:“你怎么这么倔!罢了,不给你一些实际,你不会信的!”
  随即在自己袖子中掏出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却使得朔忆不得不相信他是廖鹄。
  那样东西便是朔忆小时有一次与八十岁的廖鹄交谈时,朔忆送给他的挂链!
  这是母亲的手艺,世上独此一家。
  “你……真的是廖鹄!”朔忆不可思议得看着他,他……回到荆朝了!
  他的归来,注定要让帝都掀起一阵飓风!
  可此时的朔忆,却在煎熬之中。
  “朔忆,你现在已经是众矢之的了,你若不夺嫡,其他人捷足先登,你的命,难保!”廖鹄一直在滔滔不绝得劝着朔忆。
  朔忆以前也动过这种念头,但因为母亲说的:“你!在这之后三年不许参加夺嫡!”
  朔忆这才压下自己的魔障,三年不曾想过。
  想来,已是四年……
  “朔忆!你倒是给我个准话啊!”廖鹄看着朔忆哑道。
  廖鹄的话,使得朔忆以前压下的魔障再次袭来,但是,朔忆依旧把他压下,“我……参与夺嫡!”
  这句话让廖鹄升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放心,以前我能够帮助荆帝夺得皇位,那么,我也可以让你夺嫡成功!”
  廖鹄眼中满是复仇的烈焰,荆帝,以前兄弟们的仇,我会讨回来的!
  “首先,我们要蛰伏,要销声匿迹,要让人不能注意到我们。”廖鹄起身,淡然一笑道。
  “那我们该怎么做?”朔忆看着廖鹄高大的背影,问道。
  “要让敌人不注意,就要和平常无异!你,朔忆,命令你的军队像原先一般,该怎么办怎么办!然后,就是暗地里招兵买马了。”廖鹄狞笑道。
  “暗地里招兵买马?整个荆朝都有你们‘冥廊’的眼线,我做什么都会被发现的!”朔忆苦笑道。
  “你忘了吗?他们,可是我训练出的,他们的作息时间,我可是最为清楚的!”廖鹄哈哈笑道。
  “那么,夺嫡,成功与否,就靠廖鹄爷爷您了!我……放心。”朔忆看着廖鹄,淡然一笑道。
  “你为何那么相信我?”廖鹄看着朔忆,一脸不解。
  “因为,你的眼睛,是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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