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也不要死在将军府

  下一刻,殷天放就抓住了梅文英的手,夺下了她手中的银簪。
  她看着他,笑了起来,“表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让我死,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你错了。”殷天放冷冷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要死也不要死在将军府里。”
  闻言,梅文英脸色瞬间如死灰般难看,“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我的生死吗?”
  “文英,我不蠢,不至于连你只是想用自杀来逼我就范都看不出来。所以收起你这些下作的手段,不要让我瞧不起。”殷天放甩开她的手,“以后若是祖母没有派人去请,你不要再来将军府。”
  梅文英不甘心地道,“表哥,你对我好狠的心呐。”
  “像我这样曾坑杀两万俘虏的人,你还指望能有多少柔情?”
  “不是这样的!你今日看昭和公主的神情明明是那么温柔。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她明明劣迹斑斑,你为什么还会……”
  “至少她不会用死来逼我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殷天放道,“文英,我对你的耐心已经消失殆尽。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你自己离开将军府,二是我让府上的奴仆赶你出去,你自己选一个。”
  梅文英知晓殷天放素来都是言出必行之人,不敢再苦苦纠缠,免得今日真被将军府的下人赶出去,沦为这京城中的笑话,只好含泪离去。总有一日,她会让他知道,自己才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女人,不让昭和公主祸害他。
  看着她的背影,殷天放忍不住摇了摇头。小时候的她虽然性子怯弱,但还算懂事,不会像今日这般无理取闹。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性子早就已经有了翻地覆的变化,所以以后尽量不能让她再来将军府,免得惹出不该有的事端。
  想到这里,他特意吩咐了门房,以后若不是殷老夫人下了帖子相邀,一概不许梅文英进府。做完这一切以后,他才回去见了殷老夫人。
  殷老夫人早就看出刚才他和梅文英似乎遮掩了什么,所以一见到他就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和文英到底瞒了我什么?”
  殷天放回答,“孙儿今日去逛了青楼,文英表妹恰好看见了。”
  “逛青楼?”殷老夫人眉头紧锁,一脸疑惑,“我素来知晓你的为人,从来不是那些沉迷声色的纨绔子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去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天放,为什么?”
  殷天放沉吟片刻,终究还是说了实情,“昭和公主她逼得太紧,孙儿实在是无所适从,所以就……”
  “所以就想了这样一个馊主意,想让她知道你跟那些爱逛青楼楚馆的花心男子没有两样,从此知难而退,不再打你的主意,是吧?”殷老夫人又好气又好笑,拿起一旁的拐杖往他的腿上打了两下,“你这个孩子平日里那么聪明,怎么今日偏生就犯了糊涂呢?你这样做不仅坏了自己的名声,也会让昭和公主伤心难过,就不能找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孙儿知错。”
  “罢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多说已无益。天色已晚,咱们还是先开晚饭吧。”
  “祖母,还有一件事。”殷天放缓缓道,“刚才文英表妹想要自杀逼我纳她入门,我把她赶走了,而且还叮嘱门房以后不要随意放她入府。”
  “什么?”殷老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文英那孩子性子怯弱,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这就是事实。”殷天放道,“我刚才看她的性子跟小时候差了太多,或许我们之前的猜测是错的。也许这一次并不是姑父和姑母逼她,而是她自己的主意。”
  殷老夫人面色凝重,“你的意思我懂了,明日我会把你姑母叫过来问话,把一切弄清楚。”
  “谢祖母。”
  用过晚饭以后,殷天放便回了房,却发现殷珏在房门口探头探脑,似乎有事找自己,于是朝他招了招手,“珏儿,有什么事?”
  殷珏赶紧走到他面前,问道,“四叔,我就是想要问问昭和公主今日为何没有来将军府?昨日她明明说好要过来教我另一种恢复魔方的方法。”
  “魔方?什么魔方?”
  殷珏把手上的魔方递到殷天放面前,“就是这个。魔方共有六种不同颜色,我们玩儿的时候要把同一颜色都恢复到一个面。虽然很难,但可好玩儿了。”
  殷天放看了看,问道,“你不是最怕她吗?她今日不来岂不是更好?”
  殷珏有些不好意思,“她这人虽然凶巴巴的,但接触多了也不觉得有多坏。”
  殷天放嘴角微扬,不得不说姜娆管教孩子的确有一套。
  “昭和公主今日醉了酒,想必明日她就会过来。”
  “真的?”
  殷天放点头,“当然。”
  殷珏又怯生生地问了一句,“四叔,昭和公主会成为我的四婶吗?”
  殷天放愣了愣,随后拍了拍他的脑袋,“小孩子不要胡说八道。”
  次日一大早,殷天放便回了骁骑营。他回到营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叫常山过来。
  常山心中又是好奇又是害怕,硬着头皮走进了他的营帐,“将军,你回来了。”
  殷天放冷冷地看着他,“昨日你去追疏影,为何迟迟未归?”
  常山讪笑,“那个……疏影姑娘轻功不在我之下,末将没追上她。”
  话音刚落,殷天放把梅文英交给他的那封信扔到常山身上,“以后我的事,你不要再自作主张。”
  看来将军这是不打算追究了,常山松了一口气,得寸进尺地问道,“那你和公主殿下……”
  殷天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吓得他立刻噤了声,赶紧逃了出去。妈呀,将军的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
  转眼又到休沐日,姜娆精心打扮过后便骑着马到了将军府门口,殷天放恰好走了出来。
  殷天放有些惊讶,“殿下这么早?”
  姜娆巧笑嫣然,“我一想到跟将军的约定就激动得睡不着,所以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将军,你这几日有没有想我呀?”
  殷天放不接她话茬,而是道,“殿下为何不坐马车?”
  姜娆回答,“我还以为你打算骑马!”开玩笑,要是坐马车她至少还得带一个马夫,二人世界岂不是被破坏了?
  “天寒地冻,还是坐马车吧。”殷天放道,“还请殿下下马稍等片刻,末将这就吩咐人去套马车。”
  姜娆依言下了马,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将军,我们可不可以不坐马车?我不想有第三个人跟着。”
  殷天放愣了愣,旋即道,“末将会亲自赶车,不会有第三个人。”
  马车很快就套好,姜娆上去以后发现里面有暖炉,有厚厚的毯子,估计是怕她冻着了。除此之外,车上还有几样糕点,估计是怕她饿了,原来殷天放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她发现马车角落里还有一个大箱子,忍不住打开一看,没想到里面竟然是香烛纸钱等祭拜一类的东西。
  她掀开马车车帘,问坐在前面准备赶车的殷天放,“将军,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殷家祖墓!”
  姜娆一脸震惊,他这是要带自己去见祖宗吗?会不会发展得太快了?不过,她喜欢!
  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姜娆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等殷天放叫她的时候,已经到了殷家祖墓前。
  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将军,刚才我梦见你了呢。”
  闻言,殷天放实在是有些好奇,她到底梦见自己什么了,会一个劲儿地流口水?不过,他绝对不会问出来。
  下了马车以后,姜娆发现不远处有一间简陋的茅草房,而在那房前坐着一名披麻戴孝的白发女子,她正在那里做针线活。她约莫四十出头模样,面色憔悴不堪,身上没有一丝生气。
  殷天放走到她面前,低声唤了一句,“阿念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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