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唐秋姣回了饭桌边，顾明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唐秋姣神色恍惚地回答：“没事，只是，肚子有点不太舒服。”
  顾明拧了眉：“是不是胃寒了？”
  “没事。”
  顾明牵过她的手：“不舒服我们就回家吧。”
  “这别人的喜宴呀，提前走不好，再说我也不怎么难受。”唐秋姣挣脱开来。
  就在这时，唐秋姣收到了公司发来的短信，是要去外省谈个合作的事情。
  要出差了。
  唐秋姣瞥了顾明一眼，额角微微泛疼。
  这次出差，唐秋姣告知了顾明，她是当着他的面收拾行李走的，出门前还警告了他，如果让她发现他跟踪自己，两个人就离婚。
  顾明一声不吭，只点了头，表明了妥协。
  再次接到唐秋姣的电话，是两天之后。
  女人语气里带着愠怒：“顾明！你又来这套！”
  “我做了什么？”
  “怎么？你敢做不敢认吗？定位仪那么好玩吗？”唐秋姣一口咬定是顾明干的。
  “不是我。”顾明脑筋一转，很快想通了是怎么回事。
  是齐睿邈。
  是这个人在陷害他。
  唐秋姣落下最后一句：“等我出差回来，我们就谈离婚。”
  说完，她按下了通话界面的挂断按钮。
  顾明捏紧手机，眉眼低垂，全是阴森气息。
  接下来唐秋姣在外地的三天里，顾明的手机号码一直躺在黑名单里。
  直到唐秋姣下了飞机，才将它放了出来。
  唐秋姣拨通顾明的电话，忙音响了不出三声，便被人接起。
  对面男人的嗓音沙哑，但依旧保持着镇定：“姣姣，你回来了吗？”
  女人的声音比他更为冷静：“嗯，刚下飞机，离婚协议书的内容我昨天发到你邮箱去了，你应该看到了吧。”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看到了。”
  “我在民政局等你。”唐秋姣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等下，关于协议书里的一些东西，我想修改一下。”
  唐秋姣意外地挑眉，顾明这么容易妥协吗？
  她心里隐隐有某种酸胀不明的，名为不爽的情绪酝酿着。果然，这个世界谁缺了谁，都照样能活得下去。
  她开口：“到民政局来谈吧。”
  “好歹做了好几年的夫妻，我们吃个告别饭，行吗？”顾明用了恳求的语气，“我订了餐厅，地址已经发到你手机里去了。”
  唐秋姣踌躇了片刻，答应了下来。
  她看了信息，是当年顾明求婚时的餐厅。
  同一个地方开始，同一个地方结束，也挺好的。
  搭了出租车，到餐厅的时候，顾明已等在门口了。他下意识地要牵住走到他身边的唐秋姣，快要碰到她手的时候，手指一缩，又收了回去。
  用餐过程中，他们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直到唐秋姣放下碗筷，顾明才出声打破沉默：“真的非离婚不可吗？”
  他的声音揭露了他隐藏在外表下的灰败情绪。
  唐秋姣没有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说出后悔的话来，她只点了点头。
  前段时间，那个监控的事情在她心里一直是一根刺，她以为自己能淡忘掉，可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这次内心就算下意识的觉得，在自己身上安监控的人不是顾明，而是上次在女厕遇到的男人，她也想借此发挥，和他离婚。
  她无法忍受被捆绑的，毫无自由与隐私的生活。
  可是同这根刺一样让唐秋姣挂心的，是顾明的一切温柔和她对他还未消散的感情。
  顾明深吸了一口气，从座椅下掏出一瓶红酒。
  “求婚那天，我买了两瓶红酒，想着，一瓶婚礼那天喝，一瓶我们金婚的时候喝。结婚那天，已经喝了一瓶。如今这瓶，趁离婚之前，我们喝了吧。”
  顾明手生得好看，开瓶的姿势也分外漂亮，可唐秋姣却生不出欣赏的心情。
  是真的要分开了。
  回想起过去的每一丝每一缕的甜蜜，唐秋姣垂下了眼睫。
  顾明替她倒好了酒，放在了她面前。
  “姣姣，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