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徐香宁没接他的话,她觉得她自己有点过敏体?质,许是对什么药草过敏了?,像是对花粉过敏一样,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什么过敏,太医若是没开错药方子?,只是她体?质特殊,她去?责怪人家也没有道理?。
“皇上,来用膳吧,别饿着?。”
夜里,皇上还是在?她这里歇息。
皇上昨日是规规矩矩,什么都没做,只在?睡前跟她说了?一会闲话,在?她受伤后,皇上都是这般规矩,没怎么碰过她,她也乐得自在?,毕竟是真受伤,也不想折腾有的没的,老实睡觉挺好的。
今日还是如此。
翌日,皇上还是早早离开。
过了?五天?,穆察太医过来查看伤势,这水泡是消下去?不少,说明第二回 药草是用对了?,继续用着?就是。
……
眨眼间到了?十月底。
贵人郭络罗氏的女儿皇六女被封为和硕公主,明年三月嫁到蒙古,嫁给博尔济吉特氏喀尔喀的一个郡王,比起荣妃当初嫁女时的剧烈反抗与跟皇上求情之类的动作,无论是贵人郭络罗氏还是恪靖公主都很平静地领旨接受了?。
虽然平静接受,贵人郭络罗氏知道自己唯一的女儿要远嫁蒙古,心里还是难受,秋狝围猎期间跟她稍微熟悉一些后,郭络罗氏这几日过来找她聊天?,脸上看上去?还是很伤心,也很无奈,言语之中?充满忧愁。
可能是她也有女儿,跟郭络罗氏聊天?,把她也聊得郁闷了?,尽管小豆丁才三岁,但她已?经开始担心她的将来,是不是也如前面的那些公主一样远嫁抚蒙,一想到这,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
在?贵人郭络罗氏还过来找她聊天?时,她把她带出去?走走,没待在?屋内,去?了?溪春园的金鱼池喂鱼。
这金鱼池里面的金鱼一如既往肥胖,被养得好好的,不知忧愁为何?物。
“这鱼能吃吗?”郭络罗氏问了?一句。
“不能吧,观赏用的,这金鱼肉也不好吃吧。”
“没吃过怎么知道不好吃,要不我?们?捞一条上来,让膳房那边做做看。”
徐香宁笑着?看郭络罗氏,“姐姐,快别闹了?,真捞上来,怕是喂鱼的奴才说我?们?偷金鱼呢,你想吃什么鱼,跟膳房那边的人说,他们?肯定会呈上来给姐姐。”
贵人郭络罗氏撇撇嘴,“也就近些日子?,那些奴才对我?才好一些,我?又没有妹妹得宠,膳房那边的奴才才不会什么都听我?的,是恪靖要出嫁,皇上心里愧疚,让那些奴才好好服侍我?,平日里我?哪受到这么好的待遇。”
怎么又扯到这个,徐香宁心里叹口气,说道:“既然改变不了?,只能接受,姐姐也不要继续伤心下去?,这日子?终究是要过下去?的。”
“小主,宜妃娘娘在?后面。”张嬷嬷点了?点她肩膀,徐香宁回过头,见?宜妃朝这边走过来,待宜妃走近一些时,她屈膝行礼,“娘娘吉祥。”
贵人郭络罗氏也行礼。
“你们?两个倒是有闲心,还来这里喂鱼,徐贵人,你的伤怎么还没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还不到一百天?,骨折没那么容易好,不过娘娘,你看我?脖子?跟脸上的擦伤已?经好很多了?,开始慢慢退痂了?。”
徐贵人凑过来,宜妃看了?一眼,的确开始退痂,黑色的痂退下去?,出现了?一层粉红的新皮,就不知道会不会留疤,留疤应该也不大明显,太医给她开的药膏一定是极好的,不过徐贵人的脸不算特别漂亮,留疤与不留疤,她都不会变得很漂亮,倒是越看越顺眼,是一个有福气的长相。
“凑那么近干什么,一身?药草味。”宜妃似不满地说了?一句,一根手指推了?推徐贵人的胸膛,不小心戳到她胸脯的位置,软软的,徐贵人的肉大概一大半长在?她的胸上,见?徐贵人乐呵地笑了?笑,她翻了?一个白眼,“傻笑什么呢。”
宜妃目光扫一眼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开口道:“听说恪靖要出嫁了?,嫁妆准备得怎么样,需不需要本宫帮忙?”
“不用娘娘操心,恪靖毕竟是公主,她的嫁妆自然有皇上跟内务府操心,再不济还有荣妃跟恵妃,娘娘应该帮不上什么忙。”
徐香宁瞄了?一眼贵人郭络罗氏,这话说得有点夹枪带棒,传闻宜妃跟贵人郭络罗氏关系一般,还真的是一般,看不出是姐妹的程度,这两人长得也不像,没有相似之处,她又瞥了?一眼宜妃,果然贵人这话一说完,宜妃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一下子?沉下去?。
“是啊,本宫帮不上什么忙,荣妃跟恵妃掌管后宫,她们?有权过问恪靖的嫁妆,本宫无权过问,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妹妹只有一个恪靖这么一个女儿,恪靖一走,妹妹在?后宫怕是会寂寞吧,幸亏本宫生的是阿哥,不是格格,不然也会像妹妹这样可怜。”
徐香宁顿时想远离战火,免得被殃及池鱼。
贵人郭络罗氏回击道:“再可怜也不会像姐姐失去?十一阿哥,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样可怜,好歹我?的恪靖还好好活着?。”
啪的一声,宜妃气到直接扇贵人一巴掌,贵人的脸偏了?一下。
“你的嘴巴不干净,本宫替你管一管,再乱说,信不信本宫撕烂你的嘴。”
贵人郭络罗氏气势弱下去?一点,只是瞪着?宜妃,捂着?自己被扇的脸颊。
“本宫好心问你,你在?这里阴阳怪气什么,你只是贵人,本宫是宫妃,随时都可以治你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别不知好歹!”
“是不是好心问我?,娘娘心里清楚得很,若不是娘娘,我?的阿哥不会死!”
宜妃气得眼神都变得凌厉起来,“本宫都说过多少次了?,你的孩子?不是本宫害的,你为何?不听本宫解释,非要把罪名安在?本宫身?上,你的阿哥生下来时也只有五个月大,什么死不死,五个月大的孩子?都不是婴儿,只是胎儿,它本来就是死的。”
“如果不是你害我?,它可以活下来的,它可以活到九个月出生,是你害我?早产,我?的阿哥才会生下来便是死的,明明就是你,你还不承认,是想减少自己身?上的罪孽吗?好在?罪孽报复在?你的孩子?身?上,可喜可贺。”
徐香宁都没发现贵人郭络罗氏是这么会顶嘴的,气势这么凶的,这两姐妹看上去?有深仇大恨,她感觉自己被动听了?一条后宫秘辛,后退一步,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是没有办法帮她们?两姐妹和好如初的。
宜妃忍了?忍,第二巴掌还是没扇下去?,气得直接转身?离开。
贵人郭络罗氏神色同样不佳,“让你看笑话了?。”
她赶忙摇头说没有。
“宜妃虽然是我?的姐姐,但我?们?只相差四岁而已?,我?比她晚进宫三年,不过皇上喜欢她比喜欢我?多,只是宜妃善妒,对每一个得宠的人都很不满,皇上那会又特别宠她,把她宠得目中?无人,我?也得宠过一段时间,结果遭到她的针对,我?怀孕五个月,她却给我?送来毒人参,我?以为她是我?的姐姐,不会害我?,结果我?吃了?她送来的人参就早产了?,我?的阿哥才刚满五个月,是个阿哥,自此之后,我?的身?子?就不能再生养,你说我?该不该恨她?”
贵人郭络罗氏说起时都是带着?恨意,只是徐香宁有点不想听到这些,她也解决不了?两人的问题,知道太多反而对她没有好处,想要安慰贵人郭络罗氏,又无从安慰起,只能说一句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不说这些,这与你无关,我?们?继续喂鱼吧。”
好在?贵人郭络罗氏自己调整过来了?,又继续喂鱼。
喂了?一会,她们?就回去?了?。
徐香宁刚回到秋水宫,小豆丁就跑过来想要抱住她,不过被张嬷嬷拦住。
“哎呦,小格格,你额娘还受着?伤,你可不能就这样冲上来,你额娘受不住的话又摔倒了?,伤势变得更严重怎么办,你得小心点,别这样直直冲上来,知道了?吗?”
小豆丁嘴巴像是挂着?葫芦一样撅得老高,不过还是乖乖应话,说她知道了?。
“来,额娘牵着?你,今天?是不是得学习了?,除了?玩还是玩,你什么时候想学习,额娘今日想教你学十个字。”
小豆丁肩膀立即耷拉下去?,垂头丧气道:“额娘,我?能不学吗?”
“不可以哦,你已?经玩了?好几天?,额娘这几日都没盯着?你学习,今日额娘有空,你必须得学,就十个字,你越快学会越快可以继续玩,你知不知道你那些哥哥们?像你这个年纪,已?经可以把三字经全都背下来了?。”
“他们?有这么聪明吗?”
“他们?不是聪明,他们?是勤奋,他们?天?天?学习的,不像你,学一天?玩好几天?。”
今日接下来的时间,徐香宁都在?教小豆丁识字,识字工程任重而道远。
到了?傍晚,小邓子?过来说今日是春小主侍寝,徐香宁回想了?一下,春喜虽跟着?去?木兰围场围猎,但皇上没有召她侍寝,回来这么久,好不容易又召春喜侍寝,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
春喜被翻牌子?,她自个也是高兴的,只是侍寝结束后,她以为皇上睡着?了?,她从慢慢贴近皇上,结果皇上喃喃一句:“徐香宁,别闹了?,你还受着?伤。”
一句话让她浑身?冰凉,皇上何?时知道香宁的名字,还叫得出香宁的名字,半睡半醒的时候还记挂着?香宁受伤一事,皇上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从来没唤过她的名字。
春喜没有再靠近,离得远一些,见?皇上还闭着?眼睛,估计是快睡着?了?,意识不算特别清醒,把她当成香宁了?。
上次在?塞外也是如此,皇上几年前去?塞外时也与她共骑过一匹马,不过没有教她骑马,只是与她共骑,她坐在?前面,背后是皇上宽阔温热的胸膛,草原上的风呼呼吹着?,疾驰的马,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的草原,还有跟她一起抓着?缰绳,握着?她的手的人,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她珍视的记忆,不过都是一场笑话。
皇上也能与香宁共骑一匹马,更能亲自教香宁骑马,香宁从马背上摔下来时,皇上那紧张的神情,立即夺走别人的马飞奔过去?,这一切都说明皇上更在?意的人是香宁,在?意到他床边躺着?别人,他还在?记挂着?香宁的伤。
她比不过香宁。
于?皇上而言,她跟后宫其它女子?大概没什么区别,皇上真正放在?心上的人没有几个,香宁是其中?一个,香宁在?皇上心中?的份量比她多的多。
一句无意识的呢喃让春喜认清了?,她爱的人对她没那么在?意,还会把她错认成别人,他更在?意别人,那个人是她的好姐妹。
她渴望的爱,渴望的感情终究是奢望了?。
她想要皇上对她的在?意,想要拥有一份特殊,选择避孕,放弃子?嗣,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如今的她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爱,也没有子?嗣,以皇上目前对她的恩宠,两三月被翻一次牌子?,她再次拥有子?嗣的机会怕是难上加难。
如今连密贵人都再次怀孕,有了?阿哥,也有恩宠,只有她什么都没得到。
第二天?,皇上醒来,不记得他叫错名字这事,春喜也当没有发生过,早早起来伺候皇上穿衣,皇上去?书房批折子?时,她也回长春宫。
走回长春宫的路上,她忍不住抬头望了?望天?。
十一月份京城的天?似乎灰蒙蒙的。
“玉晴,是我?做错了?。”
“小主,你在?说什么?”
春喜还望着?天?,把泪意忍回去?,重复一句:“是我?做错了?,是我?天?真了?,我?害了?玉秀的命,什么都没换来,让你们?跟着?我?吃苦,是我?对不住你们?。”
玉晴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安慰道:“小主,奴婢不觉得跟着?小主吃苦,小主待奴婢很好,小主,你别多想,可是皇上说什么了??”
“没有,走吧,该回去?了?。”
春喜不再望天?,看着?前方的路,一步步往前走。
……
常常在?过来找她,结果她什么都做不了?,原本想踢毽子?来着?,被张嬷嬷制止,怕她摔倒,又摔到手怎么办,所以常常在?无聊,于?是拉着?小豆丁一起玩,在?秋水宫无聊,她又带着?小豆丁出去?玩。
徐香宁在?屋内看书,过了?一个时辰才听到小豆丁的笑声。
“常额娘呢?”
“她回长春宫了?,额娘,你看。”
小豆丁炫耀似的拿出一个毛茸茸兔子?形状的布娃娃出来给她看,手掌大的布玩偶,她看了?看,应该是手工制的,外面的布绒摸上去?很舒服,一捏还有声音,不知里面放了?什么,像是放了?一个小哨子?在?里面,肚子?一捏瘪下去?回弹的时候有声音,一看就是小孩子?喜欢玩的东西。
“是常额娘送给你的吗?”
“不是,是,端嫔额娘送给我?的。”
徐香宁一愣,看向一直跟着?小格格的怜雪,“是端嫔娘娘送的?”
怜雪点点头,说常常在?带小格格去?御花园,在?御花园碰到端嫔娘娘,端嫔娘娘送给小格格的。
徐香宁拿着?那个兔子?小玩偶,凑近闻一闻,除了?布料原本的味道,并没有其它味道,除了?肚子?的位置,里面填充的东西应该是绒毛,摸上去?软软的。
“额娘,我?还没玩够,额娘,你把它还给我?吧。”
徐香宁把小玩偶还给她,不明白端嫔为何?要送小豆丁一个玩偶,小豆丁都三岁了?,难不成端嫔还存着?要把小豆丁抢过去?抚养的心思吗?
“你能跟额娘说端嫔额娘跟你说了?什么吗?”
“她陪我?玩了?,说了?什么……她说我?很可爱,说我?很聪明,然后她还亲了?我?脸颊。”
“还有吗?”
小豆丁摇头说没有了?。
徐香宁搞不明白端嫔,一个小玩偶而已?,她若是把它丢掉显得她小题大做,小豆丁正玩得爱不释手,她把伺候小格格的人都叫过来,再次跟她们?说不要让小格格跟端嫔单独相处,她们?一定要盯紧一点,若是常常在?想把小格格带回长春宫,她让她们?阻止常常在?,有什么事回来禀报她。
“额娘……”小豆丁把小玩偶凑近她耳朵,摁了?摁肚子?,玩偶发出哑哑的长声,小豆丁乐得咯吱直笑,很快又跑开,想捉弄下一个人。
当天?晚上,她被翻牌子?,她觉得奇怪,她还没好,牌子?没挂上去?,为何?还会翻她牌子?,定是皇上口头让她过去?,只是她恰好来月信,原本想着?不过去?,不过转念一想,她受着?伤,皇上不要她服侍,可能只是召她过去?,于?是她过去?了?,在?皇上寝室内沐浴,被小心翼翼地照顾,受伤的右手没碰到一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