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230 为伊舍天下

  沧旻没想到自己提出的回报她居然求的却是这一件事,心中既觉得出乎意外又觉得这落尘还是太过重情,本对她能统领几万大军心中钦佩,如今却又觉得她还是太意气用事,成不了大事,面色淡淡,冷声道:“若此刻你求肯我扶你成为这血瀛国的主人,本君定会答应!”
  落尘抬起犹如秋水的双眸,十分诧异震惊地望着这个伟岸而冷峻的男人,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对方那坚毅的目光却在告诉她,对方并未在说笑,而是真正的想扶助她成为这天下的王,与其说心动不如说是震撼,落尘无法相信曾经那个认为自己半无资格成为王的男人如今却亲口说出愿辅佐她成王?她心中既是惆怅又是悸动,却只能无奈一笑,回道:“多谢少君相助,但我的请求还是希望少君能饶恕牧荑姐姐,我欠聂大哥和牧荑姐姐太多,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
  “你当真不想得到本君的相助?你可要知道,得到本君相助,你若想夺取这天下便会事半功倍,若不然,你便会举步维艰,更甚者会葬送你还有身后几万人的性命!”沧旻实在无法相信权利诱惑前对她来说居然比不过一个女人重要。
  “若我当真想夺取这天下,少君以为我真没那能力么?”落尘目光灼灼,那眼中满是自信,让人不得不信服的自信。
  沧旻冷笑几声,对这个在自己看来有些愚蠢的女人,却总是做出让他出乎意料的事来,这是唯一一个自己无法掌控的女人,更确切说,这个女人,自己根本就无法真正的了解,而自己到底是被她哪一点所吸引的了呢?或许便是那份无力的掌控感,让他觉得这女人神秘而多变,才会如此在意,更是如此着迷吧!
  “好,你确实独树一帜,但却是愚昧得独树一帜!”沧旻冷冷嘲讽着,“将本君少妃送给别的男人为妻,却还要本君满心欢喜地答应,你是不是觉得本君看起来甚是面善,所以很好欺侮!”沧旻脸色阴暗下来,对这个落尘,心中是既气又怜,若被天下人知自己的少妃成了凡人的妻子,他作为少君还如何立足于天地?
  落尘也知自己太过强人所难,可是若牧荑被少君带走,依她那外柔内刚的性格,定会誓死不从,最后可能会自决性命保全自己名节也不一定,所以才希望少君能放弃牧荑。
  “如若少君觉得为难,恕在下冒昧,但是牧荑姐姐心确实不在少君身上,她圣血也失,少君是否看在她是族帝如今唯一的女儿份上,放过牧荑姐姐!”落尘再三恳求,言语已有几分哽咽,她毕竟最不愿去求的人便是这少君,可是此事却只能求他,别无他法。
  沧旻神色变得悲戚哀伤起来,俯首看着这个苦苦哀求自己的女人,心中却比谁都痛,却又只能忍住心中伤痛,道:“若本君说让璟尧放弃你,让你跟我走他可愿意?”
  落尘一时怔住了,双眸变得惶惑不定,心中也倒抽了一口凉气,良久稳定心绪,才凄冷一笑:“少君何必拿我夫妇二人开此玩笑,此生我与他终是不会分开了的,我也望少君此生能找到心仪之人!”
  沧旻早知道她会如此回答,可还是如此冒昧一问,可见自己也愚蠢至极,他背过身去,不愿再让落尘看到他失魂落魄般的模样,只是有气无力地道:“本君会告知族帝,他的小女儿不幸在魔族一战中已亡故,本君会让族帝另为我择一良配,但愿如你所祝愿,此女是本君心仪之人!”言罢一拂长袍,便出了营帐,只留下坐在床榻上的落尘,蓦然地看着离去的他的背影,暗夜隐去他的身影,只留下他身上那淡淡的幽香。
  落尘不知道是感激还是心痛,忍不住落下一行清泪,滴落在薄被上,此去经年,他们两人早已隔了一条浩海,永远不可能再触及对方。
  或许是伤心得累了,再加上因血魔魂气入体,她已有些疲惫,不经意间便熟睡过去,待醒来时,却现自己躺在一个男子的怀中,她睁开眼,见到是璟尧时,不免有些欢喜却又有愧疚,起身想解释血魔胎体一事,却被璟尧按住,“这件事金萱已经告诉我了,夫人不必自责,你做的决定我定会支持!”
  “只是如此一来,我们的孩子将来也会面临与我一样的命运,璟尧,我这做母亲的是不是太过狠心了?”落尘想到自己甚么都还没为腹中孩子做,却将她推入了一条艰难之路,她怎不不自责。
  “我相信你我的孩子将来也会如你我一般坚强,这或许就是命运!既然是命运,就只有她自己去经历,我相信她会像你一样,变得仁善而强大,强大则内心无惧!”璟尧揽着落尘肩膀,柔声安慰,对自己没有找到合适的胎体也感到很内疚,这几个时辰里,他们将周围几里内的孕妇都找了个遍,都没寻找到具有灵根的腹中子。
  或许这就是天意,是上天安排这蓝魔的魂魄投身到落尘胎体中,完成他将来该完成的使命,只是未来会怎样,谁也不知,只有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这腾风占领金昭城不出,夫人觉得该作何处理?”璟尧想到这腾风如此卑劣,向来脾性温和的他也不免有几分动怒。
  “此人恐怕早就受命于龙毓晞,只要收复金昭城就立刻以王廷的名义占城不出,毕竟先城主已亡故,子崎又双眼受伤,而金萱又被隐瞒了身世并不被外人所知她的存在,即便上奏王廷金萱乃先城主之嫡女,恐怕金萱乃金魔的身份便会被知晓,到时候龙毓晞便会像曾经对付夫人一样以此为理由对付金萱,那时恐怕会更糟糕!”璟尧想到龙毓晞步步机关算尽,此人相比起金采妮来说,确实更难对付,因为此人正如沧旻所说,无情无义,所以便不会有弱点,在她的眼中权利是最重要的,所以为了巩固自己的王权,她甚么都可舍,也甚么都可做!
  “南岳郡郡王的目的是驱逐走魔族,如今魔族已荡平,他们必会撤军回南岳郡必会相助我等,而少君他…他也没有理由会相助我们,最后我们就只剩下这一万兵士,而且大多兵士还重伤在身,又如何跟王城五万大军抗衡?可是金昭城是岳巽城主的心血,子崎的故土,我们也曾答应过金萱她是未来的金昭城城主,我们岂可失言,必须得设法替金萱和子崎夺回城池,物归原主才行!”落尘是个重承诺的人,既然答应了金萱,就必定不能失言,按照龙毓晞的性格,她定会另选自己的心腹大臣来接管金昭城,从此金昭城便会完全受王城所控。
  “此事得仔细商榷,你血魔魂气入体,虽说你已是神之身,比起比母后来说灵力更强大,血魔魂气该当不会伤及你,但还是要小心着些,决不可大意!”璟尧十分心疼落尘,想着自己的妻子身怀六甲,却不能让她过上一天安心的日子,还要四处征战,自己这做夫君的实在是无能得紧,心中愧疚,不由得将她抱得更紧了几分,“如今你我都已有了孩子,是时候我们该举行婚礼了,你觉得呢?”
  “等金昭城夺回后,婚礼的事再议,你说可好?”落尘心里认定了璟尧,便觉得有没有婚礼其实无关紧要,只是举行婚礼便等于正式宣告天下,鹿族与王族已结合为天命夫妻,若要夺取王位,这一点便会赢得百姓支持。
  璟尧点了点头,一早打了些野味,让擅长烹饪的将士炖好了送来,他亲自喂落尘吃下,见落尘吃的津津有味,心下也是十分欢喜,“若觉不错,我每日都给夫人炖来喝!”
  落尘不由得噗嗤一笑:“这金昭城被魔族占领后,周围本就灵鸟所剩无几,飞禽走兽也逃得干净,你再顿顿让我吃这些,岂不是要灵兽灭绝么?”
  “没关系,我到十里外寻去,来回也就眨眼的功夫,只要夫人和肚中的孩儿好好的,别说是这肉羹,就是天上的仙桃也会给夫人摘来!”璟尧见落尘这几日因为魔族一事都心思沉重,所以说着玩笑话想逗落尘开心,落尘确实放开不少,不再似方才那般神思忧虑。
  两人用完膳后,璟尧便召集众将领议事,璟尧本不愿落尘操心,但是落尘不放心,还是坚持一同与大家议事。
  聂臻将探回的情报禀报璟尧,道:“这腾风自从占领金昭城后,便闭城不出,想必也是怕我们去而复返,会夺回金昭城,所以做个缩头乌龟,退而防守!”
  “这腾风虽然说有五万大军在手,但是金昭城如今被魔族侵略后,已成了一座空城,城中想必并没有半点供应的粮草,这腾风估计最多坚持得了五日,过不了几天,必会派兵士出城去接粮草,我们若要拿下金昭城,就来个瓮中捉鳖,让这鳖先饿得没力气,引起兵变时,便是我们出手的时候,只是如此一来,便等于我们正式向王城宣战,向天下告知我们有夺位之心!”璟尧早已想好对策,只是他知道尘儿还是有些下不了决心夺回本属于她的王位,因此才召集众将领,希望以众人之力劝说落尘,让她不要觉得有所负累。
  “那又何妨,这王位本就是我义妹的,如今让那龙毓晞坐了几天王位,让她尝了尝鲜,便已很是对得起她,但她又有何资格坐这王位?魔族侵略,她不除灭魔族反而派大军剿灭我们,还是璟尧圣君命白光神鹿胁迫龙毓晞,她才被迫答应联手破除魔族,若不然,此时我们不知被她追得躲藏在何处都未知?”聂臻本就是先王护卫,一生的职责所在就是保护公主安危,如今王位被夺,本就有负先王所托,所以今朝如论如何也要将这天下重新夺回。
  “但现在三城四郡中,金昭城被王城占领,南岳郡虽说不会与我们为敌,但若要让他们相助我们夺取天下恐怕也十分艰难,而清周城意向如何目前未知,赤燕城和黑穆郡的世子都是龙毓晞的徒弟,因此这两城必会相助龙毓晞,北周郡和紫霄郡向来与王城亲厚,也难以相助我们,所以如今形势看来,我们与之抗衡的力量甚是微弱,若无百分百的把握,当需谨慎!”落尘虽然曾信誓旦旦地对少君说想夺这天下,她轻而易举,但其实这也不过是她一时的气话,若真要夺取这天下,又谈何容易,并且目前是名不正言不顺,未必能得到天下百姓的支持。
  正此事,从外面款步走来一个红衣女子,她笑意盈盈,朗声道:“若是你想夺取这天下,本王倒是会助你一臂之力,谁叫本王夫君是你徒弟呢?”
  众人往营帐口看去,却见说话之人正是箩曼。
  落尘起身朝她正欲行礼,箩曼忙将她扶住,“使不得,你是我夫君的师傅,若按照你们血瀛国的礼节来说,本王也得称你一声师傅,所以岂敢受你的礼,更何况你是未来的王,我箩曼绝不会占这便宜!”箩曼艳丽非凡,此刻更是艳光四照,让人甚是歆羡。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论辈分,更不论尊位,便与你姐妹相称若何?”落尘拉着箩曼手,对这心直口快性格豪爽的女子也甚是欢喜。
  “这当然好,你我姐妹相称,论起辈分那我那夫君便该当唤我一声师姑,这岂不是更妙!”箩曼斜脾一眼弘鼎,显得洋洋自得。
  而一旁的弘鼎却是脸刷地一下红了,对于自己突然多出了个妻子还多出了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他一时半会还没完全接受过来,所以心中总是惴惴。
  “若你能相助我师傅,我自是欢喜的,多谢了!”弘鼎也不知如何称呼他这位高高在上尊贵的夫人,所以言语间有些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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