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季予怀还特意仔细观察了一下，发出声音的那个信号，正好就是上次他发过短视频的那艘星舰。
对方很可能就是星际海盗反叛者当中的头目？
宋泽琛在他脑海中提醒道：【另外几艘星舰的信号也闪烁了一下，他们都在通讯频道里了，只是没说话。】
季予怀轻轻的回应：嗯。
果然，星际海盗这种生物，通常都是比较命硬的。
当时炸飞的几艘星舰，这么看的话，竟然都没有什么战斗性减员？
那可真是好极了！
希望他们能和奥兰多一方打得有来有往，精彩激烈。
不过想想也是。
当时敌众我寡，奥兰多的首要目标是自己逃生，要是胶着在原地，等这群星际海盗的支援人手赶到了，就不一定是什么结局了。
而对于这些星际海盗来说，丢失了最重要的目标奥兰多，那艘普通民用宇宙飞船，也就没什么意义了他们犯不着冒着被人类联邦政府清剿的风险去劫持这样一艘普通的客运飞船。
通讯频道里的星际海盗们，显然也听到了季予怀刚刚那声语气词。
就一个字，声音很轻、甚至透着点温柔的男声。
然而，全然的陌生感却让他们越发疑神疑鬼。
短暂的缄默后，一个粗粝的声音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显得不那么凶狠，直接问道：你是谁？
季予怀没再出声，而是把自己刚刚打出来的那行字复制粘贴发了过去。
上面只有奥兰多登录的那颗星球的名字、具体的太空港的名字、以及确切的时间。
发完这句之后，季予怀才在后面又补充了几个字，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宋泽琛：【你觉得，他们会相信？】
季予怀无声的笑了笑，没有直接出言回答。
反正信不信的，其实都无所谓，他只是打算礼尚往来的给奥兰多也制造一点麻烦而已。
如果这些星际海盗被逼到了绝路，那么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这个可能再次抓到奥兰多的机会和线索。
如果这些星际海盗完全能和奥兰多一方的势力正面有来有往的反复拉锯，那么，双方势均力敌的星际海盗内耗，岂不是更好看？
下一秒，那个星际海盗沉着嗓子说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季予怀的反应则是，直接把这个通讯频道给关掉了。
爱信不信，关他这个无辜路人什么事？
然后，他一手搭在操作台上，若有所思的和宋泽琛问道：反正，星际海盗大本营的位置我们也有了，不如，顺便再帮忙报个警吧？
唔，就是不太确定，星际社会的警察，会负责星际海盗这方面的工作吗？
宋泽琛：【】
他突然想起来，按照这艘星舰最终的定位位置，的确就是星际海盗的大本营了。
季予怀的语气里，甚至带上了几分跃跃欲试的意味，说不定就有警察能去附近执勤，或者是哪个离得近的政府军方，想要练练兵，就算他们只是单纯对这个星际海盗的大本营感兴趣也可以啊
星网上就有现成的不具名举报方式。
季予怀认真的从星图里找出了编号为s7331的那颗星球的位置，然后，还查询了附近的一个地面势力的联系方式。
想了想，季予怀觉得，能放任星际海盗坐大到这种规模的当地政府，怕是政权本身就不太稳定。
正好，那片星域距离星耀帝国比人类联邦政府更近一点，他干脆在星网上也翻了个星耀帝国的举报通道，一并把星际海盗老巢的位置发过去了。
希望他们靠谱。季予怀漫不经心地喃喃道。
宋泽琛没说什么。
但是不知怎的，看到季予怀这一连串如行云流水般的操作，他本能的就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奇妙。
和奥兰多礼节性的礼尚往来之后，季予怀重新将目光落在了星舰的定位系统上。
他甚至认真的去把宋泽琛昨天夜里留下来的讲解内容，全都仔细看了一遍。
然后客观评价道：还挺详细，我大概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判断的啊
宋泽琛：【】
他的情绪本来已经淡定下来了。
可是，被季予怀这么一念叨，心里瞬间又有点说不出的尴尬了。
明明前不久，他心里甚至还有些遗憾，自己之前的准备白做了，但是现在，他简直巴不得季予怀压根就没发现这部分。
虽然季予怀可能都不知道他之前的想法，但是，他简直稍微一回想，就想要窒息了
季予怀认真的看完之后，突然又有了个主意。
半天没吭声的宋泽琛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竟然又打开了星舰的通讯频道，给刚刚发消息的那个星际海盗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礼貌诚恳的询问道：你好，请问，你知道这艘星舰进入底层设置程序的密码吗？我怀疑这艘星舰的底层程序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可能需要更改一下。
对面的星际海盗估计都惊呆了。
过了一会儿，才终于发了条消息。
星际海盗：？？？我不知道！
季予怀也没当回事，只是坐在操作台前单手托腮，轻轻的叹了口气，哎！
然后，他还非常有礼貌的回复了那个星际海盗一句。
好的，那打扰了。还是非常感谢你。
表示完感谢之后，季予怀才挂断了通讯。
自言自语般的和宋泽琛说道：所以，我们现在有什么办法，能解决定位的问题吗？
宋泽琛回答得干脆利落：【最简单的方式，无视掉星舰的自我定位系统，自己看着星图，采用人工操作的方式航行。】
季予怀微微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
这还真是最行之有效的解决方式。
说白了，如果司机本身认路，的确就没有导航什么事了。
很好，他接下来就有明确的学习目标了。
首先是学会看星图。
难度大概和熟练掌握纸质版军事地图是一个类型？
至于星舰全天候自动航行的程序肯定要关掉，因为需要人为随时校对方向，那么，人不在操作台这里的时候，肯定就得暂时飘在太空中原地停留一会儿了。
毕竟，目前星际社会的大部分宇宙飞行器所采用的自动航行，都依赖于它们发达的定位和导航系统。
在掌握好看星图辨别方向的能力之后，季予怀接下来要学的，就是在没有定位也没有导航的情况下，能够掌握手动驾驶星舰的技巧了
这么一想，他在地球上拿c2本时的驾校教练，听了之后怕是都要感动哭了。
大概是透过屏幕的倒影看到了季予怀脸上的一片空白。
宋泽琛还特意多欣赏了两分钟，这才开口在脑海中说道：【我觉得我可以做到。】
季予怀眨了眨眼睛，又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嗯，那就你先来，我正好在旁边看着学习一下。
他自己其实也有些担心，一个人去摸索的话，在宇宙里万一真出点什么意外事故，就得不偿失了。
就像是当初在布罗德星域的斯诺星上，自己刚刚学习使用飞行器一样。
即使飞行器那么简单，但还是要去专门的场地练习，而不是直接上路。
两个人商量好之后，季予怀原地等了几分钟。
然而，身体却并没有自动转换人格。
季予怀迟疑的眨了眨眼睛，嗯？你出来了吗？
宋泽琛也有些迟疑，我直接操纵身体的话，你会剧烈头疼。
他不想这样。
两个人顿时一起陷入了无言的沉默中。
第26章
季予怀心中闪过一瞬间的恍然。
所以，大多数时候，宋泽琛都是等自己睡了才行动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之前在宋家的时候，季予怀总觉得自己的房间里被进了人，但是，又一直没能抓到那个人。
季予怀忍不住道：你也是够沉得住气的。
宋泽琛直接不吭声了：【】
又沉默着僵持了一小会儿，两个人开始若无其事的商量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
宋泽琛直接提议道：【要不就等晚上，等你睡着了，我来弄。】
宋泽琛的思路，其实颇有点独断专行的意思。
就和他之前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出来，却从不显露在季予怀面前一样。
也就是后来被季予怀给揪出来了，才算是稍稍打击了一丁点他嚣张的气焰。
季予怀实话实说：我想在旁边看着学习一下。
毕竟，技多不压身。
人不可能一辈子依靠别人。
季予怀寻思着，以他穿越到星际社会这才不到两个月的倒霉经历来看，最好什么稀奇古怪的技能都学习了解一下。
看这架势，说不定哪一天就倒霉的流落荒星野外求生了呢？
顿了顿，他好奇而又诚恳的向宋泽琛询问道：白天看戏，晚上活动，一天从早到晚高强度在线，你都不困的吗？
宋泽琛不知道话题怎么就突然转到自己困不困上面了，愣了一下才回答道：【还行？】
然后他就听季予怀继续问道：为什么换人的时候，你不会头疼呢？有什么技巧吗？
宋泽琛：【疼过，第一次比较严重，后面就没事了。】
季予怀若有所思：你要这么说，上次遇到星际海盗的时候，我感觉也还好吧
虽然他更倾向于，那是已经疼得麻木了
季予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在宋家的时候，就是我刚从疗养院回去不久，那天晚宴结束之后，我第一次头疼，那应该是你第一次出现？
宋泽琛否认得干脆利落，【不是。】
稍微琢磨了一下季予怀的意思，宋泽琛突然觉得刚刚那句话有些奇怪。
这个家伙似乎觉得他是本体，而我自己反而是后来的？
季予怀大概弄明白这里面的情况了，喃喃道：也就是说，你的意识之前就已经在了，但是，只要你不出来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我就不会头疼。换句话说，当我睡着的时候，你自然而然就拿到了身体的控制权，并且，我在睡着的情况下，并不会疼醒
片刻后，季予怀简单总结道：出现剧烈头疼的前提，可能是两个人的意识对这个身体的控制权产生了争夺的行为，如果没有争夺这个过程，应该就还好。
下一秒，季予怀直接道：现在来试试，我会尽量把这个身体的控制权让给你。
真要说起来，反而是宋泽琛经常处于的这种类似于后台待机、暗中观察的状态，是季予怀不曾体验过的。
宋泽琛：【好。】
下一瞬，季予怀便清晰的感受到了大脑深处传来的一阵极为剧烈的刺痛。
而且，因为有了心理准备，知道即将发生什么，这个称不上突然的疼痛，并没有让他疼得意识模糊精神涣散，反而是极为清晰的感受到了那种仿佛被剥离、拉扯、锥刺的复杂而又剧烈的疼痛。
季予怀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身上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再下一秒，这个剧烈的疼痛却瞬间又消失。
耳朵里还有些耳鸣似的轰鸣后遗症，脑海深处，却传来了宋泽琛极为清楚的声音。
他的声音并不经由耳道引起耳膜的震动，因为是直接出现在大脑内部。
骤然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季予怀甚至有种仿佛不那么真实的感觉。
宋泽琛：【你放松一点】
他刚刚试图去控制这个身体，然而，却和平时在紧急关头强行控制一样。
季予怀根本没有放开对身体的控制权，他甚至比平时表现得更尖锐。
从剧烈头痛中稍稍缓过来的季予怀，压下了身体还残留着的隐约不适，低声解释道：我刚刚可能还是精神有些紧绷。
顿了顿，季予怀认真的问道：你把身体控制权交给我的时候，是怎么做的？
宋泽琛：【你刚刚的精神力并没有放松。】
季予怀下意识的问道：精神力？
在他的潜意识里，精神力什么的，大概就约等于是一个人的意志力吧！
确切点说，是人的主观能动性的一种重要体现。
宋泽琛陷入了沉默。
他突然意识到，他和另一个灵魂之间的交流，似乎出现了一个有点大的误差
宋泽琛：【精神力，就是人在登录星网的时候进入虚拟现实世界，或者直接连接智能机甲的时候，用来控制机甲的。】
季予怀老实回答：我只登陆过星网的网页版，没有用过拟真的部分。
他知道星际时代的人们，接入并使用星网的时候，需要使用精神力，而他的精神力，从出院的时候，就一直处于一个不稳定的状态。
在季予怀的理解中，这个精神力不稳定的情况，就像是自己在医院检测出来的脑电波和正常健康的脑电波波形对不上一样。
但是现在，从宋泽琛的简单描述中，季予怀猛然间意识到，双方的认知，似乎出现了偏差。
短暂的重新交流过后，宋泽琛简单粗暴的解释道：【你直接把它理解成你可以用它去控制、传递信息的一种手段就可以了。】
季予怀：【】
他之前确实是这么理解的，也就是类似于地球时代的虚拟现实技术、脑机接口、神经信号传递什么的。
但是现在看来，星际时代的精神力，似乎直接把地球时代的脑机接口这些设备部分给一并承包了。
而且，有些东西，单纯用说的来形容，其实很难弄明白。
季予怀从来都是个能对自己下得了手的人，他索性和宋泽琛道：再来试几次。
道理其实很简单。
在格斗训练中，挨打的次数多了，才能知道怎么去防备自己身体的弱点、躲闪对方的攻击，甚至抓住机会反击。
精神力也是一样。
季予怀现在虽然一时间可能还弄不太明白，但是，让宋泽琛直接去强行夺取身体的控制权，作为受攻击的那一方，他自然能够在被动的尝试中，渐渐摸索清楚精神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