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条闲鱼很难吗!_45

  方容:“……”
  尹千英伸出一只手来,他的手在窗外轻轻一挥,起起落落的人头确实销声匿迹,这样看来,跟着这么多人也无伤大雅,方容说:“如果我担心自己的安全,跟着我一起上路的就不止你们几个了。”
  楚文方忽然道:“情远。”
  方容转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这条宽阔却荒凉的路上竟然还有另外的人。
  对方背着一个可疑的包袱,手里拿着一张可疑的弓,走路的姿势也非常可以。反正这个人就是很可疑就是了。方容对楚文方点点头,示意他去查探一下。还没等楚文方有什么动作,身前的人已经听到了马车的动静,主动侧过身来,让出路供马车先行。
  然而马车停在了他的身前。
  “蒋金昭,”方容抱臂问他:“你为什么在这里?”
  蒋金昭瞪他:“凡事要讲先来后到。”
  方容说:“对啊,你先来,我后到,那更说明你有阴谋。”
  蒋金昭:“……”
  方容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长弓:“我早就放你离开新平,你怎么才到这?”
  蒋金昭:“……老子也要睡觉的,而且老子没钱坐马车。”
  方容又问:“那你为什么跟我走一样的路。”
  蒋金昭翻了个白眼,翻得很明显,方容一眼就看见了:“你是不是在跟踪我?你为什么跟踪我?”
  “我没有跟踪你,我只是随便找了一条路。难不成这路上刻了你的名字不许旁人经过?”
  方容干脆地说:“我不信。”
  蒋金昭深吸一口气说:“我求你了,你快走吧。”
  方容:“……”
  “我马上往回走,我们绝对不会再见面了。”话落,蒋金昭就转了个身。
  方容说;“你为什么急着想走,你是不是心里有鬼?”
  “……”蒋金昭沉默片刻,然后道:“你才心里有鬼!你全家都心里有鬼!你一马车的人都心里有鬼!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有种就杀了老子!睁大你的鬼眼看看老子会不会眨一下眼睛!”
  方容看了一眼楚文方。
  楚文方秒懂,立刻跳下马车把蒋金昭生擒了。
  方容对他说:“我没有鬼眼,你不能污蔑我。”
  蒋金昭被点了穴道,躺在马车上动弹不得,闻言又瞪了方容一眼,但他还能说话:“这次我又犯了哪条律法?”
  方容说:“污蔑当朝王爷,罪当株连,不过王爷是个好心的王爷,就饶了罪人的九族。”
  蒋金昭一愣:“当朝王爷?你是朝廷中人?”
  方容指着自己的脸:“不像?”
  蒋金昭却闭口不言,把眼睛也闭了起来,对方容的问话充耳不闻。
  方容又对他说了几句话还是得不到回应,有些意外:“你对朝廷的人有什么误解吗,一听到我是朝廷的人就这么大反应?”
  蒋金昭终于有了点反应,他不屑地哼了一声。
  方容无比好奇,追问:“总是有原因的吧?”
  蒋金昭倏地睁眼看向方容:“我爹是蒋素云,王爷应当认得他吧。”
  方容对江湖上的人不甚熟悉,可对于朝廷的人还是略有几分了解的。
  蒋素云是一个将军的名字,但是已经战死多年。方容皱起眉头。他没有见过这个将军,只听说骁勇善战,一生都在马上征战四方,这样的人,战死沙场是最好的归宿。
  可是没听说过这个将军还留有一个儿子。
  蒋金昭说:“朝廷明知他被奸贼害死,却从未为他找回公道!”
  蒋素云战死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也是他来到这里之前发生的事。那时先帝还没仙去,新帝还没继位,据说朝中党派林立,着实乱的一塌糊涂,蒋素云身为一个有实权的将军,如果偏向了任何一方,被另一方谋害也是意料中事。
  方容说:“你怎么知道他是被人害死的?”
  蒋金昭又闭上了眼睛:“我是从军营出生的,从小也在军营长大,随着父亲南征北战。我不愿同伴因为我的身份有所顾忌,十岁起,我逢人只说我是父亲的亲兵。”说到这,他露出一个寡淡的笑:“没曾想,这却救了我一命。”
  方容默然。好像他身边的人都有一段凄惨的经历。
  蒋金昭说:“我去小解回来。看到母兄横死,父亲被斩断头颅,他们全都看着我,”蒋金昭的眼睑颤抖着,藏在眼睑下的眼珠滚来滚去,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幕:“鲜血洒满了营帐——”
  方容打断他的回忆:“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蒋金昭喘息一声:“他们找了一个替罪羊,说他是敌军的奸细。那个所谓的奸细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他杀的敌军是我的双倍,他明知我是谁,如果他真的是奸细,又怎么可能不会杀我?”
  方容问:“后来呢?”
  蒋金昭说:“后来我传信给京城的兵部尚书与太子太傅,他们与父亲素来交好——”
  “他们早已过世了。”方容不得不打断他:“且比你父亲还要早上一些。”
  蒋金昭怔住了。
  方容说:“除他们以外,你还给谁写过书信?”
  蒋金昭许久不曾回过神来:“他们早已过世了?”
  “这么多年,你就是因为这个才隐居山林?”
  蒋金昭脸颊抽动几下:“看来是我太可笑了。竟因为一时恼恨,错失报仇的良机。我不知二位叔伯已过世,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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