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家在脚下，他们无路可退
东阳的行为，让姬无瑕有些不解，更不知道他具体在做什么，但她也没有打扰，默默的等待。
片刻之后，东阳的身上却突然流露出一种情绪，一种毅然决然，无所畏惧的战意，还有那倾尽所有的杀意。
或许剑门中的弟子人数并不多，且战斗已经过去了多日，但作为修行者的精神力量可比普通人强出太多，尤其是死前所留下的种种情绪更是浓烈，更加不易消散。
此刻，他们残留的战意和杀意，他们一生最后的呐喊和决然，尽皆融入东阳的感知中。
但这并非是东阳的故意为之，他探出感知，去感受虚空中残留的情绪，只是想要从中感受一番当时的战况，可这里的杀意和战意，不自觉的吸引着他神魂中的战意和杀意，两者间有太多的相同之处，自然而然的就融为一体，融入东阳的神魂之中。
东阳神魂中的杀意和战意，也在快速的增加，其效果不比当初在战场所汲取的那些杀意、战意弱多少。
就这样，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东阳身上流露出的战意、杀意气息才慢慢消失，他也随即睁开双眼。
东阳深深的看了一眼遍地狼藉的嶙剑山，随即对姬无瑕说道：“我们走吧！”
“去哪？”
“南云城……”
南云城只是一个小城，但却是距离剑门最近的一座城市，曾经虽然算不上繁华，但也是平平淡淡，居民更是安居乐业，但现在，城中的人也在陆续搬迁。
东阳和姬无瑕进入南云城，就发现城中的居民剩下的已经不足一半，且现在，这些人也都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走在街道上，看着慌乱的人群，看着一座座大门敞开，人去楼空的建筑，东阳的神色反而是那样的平静。
他不是不同情这些普通百姓，只是他知道这些人做出了最好的选择，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更大的灾难和悲剧还在后面。
不知不觉中，东阳和姬无瑕就走到了城中央，而这里却是空空荡荡，能走的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
但在前面的路口处，却有两个老人正在对弈，旁边还站着几个年龄相仿的老人，每个人都如此的闲情逸致，兴致勃勃。
东阳走上前去，看了一眼正在认真下棋的两个老人，随即就对旁观的一个老人说道：“老人家，我看城中的居民都在离去，你们怎么？”
闻言，在场的这些老人都不由的看向东阳，就连那两个下棋的老人也是如此，且随即，他们就哈哈大笑起来。
“小伙子，你看不出我们都是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人了吗？没几年好活了，还走什么？”
东阳笑笑：“万一几位长命百岁呢？”
“那也不用走，与其在路上车马劳顿，还不如在这里安心享福，过一天是一天！”
“晚辈还是觉得应该离开，毕竟活着才有希望！”
“呵呵……小伙子你这话说的很对，活着才有希望，但云荒的希望是在你们这些年轻人身上，而不再我们这些快要入土为安的老家伙身上，而且，我们都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怎么可能老了老了又走了呢！”
“暂时离开，以后还可以再回来啊！”
“万一回不来了呢！”
对此，东阳无言以对。
一个老人呵呵笑道：“小伙子，你还年轻，有些事你还不明白！”
“人呐，讲究一个落叶归根，尤其是对我们这些人来说更是如此，这里是生养我们的家，也是我们最终的归宿，走不了了！”
“可不嘛……生在这里，自然要死在这里，不然，岂不是孤魂野鬼了！”
“好了小伙子，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这里打扰我们哥几个下棋了！”
他们的语气很轻松，根本不像是在谈论一件攸关生死的事情，更像是闲唠家常，是那样的轻松坦然。
东阳深深的看了一眼几人，微微施礼后，才转身走开。
“怎么样？”
东阳摇了摇头，轻叹道：“家在脚下，他们无路可退！”
“像他们这样的人，还有太多太多，他们想的不多，只要能死在生养自己的土地上，就此生无憾了！”
姬无瑕暗叹一声，正想说些什么，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狂笑，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此城的北门，出现在那些陆续出城的百姓上空。
“哈哈……作为食物，你们能去哪里？”
这是一个中年汉子，样子很普通，但满脸横肉，尽显狰狞。
笑声还在回荡，无形的神域就骤然展开，瞬间将下方百姓全部笼罩，紧接着，这些百姓就纷纷倒地，且从他们身上飘出一道道虚幻的灵魂。
城中央的东阳和姬无瑕也双双色变，想都没想，就立即腾空，急速赶去。
短短数个呼吸，东阳就当先来到那无形的神域之外，且眼睁睁的看着已经有大量的灵魂被那人吞噬，狂怒之下，桃木剑入手，瞬间爆发出一道强横剑意，狂放斩出。
刹那间，那无形的神域就被生生撕裂，还未被吞噬的灵魂，也纷纷降落，重回自己的肉身。
“谁……”
东阳在对方数十丈外停下，寒声道：“你倒是猖狂，当真以为我人族无人了吗？”
那人阴森一笑：“区区一个超凡巅峰，竟然能破开我的神域，倒是有点意思，看来你在人族中也是一个天才，但老子最喜欢人族天才的灵魂！”
东阳冷笑道：“想要我的灵魂，只要你有这个能耐！”
“本以为你们藏在暗处，且人数较多，还不知道怎么对你们下手，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出现了，还只出现一个！”
“哦……听你的口气，是认为能杀了我了？”
“试过就知道！”
“哈哈，让老子看看到底是什么给你这样的底气！”话音落，他就急速冲出，没有再动用神域，而是正面搏杀。
刚才东阳能强行撕裂他的神域，那就是再用也没有什么意义，而且，正面搏杀，才能彰显魔族的优势，力量、速度、防御都超越人族的优势。
“殿下，让我来！”东阳招呼一声欲动的姬无瑕，就骤然冲出，悍然迎上。
姬无瑕双眼一缩，但也没有妄动，玉手紧握红妆剑，随时准备出击。
刹那间，双方相遇，那中年汉子的拳头上也魔气暴涨，气势也更加澎湃。
“小子，不管你是谁，老子都要让你知道超凡和入圣的绝对差距！”
东阳冷笑道：“未必……”
话音未落，他的斩出的桃木剑上，就黑光浮现，一股毁灭性的气息爆发而出。
须臾间，拳剑相撞，轰鸣声炸响，两人同时倒退，且后退的距离竟然也是相差无几。
这一结果，让那中年汉子脸色微变，他可是入圣初境，而对方却只是超凡巅峰，这样的差距，自己应该碾压对方才是，可结果却是势均力敌，对方的力量不比自己弱，这也太离谱了。
姬无瑕的神色也是微动，之前金南猜测东阳的神魂已经踏入入圣，尽管没有得到东阳的亲口承认，但姬无瑕认为至少也差不多，这一点从刚才强行破开对方的神域也算得到了印证。
可神魂强，不代表力量就强，尤其是硬碰硬所展露的纯粹力量上，可现在，纯粹的力量对碰，东阳竟然也不落下风，这就有些超出姬无瑕的意料之外了。
不过，这样的结果，倒是让姬无瑕放下心来，既然东阳的力量不比对方弱，那这场战斗的结局，恐怕也已经注定了。
至少在姬无瑕看来，同级之中，她还没有见过谁能击败东阳的。
“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强！”中年人阴森一笑，身体也开始急剧变化，转眼间，一个全身漆黑鳞甲，头生暗红色双角的魔族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魔族……”
城中那些侥幸逃过一劫的人，看到天空中的魔族，纷纷惊呼，随后就慌忙朝城外赶去，以求尽快离开这里。
只有那些本来就没有准备走的老人，在城中各处，仰望天空，是如此的平静。
这个魔人显露真身之后，就再一次冲出，速度和气势都有所增加，只有攻击方式不变。
东阳没有动，只是他的桃木剑上却黑光吞吐，毁灭气息忽强忽弱，如同一个远古恶魔的呼吸。
“去死吧，你们人族只配成为我魔族的食物！”魔人暴喝声中，拳头轰出，那汹涌的魔气直接凝成一个恶魔的嘴巴，欲要将东阳吞噬。
刹那间，东阳右手的剑终于动了，急速斩出。
“毁灭剑道第四剑——绝空！”
黑剑瞬间将恶魔魔气撕裂，势如破竹的落在魔人的拳头上，轰鸣声如惊雷炸响，两人再一次双双后退，距离还是相当。
但在须臾间，两人就同时冲出，速度都是那样的迅速，如同两道黑色闪电在高空中快速纠缠，且阵阵轰鸣声不断响起，如同鞭炮声。
转眼十几个呼吸过去，那让人眼花缭乱的两道黑色闪电终于在一声轰鸣声中分开。
那魔人的身上已经有多处鳞片脱落，但除此之外也没有更严重的伤，与之相比，东阳倒是更显狼狈一些，他的衣服已经多处破损，且能看到一道道伤口，好在伤口都不深，算是皮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