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杀绝
寒到深处无白雪，黑色的沙暴卷着冰雹轰鸣而来，沙暴过后只留一地狼藉，寸草不生的荒凉之地再过去百余里，有一座城，城名达圩拉。达圩拉属于西域昭武国治下，一栋栋建筑皆是黄沙色圆顶形状。
临近达圩拉城的另一片山与盆地之中，盛产黑枸杞，肉苁蓉以及锁阳。深受中原人喜爱，有人喜就有人来，往常络绎不绝的中原行商如今已不见踪迹，做生意可以，但你窥觑到我家里肯定不行，中原岂是你们这些家伙能窥觑的，朋友都没得做。
大梁王朝那一封宣战书，不仅中原行商破口大骂西域，什么？还特么想要长安城?你怎么不上天哩。就连西域本土的百姓也怨声载道，也被昭武王的野心吓一跳，你抢地盘抢大食抢吐蕃随便你，但你这会要想抢中原?不知道中原大梁王朝的凶威是不是?特别大梁还有个大魔头坐镇，一时间人心惶惶。
圩拉城一时间满目萧条，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传着中原来的棉袄，不时骂骂咧咧:“该死的，又涨价了。”中原来的商品已经涨成天价，行人们纷纷担忧要是那大魔头打来，该往哪儿躲。已经有聪明的人收拾完行礼牵上骆驼往法王窟的方向行去，大魔头要是真的来了，只有法王能庇护他们。家里穷没钱没骆驼的人们整日蜷缩在家中，不敢睡去，怕一觉醒来发现外面火光冲天，大梁刀光寒遍西域。以往中原行商还会施舍些碎银给这些西域穷人，如今没人施舍，他们心中愈发的憎恨起昭武王。国内还没富裕起来，尽想着穷兵黩武。
圩拉城北门之外三十余里地，孤零零耸立着一家客栈。为何这家客栈不开在城内，客栈老板觉得城内客栈多，竞争大，还是建在城外的好。
客栈的老板名叫阿托干，阿托干有一对阴冷的三角眼，膝下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皆遗传了他的三角眼，打量起人来皆阴冷如毒蛇，大儿子名叫阿托察，小儿子名叫阿托乌。他们学着中原人的打扮来吸引中原人，可如今中原人已走，他们把目光落向自己人。
客栈门口，摆有一个土烧的灶台，上面摆着十多张胡饼卖不出去，胡饼里的馅料已经发臭，阿托干厌恶的将其全都扔到地上，狠狠踩了踩，
他回头对客栈里喊道:“阿托察，阿托乌，你们去城里找点肉粮回来，战事一起，生意不景气。这见鬼的世道，再难见到肥美的中原人，可恶。”
阿托察两兄弟相当惧怕他们的父亲，他们出门牵上骆驼，准备出发去往圩拉城。
阿托乌想到什么，咽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询问阿托干:“父亲，我能买些中原的美酒吗？一点点就好。”
阿托干腰间常年别着一根皮鞭，他抽了鞭子噼里啪啦猛抽阿托乌，“该死的！你知不知道现在中原的东西有多贵?就知道花钱，两个废物。”
阿托乌赶忙求饶:“父亲，我不敢了。”
若把兄弟俩的衣服扯下，能见到两人遍体皆是鞭痕。阿托干停下鞭笞，最后踹给两人腿上一脚:“快去快回！记得再找几个胡姬来，比起酒，我和你们更需要泄火。”
两人赶忙上了骆驼背离开。
几只秃鹫争抢着地上发臭的胡饼，阿托干蹲地上饶有兴趣的观看这一幕。
他不知道，有一人亦在远远的观察他，梵蒂尼换了身普通装扮，他定定的观察一阵阿托干和那些秃鹫，然后转身跟上那头骆驼。
骆驼进城，他亦进城。
阿托察两兄弟驾着骆驼来到圩拉城城西的贫民窟，阿托乌抱怨道:“哥，为什么我们不离开他，他是个十足的恶棍。”
阿托察:“阿托乌，离开了他我们靠什么活下去。我们什么也不会。他什么也不让我们学，我们会饿死的。”说到饿，两人眼中一阵惧怕，显然有被阿托干饿过的经历。
在银钱的引诱下，招工的事很顺利，很快就有三名瘦不拉几的年轻人跟随在骆驼后。
两兄弟接着到胡窑楼物色了一番，寻来几名面生的胡姬。自少了中原行商后，这些楼子的生意亦惨淡得很。能赚一笔是一笔。听说这秃鹫客栈里还住着几个中原商人，几名胡姬自然欢喜的答应下来。一些命好的胡姬若遇到中原来的色胚富商，还能嫁到中原去。虽然是做妾，但那也算过上好日子不是。
一来一回天色逐渐黯淡，黄昏下的风沙与雪更大了些，秃鹫客栈的布招牌被风吹的摇摇摆摆，尽显苍凉。
跟随阿托察两兄弟来到秃鹫客栈的几人，在屋中等待贵客下楼之时，闻到了一阵异香，而后几人纷纷昏沉沉倒下。
阿托干抽了鞭子又在教训两个儿子，他指着倒地人当中的一名皱巴巴的老头道:“你们瞎了吗？这样老的货色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阿托察与阿托乌大为好奇，他们没见过这个老头啊，这老头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当中的?
“罢了罢了，生意难做，一并宰了吧。”
阿托干指挥着他们先把男的拖到地下室，地下室另有一个厨房，砧板与杀猪刀。
阿托干挥起了杀猪刀，第一个拿这老头开刀。
梵蒂尼这时睁开眼睛，两指夹住杀猪刀，然后泪儿直流:“梁九……梁九果然没骗我。这种事……这种事怎么可以发生在西域。”
阿托干三人一惊，阿托察与阿托乌人手一把杀猪刀，立即挥砍向梵蒂尼。
梵蒂尼目眦欲裂:“不知悔改！灭绝人性！”
他把转经筒拿在手，转经筒转动，他宝相庄严厉声念:“欲救众生苦，须持修罗法。唯此，万物停争息斗，轮回终有休止一日。愿天地罪孽，尽归吾身！”
古朴朱红色的经文如同肉眼可见般离了转经筒，穿过阿托干三人的身体，三人如见了鬼般惊惧不已，身体一动不能动，只觉浑身血液似凝固了般，然后砰然散架，连骨头渣也变成灰飞，真正的挫骨扬灰！
转经筒停止转动，梵蒂尼望着那三堆白灰喃喃失语:“你们可知，你们造了多大的孽?你们可知，那魔头差点因为你们，把西域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