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6)

  严嘉换衣服挺快的,没几分钟就下来,几个人坐着她车一块去学校,严嘉打着方向盘,往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商桉姐姐刚出差回来?
  是。商桉坐在后座上,懒懒耷拉着眼皮。
  商桉姐姐还在读博吗,严嘉偏头问:我记得好像读了很久了吧。
  嗯,商桉笑了下,不过也快毕业了。
  严嘉惆怅地哎了声,读博好啊,我当时怎么就没想考研呢,不然的话现在也是在教室里学习,就不用在万恶的资本里打滚儿了。
  商桉笑笑,没说话。
  陶鹿因坐在她旁边,把玩着她的手,抬了抬眼,羡慕的话,你可以陪庞西听课。
  严嘉不以为意,我陪她干嘛?
  陶鹿因凉凉道:你俩不是什么事都喜欢分享吗?
  严嘉听明白了,这是还记着仇呢,她哑然了好几秒,没忍住说:你能不能学学商桉姐姐好脾气,别动不动就冻人好吧?
  陶鹿因没搭理她。
  商桉本来困的都要睡着了,听到这话笑了一声,冻一点挺好的。
  太热烈的话,容易上天。
  严嘉把车停在学校门口,陶鹿因把商桉送到宿舍,随后等着庞西下课,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庞西小精灵似的颠颠跑过来,两个麻花辫一甩一甩的,是不是要请我吃饭?
  想什么好事呢,严嘉说:AA。
  庞西啊了一声,耷拉着脸,不太好吧,两个工作党欺负我一个学生?
  严老板哪有那么小气,陶鹿因淡笑着,来之前放话了,不把这个月工资花完不让我们走。
  严嘉:
  记仇记上瘾了吧。
  三个人每逢见面必火锅,去的之前常去的那家,服务员拿了三个菜单过来,陶鹿因根据口味点了几个,在饮料那一栏犹豫了下,最后勾了个啤酒。
  酒上来后,严嘉挑了下眉,你能喝酒吗?
  能。陶鹿因说。
  陶鹿因没撒谎,出国那一年没少被人约出去喝酒,就算不想喝,次数多了一滴不沾也是不可能的,虽说没到特别能喝的程度,偶尔喝一点还是可以的。
  庞西夹了个豆腐咬进嘴里,小鹿不再是之前的小鹿了。
  严嘉赞同,披荆斩棘,无所不能的英雄。
  饭桌上,她们胡天海地地聊着天儿,期间不可避免地谈起陶鹿因出柜这件事,庞西的反应和严嘉如出一辙,激动的活像中了什么天价彩票,牛哇!!
  陶鹿因笑了笑,手机来了条消息,她解屏看了看。
  妈:还疼吗?
  陶鹿因笑意淡下去,看着消息沉默了好半晌,才慢吞吞输字过去:
  T:早不疼了
  距离那件事过去差不多一周了,期间孟瑶一直没联系她,可能觉得这个女儿丢脸,可能是说服自己接受,也可能是别的什么,陶鹿因也没有主动联系她。
  这条消息发过去后,几分钟后,孟瑶来了电话。
  店里人声鼎沸,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庞西和严嘉八卦着娱乐圈某个明星的绯闻,不知聊到了哪个点儿,互相哈哈大笑起来。
  陶鹿因放下筷子,起身,出去火锅店接电话。
  电话接起后,先是沉默了十几秒,而后孟瑶才缓声开口,像没发生过那件事,她关心着陶鹿因的工作和生活,声音没有多大起伏,情绪很淡。
  整个电话没持续两分钟,就挂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陶鹿因无比清楚,这是她让步的一种表现。
  陶鹿因抓着黑漆漆屏幕的手机,抬头看了看天。
  初秋的天气不错,风也凉爽,刮在脸上却有种生疼的感觉,有股酸酸涩涩的东西汹涌地冒出来,陶鹿因吸了吸鼻子。
  很奇怪,孟瑶打她时候她没哭。
  现在却有点忍不住了。
  陶鹿因使劲揉了揉眼眶,回到店里位置上后,她指尖捏着啤酒罐,仰头把它喝完,又去开了另一罐。
  严嘉在八卦的间隙瞅了她一眼,见这啤酒度数不大,于是没多管,随她去了。
  谁知陶鹿因自己还嫌不过瘾似的,两个啤酒罐叮咚扔进脚边垃圾桶,脚步稳当地来到冰柜前,拉开,扫了眼里面冰镇的饮料,皱了皱眉。
  她合上冰柜门,问了问前台,有酒吗?
  前台:有的,我们这边有啤酒,米酒,白酒,没有葡萄酒。
  米酒是什么,陶鹿因平静问:好喝吗?
  前台是个兼职学生,没喝过酒,如实道:不知道,但我听其他客人说味道还行,就是后劲很足。
  您如果想喝酒的话前台见她年龄不大,诚意推荐,可以喝果啤,甜甜的很好喝。
  就来米酒吧。陶鹿因说。
  米酒被瓷白的瓶子装着,需要一杯一杯斟着喝,陶鹿因拎着米酒回到位置上,拔开木塞,倒了一杯尝了尝,还可以。
  庞西凑过来,度数大吗?
  应该很大,陶鹿因说着给她倒了一杯,你也尝尝。
  庞西也就喝了两小杯,剩下全让陶鹿因喝了,严嘉靠在椅背上,看着这人把酒当水似的往肚子里灌,眯了下眼,真不会醉?
  那你帮我准备个塑料袋,陶鹿因特别清醒地看着她,保证不会吐在你车上。
  严嘉叹了口气,眼见这人又要来一杯,把她杯子往前一推,拽着她胳膊提了提,对庞西扬了扬下巴,走了。
  临走之前,严嘉没忘朝店员要个塑料袋。
  庞西不回学校,说要去找她男朋友,严嘉把她送到了地铁站,然后开车往北市大学去,时不时往后视镜瞥一眼,看后座的某个人有没有吐。
  陶鹿因软趴趴靠着车门,手里捏着黑色塑料袋,除了脸颊有点红,面色还算正常,没有任何喝酒后不舒服的反应。
  严嘉没忍住问:你喝这么多酒干嘛,心情不好?
  陶鹿因说:因为我渴。
  陶鹿因说完低头拿出手机,给商桉发了条消息,而后靠着车门闭上眼睛,一直到车子停下来,严嘉说:到了。
  陶鹿因睁开眼,到哪了?
  北市大学啊,严嘉皱眉看她,你不是要去找商桉姐姐吗?
  米酒本身味道一般,但真如前台说的那样,后劲很足,陶鹿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醉了,她运转着迟钝的脑子,轻轻啊了一声,你也有个商桉姐姐?
  好巧,我也有一个。
  严嘉面无表情看了她半晌,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商桉打电话,让她把这醉鬼接走。
  陶鹿因倾过身子,指尖扒着前座椅,不依不饶地说:怎么会有这么多商桉姐姐,你是不是被骗了?
  严嘉挑眉,什么?
  本尊在我手里,陶鹿因温温吞吞道:你拥有的只是她的**。
  电话接通,那头商桉把她俩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严嘉故意煽风点火似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手里的不是本尊?
  因为陶鹿因歪着脑袋想了想,凑近她耳边,用一点儿也不小的音量偷偷告诉她,姐姐左腿膝盖往上三点五厘米,有一个特别小的痣,这个你肯定不知道。
  陶鹿因眉梢轻扬,我趁她睡觉偷偷拿尺子量过的。
  第68章
  陶鹿因喝醉时和平时不太一样, 不久前还是面无表情记仇记上瘾的超强号制冷空调,米酒一沾,摇身一变成了软软嗲嗲的甜妹, 连吐息都是甜的。
  严嘉啧了声。
  果然,女人都有两幅面孔。
  但严嘉更没想到, 陶鹿因一喝醉喜欢跟人讲什么情趣秘闻, 电话还在通着,严嘉轻咳了嗓子,忍着笑, 那个,商桉姐姐你也听见了, 是她主动说的啊, 我可没有故意想知道, 有什么事与我无关啊
  陶鹿因歪着脑袋,看着手机上的拨号界面, 皱眉, 都跟你说过了,你拥有的只能是**。
  严嘉笑得前仰后合, 还特别配合她,对,对, 是**。
  那你还不挂了, 陶鹿因慢吞吞坐回去,跟**有什么好说的?
  电话那头始终安静, 陶鹿因这话说完,有很轻的一声笑,听着好像冷飕飕的, 严嘉最后报告了下地址,挂了电话,回头对陶鹿因说:鹿啊,你家庭地位怎么样?
  地位,陶鹿因想了想,摇头,我没有地位。
  严嘉不知道是该嘲笑还是怜悯,半晌点了下头,淘宝搜索送什么花圈比较合适,可能不久就要用上了。
  商桉没几分钟到了校门口,严嘉的车很好认,骚粉的配色,张扬不失低调,停在那儿就是一道极具吸引力的风景。
  商桉停在车窗前,屈指扣了扣,陶鹿因软趴趴的身体直起来,隔着车窗和女人对上视线。
  严嘉把车窗放下。
  陶鹿因毫无阻碍地盯着女人看了几秒,咦了一声,这是**还是本尊?
  商桉都快气笑了,你说呢?
  陶鹿因眼神还茫然,商桉拉开车门,稍稍弯下腰,似是感受了她的气息,陶鹿因确定了这是本尊,伸出手臂,抱抱。
  商桉人一顿。
  忽然什么脾气都没了。
  她搂住小姑娘腰,半抱着把她从车里弄出来,而后关上车门,对驾驶座上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不存在的严嘉说:那我先带她走了。
  严嘉笑得明媚,注意安全。
  黑沉夜色浅浅积压过来,白昼正在缓慢消退,天空中隐约能看见属于黄昏的残边。
  严嘉的车扬长而去,商桉手未松开,嗅到了她身上浓重的酒气,喝了多少?
  陶鹿因比了个数字,一瓶,好像不对,是两瓶。
  不是,她皱了皱眉,有些苦恼的样子,到底是几瓶?
  商桉:
  商桉松开了她,改为牵着她手,带着她往前走,眼神冷飕飕的,以后再喝一次打你一次。
  陶鹿因亦步亦趋跟着她,闻言不开心道:家暴是不好的行为。
  商桉不搭理她。
  而且我做错什么了,你为什么要打我,陶鹿因理直气壮,我只是喝了一瓶酒,你要是打我,我就不跟你好,我以后找个不打我的女朋友。
  商桉面无表情看着她,可以,那你别跟我好。
  陶鹿因直直和她对视了几秒,撇了撇嘴,你为什么这么凶?
  那我以后不喝了,以后都不喝了行吗,陶鹿因握紧她,委屈巴巴地说:你别不要我。
  商桉叹了口气,抬手拦了辆车,一块进了后座,商桉看着小姑娘醉的微红的脸,捏了捏,委屈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你说了,陶鹿因说:你说不跟我好。
  商桉亲了亲她,回家醒醒酒,睡觉。
  可能是真被吓唬住,陶鹿因路上安静了许多,一直到回了家,她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手伸进口袋里掏了半天,最后掏出了个皱皱巴巴的黑色塑料袋。
  她还一脸求夸奖的表情,我没吐。
  商桉敷衍地点了下头,抬手拉开冰箱门,拿出一小罐蜂蜜出来,然后倒了点温水进去。
  她把蜂蜜水递给醉鬼,醉鬼乖乖捧着杯子喝,还挺甜的,比酒好喝。
  商桉唇角稍稍弯起,那以后就少喝酒。
  陶鹿因嗯了声。
  一杯蜂蜜水喝完,陶鹿因舒服地咂吧下嘴,躺在沙发上就要睡觉,商桉把她拉起来,去洗澡。
  陶鹿因当即就不乐意了,又不好冲商桉发火儿,忍着脾气说:知道了。
  商桉轻挑了下眉梢,笑了一声。
  趁小姑娘洗澡的期间,商桉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在手机上回复消息,不知什么时候,浴室那边突然咣当一声响,商桉皱眉,放下手机。
  她敲了下浴室门,阿因,怎么了?
  破了。陶鹿因小声说。
  商桉耐心问:什么破了,受伤了吗?
  流血了。陶鹿因仍旧小声说。
  商桉在进去和不进去之间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担心她安全,拧开了门,里面的确是流血了,而且还是血流成河的惨象,只不过血不是人体的血,是某个沐浴露罐子倒下,裂开了一道大口,红色的液体顺着扣子汩汩流出,染红了一大片瓷白地板。
  而陶鹿因
  商桉眼神看过去,小姑娘站在花洒下面,身上一点布料都没有,愣愣地盯着破罐,对上商桉视线后,也没有任何羞赦的反应,指着地板说:确实流血了。
  商桉感觉自己这一晚过得真是魔幻,她收拾了下浴室,又压抑着躁动特别正直地帮女朋友洗了个澡,最后大致收拾了一番,这才沉沉睡下。
  隔天早上六点多钟,陶鹿因按照生物钟醒来,她被商桉抱在怀里,习惯性地看了眼身体,穿着睡衣。
  商桉还没醒,她没打算吵醒,轻手轻脚起来,刚有了动静,又被女人抱了回去,给你请假了,可以多睡会儿。
  陶鹿因有些懵,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给她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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