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一字之妙，大道繁简

  那些追击而来的石人，则是齐齐在拱门前停下，虽然依旧是杀意沸腾，却没有一个迈过那个门，却也没有散去。
  “还好……”
  剑公子四人均是长舒一口气，这才放心打量面前凌乱的战场。
  四人默默走入战场，突然间，在他们眼中就出现一道道虚幻的身影，有男有女，统一着装，每个人都拿着一把剑，整齐划一的演练剑法。
  看到周围的这一幕，剑公子四人刚刚提防起来的心，骤然松了下来，神情也都有一点莫名的落寞。
  他们身为四门中年青一代的领军人物，对于眼前的景象怎么能感到陌生，这是一个宗门弟子集体练功的场面，脚下的战场是这个宗门的演武场，他们自己的宗门之中也有这样的存在。
  “这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沐飞雨囔囔低语，虽然在问，可他心里也很明白，一个宗门的演武场变成这个样子，显然是经历了灭门危机。
  “不管这里发生过什么，他们的曾经的气机不散，让我们有幸见证此地曾经的繁华！”剑公子箫心剑轻叹。
  “他们都很强……”刀公子石一笑看着周围的那些虚影，感受着他们练功时的点滴，感受着那云淡风轻之中隐藏的强悍实力。
  “是啊……那些在此练功的弟子，最少都是超凡，甚至更强？”
  “这里还只是星月外山，还不是内山，在此练功的弟子竟然最低都是超凡，甚至是入圣，那内山的情况岂不更强，难道上古时代，大陆上真的存在过如此强大的宗门？”风公子雷风满脸的吃惊，有些不敢置信。
  沐飞雨苦笑的摇了摇头，道：“没有典籍记载过这样的事情，或许天外有天吧！”
  刀公子石一笑双眼一缩：“你是说云荒之外还有世界？”
  “那就不得而知了，我想应该是有……”
  剑公子悠悠一笑，道：“是不是天外有天，等我们到了那个境界自会明白，至少现在我们只需知道，入圣不是终点，权利只是笑谈！”
  沐飞雨三人也均是一笑，他们都是天之骄子，也都有很高的地位，但他们并不在乎这些，他们在乎的是个人修行，那些身外之物，权利也罢，财富也罢，都不过是过眼烟云，不值得去在意。
  随后，四人就在这个凌乱的战场上席地而坐，他们在看这里的曾经，感受曾属于这里的繁华，还有周围那些弟子剑中的变化。
  那个院落中，那间静室内，东阳还在蒲团上静坐，而他的神魂却还在看着在蒲团上静坐的男子，默默无声，时光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蒲团上静坐的男子突然睁开了双眼，眼神如星海深邃，如天空浩瀚，却又是那样的平静。
  让东阳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男子随即将目光转到他的身上，仿佛跨越无数时间的距离，曾经在这里静坐男子残留的气机发现今日出现在这里的神魂。
  男子微微一笑，伸手虚引，道：“此地寒酸，若不嫌弃，请坐！”
  东阳心中陡然一惊，他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子竟然真有灵智，完全不像是前人残留的气机。
  “多谢前辈……”东阳拱手一礼后，就在男子对面席地而坐。
  男子淡笑道：“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出现在这里的人，也算你我有缘！”
  “只是我已经不在，只留下气机残魂，没有好处给你！”
  “晚辈不敢，能有幸得见前辈，已是三生有幸！”
  “呵呵……这是缘，和有幸无关！”
  男子伸出右手，东阳的神魂之中就飘出一个虚幻小剑，流露着中正、平和、仁慈、包容的气息，正是仁之剑意。
  “你能得到仁之剑意，的确不错！”
  “晚辈侥幸……”
  “你不用谦虚，若你心中无仁，是不可能得到仁之剑意的认可，更不能得到！”
  “而且你的剑意中，还有一种包容万物的气息，若是没错，你来自长生观吧？”
  东阳点点头，道：“正是……”
  “原来如此……不知你来自那个长生观？”
  闻言，东阳有些迷惑，道：“云荒不就一个长生观吗？”
  “云荒……”
  男子呵呵一笑：“呆在这里太久，都已忘记外面的事了！”
  “不过，为何你手上没有长生戒？”
  “什么长生戒？”
  “你难道不是长生观传人？”
  “是吧……长生园告诉过我！”
  男子恍然一笑：“我明白了，看来你身为长生观传人的身份，处境不怎么好啊！”
  “晚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误入长生观后，就一直遭人惦记！”
  “呵呵……这么说来，你所在的长生观，没有上代主人了？”
  “是啊……”
  “那你的处境不好，也就能够想象了，这就是世道人心！”
  “不过，这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好，不经历风雨又怎么能见彩虹！”
  “外面的女孩是你的朋友？”
  “对……”
  “她也不错，你要珍惜！”
  这话听着怪怪的，东阳只能解释道：“我和她只是朋友，而且她是当今公主，不是前辈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
  男子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东阳无奈，干脆不再说什么了。
  “哈哈……她是当今公主又怎样，你可是长生观传人，身份比她只高不低，还怕配不上她？”
  东阳满脸的尴尬，怎么这话越扯越远，急忙道：“前辈，不说这个了，晚辈还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前辈！”
  “哦……那你问吧？”
  东阳顿时无言，他那样说只是为了转移话题，没想到这个男子如此干脆，自己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什么问题。
  “哈哈……你这小子有点呆！”
  东阳尴尬一笑，眼神突然一动，道：“前辈，晚辈的丹田有损，不知能不能从那个花园里采取几株灵花一用？”
  “花园里的确有治好你丹田问题的灵药，但不能给你！”
  “那个花园，是我妻子最爱的地方，任何人都不能取走一花一草！”
  “是晚辈唐突了！”
  男子微微一笑：“就算没有外物，你的丹田也迟早都会痊愈，何必急于一时！”
  “我没有好处给你，却有一个问题，想听听你的见解！”
  东阳有些惊讶，面前的男子是何许人也，其生前无论那一方面都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竟然有问题要听听自己的见解。
  “晚辈愚钝，恐怕会让前辈失望！”
  “无妨……谈论而已！”
  男子伸手一挥，就在面前的虚空中写下一个‘一’字，很简单，很随意，且任何人都会写的字。
  “身为长生观传人，你对这个一怎么看？”
  东阳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字，且越看，就越不同，简单的一划，在他眼中却逐渐在变化，一变二，二变三，一划变成一个字，变成一句诗，变成一段话，变成一篇文章，变成一本书籍，最后变成浩瀚的知识海洋。
  可当东阳想要看清那浩瀚的文字时，眼中的那个‘一’字又有了变化，那不再是字，是一片草叶，是一株花，是一棵树，是一片森林，是一片生机盎然的世界。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体会这个世界，留在虚空中的一字再现，且又有了不同变化。
  那留在虚空中的一横，如一道空间裂缝，并在逐渐增加，一变二。二变三，再变无底深渊，直到空间破碎，世界虚无。
  这一刻，东阳都感受到自身的神魂也随着世界归墟而化为虚无，也在这一刻，将他彻底惊醒，再看眼前，那一字还在，却在逐渐消失。
  “你对这个一怎么看？”
  东阳沉默片刻，才说道：“前辈所画的一字，晚辈看到一生万物，再到万物归墟！”
  “那你自己的看法呢？”
  “大道至简，大道至繁，万物演变即为繁，万物归墟则为简！”
  男子点点头，道：“这个道理许多人都懂，只是追寻大道至简，还是追寻大道至繁，不同人自有不同选择，也有人认为两者的尽头想通，繁至尽头是为简，简至尽头也为繁，要是你，会怎么选择？”
  东阳微微一笑：“晚辈距离前辈所说的那种境界，还差的太远，现在去想也不会有什么意义，还不如顺其自然，简也罢，繁也罢，既然万物殊归同途，又何必去刻意选择！”
  闻言，男子呵呵一笑：“你的心倒是挺宽……只是顺其自然看似简单，但哪一个修行者不是都有自己刻意的追求！”
  “就拿刚才的你来说，不也想要花园的里的灵花异草，来改变自身的隐患！”
  “前辈说的是……晚辈是想尽快解决身体隐患，但晚辈也不会去强求，有，则接受，无，不勉强，这是追求，不是强求！”
  男子哈哈一笑：“所以我说你的心挺宽，什么事都能看的开！”
  “看开则心安，没有什么不好！”
  “是啊……看开的确挺好，我也是在修行很久很久之后，才真正看开！”
  “不过，刚才的一字，你还是要多多琢磨琢磨，对现在的你还是有些帮助！”
  “晚辈明白！”
  男子突然轻咦一声，回头看向静室外的院子，轻笑道：“那丫头的确不错，得到烟云亲手编写的那套剑舞！”
  东阳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于是很自然的接话，道：“她是很好，同龄人中能与她比肩的人很少！”
  姬无瑕的天赋，东阳自然不会怀疑，这一点也是得到公认的，云荒七子，哪一个不是天资妖孽。
  “所以你更要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