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假如爷爷真想要我们放过叔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把他送进疗养院。”封少非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送到哪一间疗养院,就是我们决定。”
  景炎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望着他,他挑了挑眉,勾起唇角冷笑一声,“叔公不是有病吗?行,我就送他去治病,保我证会留他一命。”
  “嗯,我会跟老爷子说的。”景炎淡淡答道,父子两个对于如何处置叔公,算达成了共识。
  送走景炎之后,封少非一回头,就见到晏瑾站在身后,他伸手揽住对方,温声问道:“怎么了,不是在楼上看剧本吗?怎么下来了。”
  “我听见你和伯父的对话了。”晏瑾轻声说道,封少非挑了挑眉,笑着问他,“我不像你想的那样美好,你失望了吗?”
  晏瑾昵了他一眼,模仿他的口气说道:“我就爱你的不完美。”封少非失笑,低下头便吻住了对方,窗边的阳光撒了进来,两人沐浴在黄色的光晕中,看起来幸福又美好。
  人无完人,又有谁是完美的?只要彼此在对方的心里都是最棒的,那就足够了,美好不美好,其实也不是这么重要。
  封少非和晏瑾相视而笑,对于怎么消除晏瑾的不安全感或是不自信,封少非现在已经很有心得了,晏瑾在他的调教之下,变得越来越开朗和主动。
  对于晏瑾的改变,封少非自然是乐见其成,晏瑾的童年和生长环境,造就了他冷漠的个性;其实隐藏在冷漠底的下,是一颗敏感、容易害羞的心。
  封少非很多时候都无比庆幸,庆幸自己得到了晏瑾的爱,也庆幸自己没有错过晏瑾;同时也很心疼,心疼晏瑾多年来的等待。
  他曾经问过晏瑾,怎么就爱上他了呢?晏瑾每次都只是笑笑的没有回答,被他问得急了,就丢一句,“你自己想。”让他实在是哭笑不得。
  从晏瑾这里得不到答案,他便只能自己想,现有的线索告诉他,晏瑾曾经是他的学弟;而之前发现的照片里面,有许多是他未出道前的,所以晏瑾应该是在他未出道前便注意到他了。
  在寻找答案的过程中,封少非也不免沾沾自喜,对于晏瑾这么早就对自己死心蹋地,实在是大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因为他陪着晏瑾在家,也没有什么事好做,公司的急件都让景攸帮他处理了,所以他找了一天,把那一鞋盒照片拿出来,开始一张一张仔细看,或许会有什么蛛丝马迹也说不一定。
  晏瑾坐在他旁边,也跟着缅怀过去时光,他们两人将照片分成两堆,一堆是谈铮出道后,另一堆自然就是出道前。
  封少非拿起出道前的照片,有些他根本都不记得当时的自己在做什么,可是晏瑾只消看一眼,便可以说出当时的情景,甚至连年份都记得。
  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将照片随手一放,便朝晏瑾扑了过去,晏瑾被他吓了一跳,低呼出声,随后就被他压在床上。
  晏瑾还没反应过来,热吻便铺天盖地落了下来,他放松了身子和对方抱在一起亲吻,前些日子因为他受伤的关系,两人常常都是点到为止。
  吻着吻着,晏瑾突然将封少非推了开来,然后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翻身趴在对方身上,温柔的亲吻着对方。从脸颊开始,慢慢下移到喉结,然后解开衬衫的扣子。
  吻落在赤的裸胸膛上,接着又往下移,来到晏瑾一直很喜欢的六块腹肌、肚脐眼儿,一边吻着一边手指灵巧的解开对方牛仔裤的拉炼。
  封少非配合着晏瑾的动作,让他将自己的裤子连同内裤都褪了下来,然后晏瑾的吻顺着小腹,来到封少非已经微微苏醒的灼热。
  一口含了进去,封少非舒服的倒吸了一口气,他的手指插在晏瑾的发间,既想将对方推开,又想让对方继续,他瞇着眼,望着晏瑾艰辛的吞吐着。
  “小瑾……小瑾……”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本能的呼唤着晏瑾,虽然晏瑾的技术不是很好,但是封少非却觉得感觉非常强烈。
  快感来得又猛又烈,他忍不住挺了挺腰,压着晏瑾的头,开始快速进出着,晏瑾趴在对方腿间,努力张大了嘴,让他更好进出。
  虽然是第一次,不过晏瑾一点厌恶的感觉都没有,对方是他深爱的人,对方身上任何一个部位,都是他喜爱的;况且他连敞开双腿接纳对方都做到了,只是低下头,又有什么难的。
  封少非控制不住,晏瑾不只含着他,还伸出舌头舔着顶端,间或吸吮一下,收紧的口腔内又紧又热,一点也不比后面差。
  快到顶点时,他想将晏瑾推开,可是晏瑾突然用力一吸,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全数释放在对方嘴里了;而晏瑾也因为没经验,被他的液体一呛,正在剧烈的咳着。
  “小瑾,抱歉,我忍不住,你还好吗?”封少非赶紧抽了几张纸巾,帮晏瑾擦着嘴巴,又赶紧替他倒了杯水,让他漱漱口。
  晏瑾将嘴里的东西吐在纸巾上,揉成一团丢在纸篓里,然后接过水喝了一大口,将嘴里淡淡的咸腥味去掉。
  封少非抱着对方又亲又摸,实在是感动得不能再感动,他从来不曾向晏瑾提过这个要求,因为他觉得对方已经躺在他身下,怎么忍心再让对方用嘴巴替自己服务。
  他没有想到,晏瑾会突然替他服务,当晏瑾把他压在身下时,他以为对方想要在上方,当时他的心里虽然惊讶,却也做好了准备。
  晏瑾是男人,也会有想拥抱爱人的时候,所以他愿意接受晏瑾,只是晏瑾又给了他一个惊喜,他实在不晓得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心里的爱意。
  他觉得‘我爱你’三个字,已经无法充分表达自己心中喷涌而出的感觉,他只能紧紧抱住晏瑾,温柔的进入,用他的身体和热情,倾诉着心中满溢而出的爱。
  晏瑾躺在他的身下,一如以往温顺的展开身体,迎接他的一切,任由他驰骋或是冲刺,封少非趴伏在对方身上,温柔的吻着他。
  晏瑾轻皱着眉头,双手攀在对方的脖颈,轻声哼着,不管被进入过多少次,一开始还是会感到不适;但是就算如此,他也从来没有拒绝过封少非。
  等到过了一会,慢慢适应之后,晏瑾便会随着封少非的节奏起舞,他动情时,脸颊会泛红,使得原本就精致的面容,更增添几分艳丽。
  而且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感觉,舒服了就呻吟,难受了就抗议,快了或是慢了,都会如实告知;激动时也不吝于称赞封少非,每每见到对方享受的模样,封少非都会差点忍不住倾泻而出。
  封少非和晏瑾在床上缠绵,原本放在床边的照片撒了一地;有一些留在床铺上的照片,因为床铺不断震动,也渐渐的滑落到地上。
  床铺的振动一直持续到天黑,结束之后,封少非和晏瑾浑身是汗,两人并肩躺在床上,微微喘着气,封少非帮对方汗湿的发丝从脸上拂开。
  然后他起身将照片稍微收拾一下,有几张被他们压到了,已经有折痕了,晏瑾瞥了一眼,淡淡说道:“没关系。”他已经有了本人,照片坏了就坏了。
  封少非笑着继续收拾,突然他“咦”了一声,晏瑾本来已经闭上眼睛,听见他的疑惑,睁开眼问一了句,“怎么了?”
  “你怎么有这张照片?”封少非将一张照片递到晏瑾跟前,晏瑾扫了一眼,转身趴在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闷声说道:“你自己给我的。”
  “我给你的?!”封少非挑了挑眉,语气有些惊讶,晏瑾窘迫的点点头,脸还是埋在枕头里,封少非望着手上的照片,慢慢回忆起尘封的往事。
  ——
  当封少非还是谈铮时,在学校很受欢迎,因为他的外型不错,不过他一直以来都是戴了一层面具,虽然常常面带微笑,可是却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
  他和大家保持距离,看似和大家打成一片,其实他游离在众人的社交圈之外;很多时候他都独来独往,就算有谁想上前搭讪,往往找不到适当的时机。
  不过就在他高二的那年,有一个学弟走入了他的视线。
  他会注意到那个学弟,是因为对方身上的伤。他还记得第一次遇见那个学弟,是在一个下雨天,由于下雨体育课取消了,他撑着伞正打算走回宿舍,就在通往宿舍小道旁的凉亭里,看见了那个学弟。
  那个学弟很单薄,头发披散在脸颊旁,脸上似乎受了伤,几乎整张脸都被包了起来,只露出双眼睛。他也不知怎么,就停下了脚步,走进凉亭里。
  学弟看见他时,眼神露出戒备,他牵起嘴角笑了笑,柔声问道:“你是几年几班的?怎么坐在这里,不用上课吗?”
  学弟没有回话,只是瞥了他一眼,便转开了头,他走到学弟身旁坐下来,看着对方露在外面的手臂上也都是伤,皱了皱眉说道:“发生什么事了?你被欺负?”
  学弟还是没有说话,那一天无论他说了什么,学弟都没有反应,他也不介意,等到雨停了,才站起身来说道:“我叫谈铮,是二班的,以后若你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学弟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是眺望着亭子外面,他挑了挑眉,笑着离开了,却没有看见,学弟在他离开之后,转过头来盯着他的背影很久、很久。
  之后他便没有再看见那个学弟,直到有一天,又是下雨天,他路过凉亭时,又看见那个单薄的身影,学弟脸上还是有纱布,手臂上的伤却是好多了。
  他走了进去,坐在学弟身旁,笑着说道:“好久不见。”学弟瞥了他一眼,没有作声,他一样不在意,又是自顾自的说到雨停,不过这一次他要离开之前,学弟拉过他的手,在他手掌上写字。
  “方、言、瑾。”他顺着笔划念出来,学弟点点头,他摸了摸对方的头,温声说道:“我记住了,方言瑾,好名字。”
  之后每到下雨天,他都能在凉亭看见学弟,不过却始终不晓得对方的年级或是班级。然后有一天,晴空万里的时候,他路经凉亭,意外的发现学弟竟然也在。
  他高兴的走了进去,发现学弟正在摆弄一台相机,他笑了笑,开口问道:“今天没下雨,我以为你不会在呢。”
  学弟点了点头,当作打招呼,他坐到学弟身边,好奇的问道:“今天怎么会带相机来?”学弟的动作顿了顿,拉过他的手写着字。
  “你要走了?走去哪里?”他惊讶的问道,学弟却没有继续写字,只是拿起相机,对着他拍了好几张。不过似乎拍得不怎么样,虽然看不见学弟的表情,却觉得对方很沮丧。
  因此他拿过相机,揽过学弟的肩膀,对着两人自拍了一张,然后将相机递给学弟,“这张当作我送你的礼物,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再见面。”
  他还记得,当时学弟双眼一眨也不眨得盯着他,似乎有千言万语的似,不过最后还是一个字也没说,便离开了凉亭。
  等到他毕业了,踏入娱乐圈之后,前几年还偶尔会想起那个学弟,不过随着日子越来越忙,接触的人越来越多,他也就渐渐忘了对方。
  当晏瑾出道的时候,他有一度觉得对方的名字有些耳熟,却没有想起来,只是从此以后就记住了有这么一个新人。
  因为他记住了对方,会不由自主的注意到对方的新闻,看着对方冷漠的表情,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后来几次和对方的相遇,也因为对方说出口的话不客气,让他对对方越加不喜。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原来他早就在很久以前遇见过晏瑾,而且晏瑾应该算是他的初恋。他是在遇到那个学弟之后,才确定自己喜欢同性。
  他知道自己对女性没有感觉,不过对其它男性也没有感觉,直到他遇见学弟,多次的相处中,他才发现自己喜欢上沉默寡言的对方。
  不过他看不出学弟是不是同类,再说当时他们还只是高中生,所以他不能也不想将学弟拖入那条路,因此他从来没说过自己的感情。
  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学弟竟然就是晏瑾,封少非喃喃念着,“方言瑾、晏瑾,我怎么会没想到呢?”
  他想起晏瑾当时身上的伤,放下手上的照片,扑到对方身旁,紧张的问道:“小瑾,当时是怎么回事?你的脸……”
  “没事,我身上是和人打架来的,不过脸上却不是受伤。”晏瑾开口解释道。
  原来晏瑾当时皮肤过敏,不知怎么的,都在脸上,所以他抹了药之后便要包扎起来。由于他包着脸太过显眼和诡异,却反而引来其它同学的嘲笑和欺负。
  晏瑾沉默归沉默,也不是省油的灯,就和来找茬的同学打了起来,所以封少非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才会全身都是伤。
  “那你怎么都不说话呢?”封少非又问,晏瑾摸摸鼻子说道:“一开始是不想说话,后来是因为嗓子沙哑,我不想让你听那么难听的嗓音。”
  封少非挑了挑眉,凑到他身旁,暧昧的说道:“沙哑好啊,多性感,当时你要是和我说话了,我肯定忍不住就把你扑倒了。”
  晏瑾以为他在开玩笑,听了他的解释才知道,原来当时对方也对自己有感觉,却因为不想害他,也因为不确定他的感情,所以他们两个错过了。
  “后来你就开始注意我?”封少非又问,晏瑾点点头,当时他说要离开,其实就是去治脸上的过敏,他想着回来之后,就可以用真正的面貌见到对方。
  却没想到他治病用了两年的时间,等到他再回到学校,谈铮早就毕业,而且踏入娱乐圈了。他只好赶紧追了过去,开始长达十多年的漫长暗恋。
  “你怎么不说你就是言瑾呢?”封少非有些无奈,要是晏瑾早一点告诉他,他们就可以早一点在起了,不用蹉跎这么多年。
  “我就想让你自己认出来。”晏瑾有些赌气的说道,虽然当时他的脸几乎都包住了,可是明明眼睛还在外面,难道对方真的认不出来吗?
  一开始是因为赌气,随着时间过去,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晏瑾不确定,对方是否记得一个叫做方言瑾的学弟;况且他们几次的相遇,都被他的不善言词搞砸了,更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后来还有方磊和原本的封少非捣乱,使得他和谈铮越走越远,晏瑾曾经一度以为,他的爱恋这一辈子都没有实现的可能了。
  封少非捡起刚才那张照片,望着镜头里年轻的自己和晏瑾,明明晏瑾的眼神都没变,自己却认不出来。他叹了一口气,亲了亲晏瑾的额头。
  “对了,你为什么只在雨天出现?”封少非突然想到,开口问道,晏瑾窝在他的怀里,轻声说道:“因为我只有雨天才能到学校。”
  当时他的脸颊因为皮肤过敏,就算包着纱布,晒到太阳还是会疼痛,所以他只有雨天才会出门。方磊那时候要带他去治疗,一开始他因为不在意是否能恢复面容,所以没答应。
  后来他答应了,所以在那一个晴天,忍着脸上的疼痛,坐在凉亭等着谈铮。……
  封少非没有想到,他和晏瑾这么有缘分,不过想起晏瑾这几年来的执着,实在又心疼又庆幸,若没有晏瑾的坚持,他们绝对无法走在一起。
  他将照片收拾好,抱着晏瑾去洗澡,然后做了一道丰盛的晚餐,算是庆祝迟来的相遇。饭桌上两人回忆着从前,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却是两人最宝贵、最美好的回忆。
  隔天一早,封少非终于进了公司,又是连续加班好几天的魏桦,看见他几乎快要痛哭流涕;他也知道对方这几天很辛苦,因此便放了他几天假。
  正当他坐下来,开始准备批阅剩下的公文时,景攸来到他的办公室。封少非挑了挑眉,开口问道:“小叔你早上不用开会?”
  “不用,我取消了。”景攸淡淡说道,封少非一听就知道对方有事要谈,因此吩咐助理送来两杯咖啡,并且不要打扰他们。
  “无事不登三宝殿,小叔这一大早就上门来,想谈什么?”封少非开门见山的问道。
  “想问你和大哥要怎么处置小叔。”景攸走到一旁沙发坐下后,才慢慢的开口说道。
  “爷爷让我们手下留情,所以我会留他一条命。”封少非淡淡的说道,对他来说,能留对方一条命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他可是死在对方的手上。
  “然后?”景攸问道,封少非只说留小叔一条命,却还没说要怎么处置对方。
  “还有什么然后,既然叔公有病,那就送去治病呗。”封少非笑着说道,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景攸皱了皱眉,听懂了封少非的意思,他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这样也好,总归是留了一条命,也算仁至义尽了。”
  叔公和景家有何恩怨,封少非没有过问,那是上一辈的纠葛;结果对方却将上一辈的恩怨,硬要牵扯到下一辈身上,才会造成他们兄弟的悲剧。
  对他来说,或许不是悲剧;可是对真正的封少非来说,却绝对是悲剧。不管叔公的理由是否正当,他和真正的封少非都是无辜的,怎么都不该牵扯到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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