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

  天尊的话让刚刚松了口气的展昭和白玉堂又皱起了眉——还有几个人？
  “还比不比啦第三场？”这时候，等得有些不耐烦的人群里有人问。
  方百济道，“哦，本次的比试暂时结束，留着等四院比试的时候，再分出胜负……”
  “诶？！”人群发出不满的声音，瞬间有些闹哄哄。
  方百济示意，“都散了散了吧，一会儿雨要越下越大了。”
  说话间，有几个小厮就开始收拾东西，拽椅子收杯子什么的，那意思——散场了。
  人群无奈，虽然遗憾，不过今天也算看了两场很好的比试，只好回去……
  南宫看了看赵祯，那意思——回宫吧？
  赵祯却是没动，摸着下巴看着下边四散的人群。
  赵兰撅个嘴，那意思——好容易跑出来一趟，热闹都没看完，一会儿一定要跟皇兄说逛了夜市再回宫。
  这时，有个小厮拿着托盘，就过来收赵祯旁边桌上的东西。
  就在他伸手拿杯子的时候，突然寒光一闪……
  赵祯的嘴角，微微地挑起了一边。
  “当”一声响传来，再看，就见南宫单手握刀挡在赵祯眼前，而刚才那个小厮，正双手握着两把匕首，刺向赵祯，被南宫挡住的一瞬间，他刚才扔掉的茶盘才落地……哐啷一声响，吓得身边闫少恭和方百济都一蹦。
  那刺客第一次攻击被挡之后一闪身……到了赵祯身后。
  一旁，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挑眉——这个功夫好！
  只是他出第二刀的时候已经被南宫纪一脚踹了出去。
  赵祯笑了，点了点头，“这样的，才叫刺客么。”
  闫少恭一惊这是有人刺驾，就想高喊一声“保护皇上”，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谢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赵祯坐着不动。
  谢炎对方百济道，“赶紧清场。”
  方百济这时也注意到了，下边围观众人正往外走呢，这边交手的动作太快了，因此人群还没注意到。
  刚才闫少恭要是高喊一声“保护皇上”，非乱了不可，可怎么让人快走，而且头也不回地走呢？
  这时，就听庞煜蹦跶着喊了一嗓子，“对面茶楼有另一场比试啊！听说比这里还精彩！赶紧去看！”
  人群一听，赶紧就往外跑，一个两个争先恐后的，还在议论，怎么这么多比赛看啊？
  就在人群往外跑的同时，有几个却是往相反的方向跑的，而且速度奇快。
  赵普微微皱眉，看了赵祯一眼……就见赵祯坐那儿，似乎还挺开心的。
  南宫将第一个刺客踹飞之后，又冲上来了两个刺客……
  南宫微微皱眉……突然“咻咻”两声……
  再看，两个刺客趴伏在赵祯脚边，背后中了数箭。
  南宫一抬头，就见对面屋顶上龙乔广对他一偏头……南宫一侧身……一支箭从自己耳边飞过，身后刺客的肩颈部，那刺客被射中后飞了出去，钉在了凉亭的一根柱子上，动弹不得。
  公孙看了一眼——龙乔广巧妙地避开了要害，都留了活口。
  之后冲上来的几个刺客全部被龙乔广安排的弓箭手射杀。
  此时……院子里已经只剩下赵祯以及开封府的众人，看热闹的人都跑光了，刺客们也都摔倒在地……外边，欧阳带着几百皇城军往里走。
  此时，天上一个惊雷……雨势瞬间增大，几乎变成了瓢泼大雨。
  小四子坐在殷候胳膊上，仰起脸，看凉亭外灰蒙蒙的天空以及密集的大雨，总觉得……雨水里，似乎有什么。
  殷候问天尊，“几个？”
  “四个。”天尊道。
  殷候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还有不远处的赵普以及蹲在一旁栏杆上的霖夜火，“一人一个。”
  话音一落……就见四人同时“嗖”一声往外一闪……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此时，谢炎等人都被集中到了一起，开封三子和闫少恭也跑到了包延他们身旁，戈青看住众人，红九娘和黑水婆婆也晃悠了过来。
  曹建和曹坤还有些状况外，问“这是怎么……”
  话没说完，突然……
  就见眼前一个人影闪过。
  曹元一惊，是人是鬼……可还没等他看清楚，戈青手起刀落……
  “咔嚓”一声……一个脖颈开了刀口子正往外飙血的黑衣人落到了曹坤和曹建的脚边，手里握着刀。
  “哇啊！”几个书生毕竟也没见过世面，吓得往一旁就躲。
  戈青一收刀。
  殷候皱眉，问天尊，“现在几个？”
  天尊说，“又来了四个……”
  天尊话音刚落，就见凉亭外的雨幕之中，红色的身影出现……巨阙出鞘那熟悉的声音引来了小五一声虎啸。
  寒光闪过，展昭落地，脚边两个刺客落地……身上完整无缺，也没看到什么伤口。
  就在那帮书生睁大了眼好奇看的时候……那两人的后背上出现了两道细细的血痕……
  展昭一甩巨阙上的水，收剑的同时，两个拿着剑的刺客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展昭巨阙入鞘的一刹那……白色身影出现在他身前。白玉堂刀都没出鞘，云中刀到长长的刀鞘将空中的雨水一砍为二……在刀鞘扫过的方向，突然就出现了两个人，两人的耳侧正好被云中刀的刀鞘狠狠砸中……两人在空中原地转了一个圈，摔到地上的时候头先着的地，脖子以上整个都折过来了，就听道，“咔嚓”一声。
  众书生一呲牙——哎妈！
  公孙摸了摸下巴，“哎呀，这两个重伤，还是展昭比较手轻，那两个只是轻伤。”
  公孙话刚说完，就见霖夜火落在了一旁的一个灯台上，轻轻巧巧地一蹲，等他红衣在空中翻飞了几下缓缓落下，众人就听到“嘭嘭”两声。
  再看，两个黑衣刺客摔在了石凳旁边，四肢扭着，两眼都翻白了。
  公孙皱眉，“啧啧，这两个也许还能抢救下……”
  说完，空中突然一阵风过……
  众人就看到赵普一手按着一个黑衣刺客的后脑，落地，众人就听到两声巨响，嘴角都抽了抽……那两个刺客被九王爷砸到了地上，大半个脑袋不知道是拍扁了还是被按进地里去了。
  公孙直摇头，“这两个估计没救了……赵普果然手最黑！”
  包延好奇问一旁看热闹的吴一祸，“小祸叔，为什么那些人都看不见？”
  “是影刺客。”吴一祸道，“用的是水遁之术。”
  “水遁？”包延问，“是什么人啊？”
  “算是高级的刺客了。”红九娘笑了笑，“用来刺王杀驾的那种，这几个功夫还不错，不过主的那个还没出现。”
  “什么主的？”庞煜好奇。
  “影刺客就是刺客的影子。”吴一祸道，“真正的刺客只有一个，另外会有很多用来引开注意力和打掩护的影子刺客，这些都是善于使用遁术和伪装的死士，就是出来送死的。”
  这帮书呆子哪儿见过这些个，赖天青也问，“那……影子有多少个啊？”
  “没准。”九娘一摊手，“可能十来个，可能上百个。”
  “上百个？”淳华一惊，“这么多？”
  欧阳就在他身后，抬脚踹了自家外甥屁股一脚，“废话，看看行刺的对象是谁。”
  众人刷拉一声转脸……赵祯纹丝不动坐在那里，依然是单手轻轻转着扳指，似乎是在做什么打算。
  赖天青凑过来问，“我说，那个黄公子是什么人啊？”
  他话没说完，就听林霄突然喊了声，“小心！”
  说话间，一把拽过林夫子……
  就在众人一个愣神的同时，寒光闪过……刀锋直扫林夫子的咽喉。
  赵普等人都一皱眉——这个不是影子！
  果然，这个刺客的武功跟其他几个刺客完全不同，出刀速度极快，林霄也是功夫不差，一把拉过林夫子见躲不开，侧身就将夫子往自己身后拽……那意思，帮着挡一刀算了。
  只是……都扫到林霄肩头的刀，被一只手捏住了。
  开封众学生保持着受惊的状态，张大了嘴后仰着……尤其是林霄，他护着林夫子往后摔倒，好在九娘扶了他俩一把。
  然而，此时的场面有些诡异。
  就见空中似乎有一把刀，但是又似乎没有，而一只小孩儿的手，捏着那把刀片，那胳膊，看着就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的胳膊。众人定睛一看……黑水婆婆单手轻轻巧巧地捏着一把刀……另一只手里还捧着那条小白蛇。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随着她捏住刀的同时，那把几乎无形，只有刀锋的刀出现了，握着刀的，是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刺客，衣服的颜色和外边天空的颜色接近……
  黑水婆婆石榴石一样的红色眼瞳缓缓地移向一侧，看了那个灰巾蒙面的刺客一眼。
  “咔嚓”一声……那把刀被一折为二，黑水婆婆将手中的断刀一甩……那刺客额头中了一刀，飞出了凉亭。
  太学众人目瞪口呆看着，良久，王琪蹦了起来，“小孩儿杀人了！”
  众人望天。
  庞煜戳他，“别乱说，叫婆婆！”
  王琪张大了嘴——不是吧？
  “婆婆？”林霄等人也惊骇非常——他们几个之前就一直猜黑水婆婆是不是展昭的侄女儿之类的，顶多十来岁个女娃，除了眼睛有些吓人之外哈可爱！这究竟是多大？
  包延伸出三根手指头示意——三位数。
  众人“呵……”一声抽气。
  黑水婆婆轻轻捂住嘴角，“嚯嚯”地笑了两声。
  伊伊和赵兰扶起林夫子和林霄。
  赵祯回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展昭等人也彼此对视了一眼——这个并非是影子刺客！难道说……刺杀赵祯反而是掩护，真正想杀的是林夫子？
  赵祯似乎也有些疑惑，他站了起来，似乎是想去看看林夫子的情况……就在他站起来的时候，身后南宫一把抓住他肩膀往后一拽……
  随后，就听到“嘭”一声巨响，凉亭顶部的一根横梁“呼”一声，朝着赵祯砸了过来。
  南宫单手将赵祯挡到身后，就想抬手一掌拍开那根横梁，但是伸手的同时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那横梁都掉下来了，凉亭岂不是要塔了……
  就在南宫做判断的一刹那，展昭和白玉堂一人拽住一个，将他和赵祯带了出去……其余众人也都带着凉亭里剩下的人飞了出去。
  天尊一闪，把殷候怀里的小四子抱走了，那意思……你上！
  殷候望天……抬手……一掌拍向那根横梁。
  众人就听到“轰”一声巨响……原本因为失去了横梁而歪斜，即将坍塌的凉亭屋顶被那根受了殷候一掌反向飞出的横梁整个撞飞了起来。
  凉亭的屋顶在空中四分五裂……那根断裂的横梁之后，出现了三个人影。这三人也是穿着影子杀手的衣服，手中握的并非是剑，而是暗器，那意思……要给赵祯致命一击。
  还没等他们三个下手，空中三支箭飞了过来……三箭全部都是拐着弯斜向飞出，正中脖颈，三人也被带飞了出去，落到地上的时候，已经一命呜呼。
  吴一祸微微挑眉——远处龙乔广的身影已经在雨中看不清楚了，但是箭还是很准！那小子果然天分惊人，只教了他一遍，在雨里也可以射出这样的箭了。
  展昭和白玉堂则是看着三具刺客的尸体……这三个功夫没刚才行刺林夫子的那个好啊！怎么回事？
  此时，四周围只剩下了刷刷的雨声。
  南宫替赵祯打着伞，赵祯抬起头……刚才被龙乔广射中脖颈的那个刺客的血喷溅到了南宫的伞上，雨水冲下，迅速扩散……伞下往上望那一瞬而逝的红光，可不就是血光之灾么。
  众人也彼此对视了一眼，对方的遁术在大雨的掩护下隐蔽得极好，特别是突然暗杀林夫子那一下引开了众人的注意力，然而……刚才陈三卦的那一句“小心横梁”，还是帮了大忙。
  南宫觉得应该给那算命先生送点儿礼物什么的，以示感谢。
  赵兰拽着伊伊的衣袖看着一地的尸体，“好吓人喔！”
  伊伊则是眯眼……刚才没机会表现就是因为你个胆小丫头一直拽着我不放！
  外面，刚带着人绑完了百来个地痞的邹良带着人进来，将满地的刺客捡起来，看看有几个活口。
  赵祯摸了摸下巴，对展昭道，“交给你开封府吧。”
  展昭点头。
  公孙给还活着的几个刺客稍做治疗，能说话的都被邹良押走审问了。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五爷也皱眉——很微妙。
  赵普问赵祯，“是什么人？”
  赵祯一摊手，“坏人吧……”
  赵普皱眉看他。
  赵祯笑了笑，“嗯……今日出宫收获颇丰，给你们点奖励吧。”
  众人都一愣，看着赵祯。
  赵祯道，“要查金家旧案，先去查一下二十二年前，十万贡金失窃案。”
  众人面面相觑——贡金失窃？
  白玉堂道，“并没有这样一桩案件记录在案。”
  公孙和包延都点头，同时，两人都瞄白玉堂，那意思——你个家属怎么抢开封府主簿的活儿干？
  赵祯笑了笑，“那可是十万两进贡的黄金不翼而飞，记录在案还得了？”
  众人都皱眉——倒也是。
  赵祯说完，对南宫摆了摆手，那意思——今天也玩够了，回宫吧。
  赵兰撅着嘴不肯回去，说要跟大家一起吃宵夜，赵祯倒是也没管她，就让戈青多带点人保护安全。
  欧阳带着皇城军送赵祯回宫，同时加强了皇宫的守卫。
  方百济傻站在那里，看着塌掉的凉亭——这可是古迹啊，两百多年了开封第一亭啊，就这么塌了！果然开封府的人到哪儿哪儿就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