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谋逆

  没了贺卿在府里,叶容七的日子并不是很好过,主母看她本就不对头,一副越长越狐媚的样子,从前贺卿在,她顾及着,不怎么动叶容七,如今贺卿走了,她所有的针对都浮出了水面。
  请的夫子被辞退,叶容七在府中被安排了最低等丫鬟的活,从晨起初露做到暮色沉沉,吃穿用度还用着最低级的。
  主母只是想逼走这个祸害自己儿子的人。
  叶容七何曾经历过这样的日子,双手第一天便被冷水浸得发皱。
  她躺在床上,拿着贺卿送给她的白玉簪,一点都不觉得苦。
  原来心里有了牵挂是这样的,从前那些读不懂的相思诗句,现在全懂了。
  “君当为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她枕着酸涩的情诗入眠,梦里都是小将军的脸。
  其实她已经摸透了贺家的底子,贺卿带着贺飞走了之后,贺府之中没人是她的对手,她想离开便能离开。
  但两人一起生活的地方只有这里,她十足舍不得。
  不过是干些苦力便能继续住在这里,何乐而不为?
  主母时时打听她的动静,见她持续半月依旧如此,自己先按耐不住,开始了将她卖到窑子的事业。
  结果叶容七闻了一口饭菜便有了察觉。
  她的内功已经破了第四境许久,对于味道已经有了更加敏锐的嗅觉,主母瞒不过她。
  她将饭菜倒进了猪圈里,不久之后,母猪肚子里就有了小猪仔。
  可是主母吩咐了人顿顿下药,没吃东西她也会饿,便跑到主母的屋子里,拿着碗筷便自顾自得夹起菜来。
  主母端着碗筷愣了半天,许久才从口唇之中吐出一句:“放肆!”
  叶容七抹了一把嘴角:“顿顿饭菜都被下药,我也实在没办法了。”
  主母拿捏不得她。
  府里下人又不是她的对手。
  下药不成,便在她房间里使手段。
  趁她睡着,差人往屋子里迷烟。
  然而睡梦中的叶容七依旧警惕,一闻到迷雾的味道立马惊醒,深更半夜开窗通风,朝着门外手里还拿着迷雾筒发懵的黑衣人打了声招呼道:“这么晚不睡,一起看星星啊。”
  但她总觉得次数多了可能也有栽倒的时候,于是不再去房间睡觉,下人晨起的时候,经常在院子里的各颗树上看到她。
  和贺卿家眷斗了一个多月,叶容七身子骨泛了疲惫,但当大师姐落在巍巍颤颤的枝头看着她时,她立马变得十分清醒。
  她惊呼道:“大师姐!”
  沉玲忙着叙旧:“如今你倒是越发倾城了,回去定比得师姐们都黯然失色,想来,这一年的历练没有白费。”
  不过一年,她便有了大改,眉眼之间多了她们修炼三十年都没有的妩媚,明眸亮如星辰,也不知是长开了,还是被优质的阳精滋润了。
  叶容七摸摸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师姐您又取笑我了。”
  “说正事,突破第五境了吗?”
  “额……”叶容七支支吾吾得不敢开口。
  她只到第四境,虽已经进步奇快,但一年之约将到,若是到时候没突破第五境,师父便会将她赶出师门。
  还剩下……九天的时间。
  “以你现在的模样,去取男子的阳精应当不在话下,剩下不到半个月时间,你要抓紧。我倒是知道几个不错的……”
  “师姐!”叶容七打断她的话:“我不要别人的阳精,贺卿说,他会娶我。”
  沉玲不曾想叶容七当真动了真情,急切道:“你傻啊!贺卿清白世家,怎么会容许我们这种出身的人嫁进去?而且贺将军不是上战场了吗?一个不小心马革裹尸,你哭都来不及。他娶不娶你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你不取别人的阳精,几天之后你就要被赶出师门了!”
  叶容七沉默。
  她不知该如何用几句话跟师姐说明,自己看上了一个人,就应该为他守贞。
  沉玲苦心劝说:“你是要一个看不到摸不着的承诺,等着一个可能永远都回不来的人,还是……”
  “他会回来的。”
  “唉,小七,既然你执意不去取其他人的阳精,不如到清露泉里试一试,说不定运气好,能突破第五境。”
  叶容七疑惑道:“清露泉?我怎从未听说过?”
  “清露泉在玉峰山顶,泉四季恒温,吸收天地之灵,对于我们的修炼大有裨益,普通阳精若是达不到修炼的要求,我们都要去清露泉中试试,同门师姐们多次从中突破了境界。你从前还未开精,泉水对你没作用,所以从未同你说过。”
  还有不取阳精就能修炼的地方,叶容七自然跃跃欲试。
  于是她留了张纸条,便跟着大师姐一同回到了玉峰山上。
  可她一回到山上,还没来得及同师姐们叙旧,就被锁到了房间里。
  叶容七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满脑子都是懵的:“师姐,你做什么?难道清露泉在我房间里?”她四处望了望:“没有啊。”
  “小七,师父疼你才这么做的。”
  “我不懂。”
  “贺家这几日便会因为谋逆之罪被诛九族,你还待在那里,不是找死吗?”
  沉玲实力完全碾压叶容七,若硬想将她带回来,叶容七也没办法,但她终究怕伤了小七,便想了清露泉这个说法把她骗回来。
  平时所有师姐都宠着她,放在风里怕散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结果小七竟然能留在贺府里吃那样的苦头。
  想来若她得知贺府有难,一定也会掺一脚,不如先斩后奏。
  “谋逆?”叶容七更是不解:“不可能,贺家满门忠烈,怎么可能会谋逆?”
  “镇守北疆的贺霖连失了两座城池,副将白青石告发他同羌族勾结,人证物证俱在。贺霖见事情败露逃到羌族,至今不见身影。你能保证贺卿忠烈,还能保证他的兄长也一直是忠君之心吗?”
  叶容七依旧不信,拍打着门喊着要出去。
  可师姐们轮流看着她,任哪个她都不是对手,即使耗尽了气力去开锁,还是会被守着的师姐重新锁回去。
  她们铁了心不让叶容七出去冒险。
  叶容七干着急也没用,只能用绝食来换取一点关于贺家的消息。
  不出两日,贺家果然如同大师姐所言,家里被抄,所有在京的贺家家眷全数被捕,十日后便要将其斩首示众。
  叶容七不懂朝政,倒不如大师姐看得通透。
  沉玲分析道:“这期限当真是拿捏得当,等贺卿得到消息从战场赶回来,快马加鞭正好需要十日,路上的他根本来不及细想,若是要劫法场都没时间部署,说不定法场要上演一场瓮中捉鳖,当场诛杀,毕竟贺卿那时候最是疲惫,是杀他的好时机。想来这个皇帝是在针对贺卿。”
  叶容七后悔自己当初读书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了解一下朝堂,此时听着师姐的分析也揣了满脑子的问号。
  “贺家还有贺铭和贺骁,为什么说是在针对贺卿?”
  “贺铭年岁已高,现如今在战场上多是指挥之用,上战场大不如前,快马加鞭对他来说身体也受不了。而贺骁手中兵权不过五万,而且从楚越回京至少需要十五日。贺家真正有威慑力的只有贺卿,不仅战功显赫,而且手握三十万兵权,武功盖世,皇帝最是忌惮他。细细一想……”沉玲皱了皱眉:“说不定贺家长子谋逆都是一个阴谋,谁知道贺霖身在何处,是死是活?反正贺卿劫法场一定是死罪。”
  如果贺卿劫法场,孤注一掷,起三十万兵同皇帝抗衡,那便是坐实了谋逆之罪。
  可若是不起兵,贺家满门便面临着被朝廷下追杀令的风险。他就算查出贺家被冤枉,那时候他早就因为劫法场的罪名被当场诛杀了。
  果真是针对贺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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