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后遗症 第64节

  岑稚在出院的当天下午回四季海收拾东西, 搭谢逢周派来的车去御庭水湾。
  她本来没想和谢逢周住,主要是她暂时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再加上刚被人贩子蹲点, 一个人住确实危险。
  在汀宜又没有其他放心的同居室友。
  谢逢周不一样。
  她和谢逢周是合法同居。
  今天周二,谢逢周还在公司。司机张叔帮岑稚把行李搬进六号宅。
  家里静悄悄的,房门打开的瞬间五折就抛弃玩具欢快地蹿上来迎接,见到岑稚,它歪歪脑袋,应该是有点奇怪怎么不见谢逢周, 而后又摇起尾巴。
  “嗨。”岑稚弯腰, 单手扶着膝盖和它打招呼,“下午好, 五折。”
  五折:“汪!”
  揉揉萨摩耶软嫩嫩的三角耳朵, 岑稚拖着行李箱往里走。
  和她上次来没有什么变化。
  谢逢周在她答应同居的次日早上,就在二楼收拾出一间客卧。
  和他的卧室挨着。
  墙漆是藕粉和奶灰, 很舒适的配色,让岑稚惊讶的是梳妆台上各种化妆品和饰品的收纳盒一应俱全。
  然而她根本没多少东西。
  岑稚把箱子里全部化妆品都放上去,也只占据不到五分之一的位置。
  客卧自带洗浴间和衣帽间,岑稚将行李箱里的衣服用品摆放完毕,剩下两个大纸箱装的都是些书籍报纸。
  别墅里有两间书房, 一楼那间被改成储物间。岑稚搬着箱子上三楼,推开第一扇门, 无声地哇了下。
  灰色纹路的原木地板, 白色长条书桌,一整面墨蓝色的墙挨着一整面明亮巨大的玻璃落地窗, 窗帘敞开。
  墙上高低错落地贴着很多图纸, 有的涂满函数公式, 有的画着数据图像。
  书桌上装着台式电脑,电竞椅上挂着铁三角耳机,旁边还有台笔记本。
  凌乱地堆放着几本书。
  进去后转头就是整面墙壁的黑色书架,摆满各种编程代码和计算机软件开发方向的书籍杂志,穿插着手办。
  书架从四排开始空出一半。
  应该是专门给她留出的位置。
  岑稚抱着箱子走近时发现,居然还照顾到了她的身高——刚好能够到。
  她用剪刀把胶布划开,将箱子里所有书籍摆上书架,整齐码放好。
  码到倒数第二排时,岑稚在右侧角落看见十几本高中满分作文精选。
  中间还有个很厚的透明文件夹,里面装着一沓高中作文方格答题纸。
  不过应该复印的。
  因为是黑白色。
  最让岑稚意外的是,文件夹右边有一本封皮破旧的安徒生童话书。
  ……这人还看童话故事啊。
  岑稚放完自己的东西,好奇地蹲在书架前低头凑近那本故事书。
  真的很破。
  连书脊上的书名都模糊掉了。
  脑子隐约浮出点画面,岑稚觉得她似乎在哪儿见过这本书。
  正想抽出来仔细看看,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有人打电话过来。
  岑稚扫一眼备注,接起。
  “喂。”
  那边问:“行李搬完没?”
  不知道为什么,谢逢周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和当面听他讲话时,是两种不太一样的感觉。
  前者更干净磁性,让人耳蜗酥痒。
  岑稚记得谢逢周高中的时候就在校广播站,午休诗词栏目的播音员。
  他进站的第一天,论坛里小小地讨论一把,中午半个小时,好多人特地守着不睡觉,等他开始播音。
  岑稚喜欢诗词,所以每次都听得特别认真,当时她不知道主持午休栏目的是谢逢周,只是觉得这个男生的声音好好听,特别适合录下来睡前放松。
  岑稚把手机拿远一些,冷不丁想起祝亥颜走之前交待给她的任务。
  那沓名片还没有给谢逢周。
  她嗯一声:“搬完了。”
  “房间风格怎么样?”
  “你说卧室吗?”
  岑稚诚实道,“我挺喜欢的。”
  “那就行。”岑稚听见对面有笔盖轻敲桌面的声响,他懒懒道,“今天天气不错,带小朋友出去遛遛弯。”
  落地窗外确实晚霞漫天,是入秋以来难得晴朗的傍晚。
  “嗯嗯。”
  岑稚乖乖点头,“我会照顾好五折。”
  听筒里默一秒,漫出年轻人低低的笑声:“刚才那句话是对折总说的。”
  “帮我转告它一下。”
  电话挂断。
  岑稚在原地站了会儿,忽然抬手捏一捏发烫的耳朵,抿起嘴角。
  抱着空纸箱离开书房。
  –
  谢逢周说得没错。
  不是她遛五折,是五折遛她。
  萨摩耶这种狗勾向来被称为‘微笑天使外表,捣蛋魔鬼内心’,浑身精力多得用不完。刚被岑稚套上牵引绳带出门,就跟疯了似的撒欢往前跑。
  饶是岑稚体育神经发达也差点没跟上,被带着一路逆风狂奔。
  幸好她扎了头发。
  否则整个一女版梅超风。
  遛完五折精疲力尽,岑稚回小区的路上还顺带买了两份晚饭。
  御庭水湾全部是监控面部解锁,岑稚正要朝监控打个招呼,萨摩耶先蹿到她前面,对着摄像头乖巧吐舌微笑。
  咔哒。
  门锁自动解开。
  ……挺高级。
  岑稚由衷地给五折竖起拇指,解开牵引绳,带它进去。
  玄关鞋架少了双灰色男士拖鞋。
  谢逢周回来了。
  萨摩耶比她更快地意识到这点,开心地绕过客厅,顺着楼梯跑上三楼。
  岑稚弯腰换鞋,视线跟着它进门的方向,发现是三楼的书房。
  她拎起打包的两份炒面,在五折后边上楼,书房门半关,她抬手敲了敲。
  下一秒。
  门缝里探出个小脑袋。
  五折用爪子帮她把门板扒拉开。
  谢逢周正坐在书桌前对着那台笔电工作,白t外是件宽松的黑色针织开衫,戴着镜片很薄的银色细框眼镜,一手支着桌面抵在鼻子前,另只手滑着鼠标,目光专注地查看电脑文件。
  听到门边的动静,他头也不回地说了句:“下次不用敲门。”
  “哦。”岑稚很少见他戴眼镜。
  上次在书咖就想说了,这人戴眼镜莫名会给人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不过他怎么样都很好看。
  爱美是人类的本能,岑稚本来瞟他一眼,忽然想起他俩已经领证了。
  于是又光明正大地看了几秒,把一份炒面放桌上:“你吃这个吗?”
  谢逢周抽空扫了眼:“谢了。”
  岑稚见他挺忙,不准备继续打扰,想去洗个澡。转头要走时,她摸到外套口袋里那沓名片,担心明天又忘记,就站在门口刷新闻等他忙完。
  一篇新闻没读完开头,谢逢周抬起脸望向她:“有事跟我说?”
  岑稚没想到他看着文件还能注意到自己:“你先忙,忙完我再说。”
  “现在说吧。”谢逢周又把视线收回去,滚动两下鼠标,“我听着。”
  “……也不是什么大事。”岑稚不太好意思地把名片从兜里拿出来,放到桌面上,尽量还原祝亥颜的话,“祝祝说如果你缺钱,可以考虑去艾音兼职,她随时给你留个主役位置。”
  那沓名片比狐狸头盔还花哨,是谢逢周不敢苟同的审美:“怎么。”
  他哂笑一声,“住进来第一天,就开始担心咱们家的经济问题了?”
  岑稚没料到他有神级理解能力,懵逼地啊了声:“不是……”
  谢逢周没给她解释的机会,摘掉眼镜,松松懒懒地靠进椅背里,单手环胸,另只手神秘地对她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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