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帝翎_49

  还一直为孟家所用?
  瀛洲……与萧独同去的瀛洲,不正是身为孟后侄子的萧默?
  的确,他太有动机杀萧独了。
  我摇了摇头,感叹:“会咬人的狗不叫,倒真如此。看来你日后需得小心些。”
  “皇叔放心,这些手段,我早有领教。”萧独说着,语气一凛,抬手一指,“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皇叔你看那边。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该往城中避避。”
  我顺着他手指所指遥望河岸,果然见浅滩附近火光闪烁,不由临时起了意——萧澜在打了胜仗后坐稳了皇位,魑国又虎视眈眈,我留在皇宫中布局总归束手束脚,不如干脆趁这个机会逃走,投奔我那舅舅西北侯,日后起兵杀回来。
  思毕,我道:“我们去花街。”
  萧独将我扶起,闻言脚步一滞,疑道:“花街?”
  白延之留在冕京的白衣卫大部分隐藏在花街柳巷之中,为防萧独坏我的事,我自然不能告知他我有何打算,哂道:“怎么,没去过?孤带你去开开眼。”
  萧独却没多问,背过身蹲下去:“皇叔,我背你。”顿了一顿,“这样快些。”
  我倾身环住他脖颈,萧独将我双腿托起,站起身来时,我一瞬只觉好似骑上了梦中那只雪狼的背,心猛地一紧,像悬到空中,有种身不由己的忐忑之感,我本能地松开手臂,想下地自己行走,谁料萧独却一把抽了腰带,将我腰身缚紧,又在我双手手腕上缠了一道,才挺直腰背,一连串动作利索得我反应不及。
  我挣扎了几下,奈何双手腰身俱被绑住,动弹不得:“你……”
  “皇叔不肯抱紧我,我只好如此。”萧独侧过脸来,嘴唇冷不丁地擦到我的额头,眼神促狭,“皇叔…..好像比上次更轻了些,应当好好补补身子。”
  是你这小子力气变大了罢。我蹙了蹙眉,懒得与他计较,低声催促他快走。
  往密林深处走了半柱□□夫,便抵达了冕京的城墙外。
  我四年未出皇宫,竟觉城墙变得如此之高,像不可逾越的高山,想来是我曾站在高处看惯了足下之城,一览众山小,后来从高处坠落深渊,心境已大大不同。
  萧独背着我一个成年男子,身手却仍极为矫健,双手上缠了些布料便徒手攀着城墙外的凸起处,只如飞檐走壁般迅猛,几下便翻过了城墙,进入了冕京城内。
  这段时日正值夏祭,城中在举行一年一度“驱旱魃”的夏祭盛会,人们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手捧水罐,扮演神魔鬼怪,在大街小巷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此时城道上已被挤得水泄不通,人们或三五成群,或成双结对,主道上尚且已是寸步难行,别提窄一点街巷是什么盛况,萧独背着我简直在洪流中跋涉。
  我想要下地,这小子却不肯解绑,硬背着我穿过了人山人海的主道。刚刚走进少些的一道窄巷之中,我便听一串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扭头一望,便见一队青衣红襟的宫廷御卫纵马而来,冲开城道上的人群,左右四顾,搜寻着什么。
  这般光明正大,那不应是萧默派来暗杀萧独的人,而应是真正的宫廷御卫。
  是逢萧澜之命来找萧独,还有我的。不能让他们找到。
  听见身后动静,萧独加快步伐,背着我左穿右拐,很快就远离了城道,我却心知,宫廷御卫若搜不到人,城中的御林军就会有所行动,到时候便不好走了。
  正在我思考着逃生路线之时,萧独忽然停下了脚步。
  “皇叔,前面好像就是花街。”
  我抬眼望去,只见前方的街巷上方花灯满天,两侧酒楼林立,窗栏内倩影绰约,婀娜多姿,各色花瓣纷纷扬扬洒下来,落在潮湿泛亮的青砖石街道上,一位盛装打扮的花魁正坐在鲜花点缀的人拉木辇上,徐徐行进,拨弹箜篌轻吟浅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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