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节

  符郎中摇摇头:“不曾。父亲留下的医案给了我不少启发。”
  太后摆摆手:“行了,你父亲的心血全被胡九生据为己有,能给你留下点儿什么?”
  符笙是凭自己摸索出来的。
  “你可愿意来太医院?”
  太后向符笙抛出了橄榄枝。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宠。
  然而符笙沉吟片刻后,起身拱了拱手:“多谢太后抬爱,草民……不愿入宫。”
  为太后针灸完,符笙便动身回了医馆,苏小小继续留在皇宫。
  还有个病号景宣帝呢。
  景宣帝夜里发起了低热,早上浑浑噩噩醒了一小会儿。
  福公公依照苏小小交代的,给景宣帝服下了两粒解毒丸,景宣帝的低热褪去,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没吃东西,不会有什么事吧?”福公公担忧地问。
  苏小小看了景宣帝一眼,说道:“劳烦福公公去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
  “好。”
  福公公如今对苏小小是满心满眼的信任,依言退了出去。
  苏小小打开急救包,取出吊瓶给景宣帝挂上。
  景宣帝吃不了东西,得给他补点营养。
  坐在床边等候的功夫,苏小小拿出了黑色小药瓶。
  已经好些天了,她还是没弄清楚这个到底是治什么病的。
  “打也打不开……”
  从紫宸殿出来,苏小小问福公公皇后在不在坤宁宫。
  “这个时辰,应当在的。”福公公道,“苏大夫要见皇后娘娘吗?奴才让人给您带路。”
  苏小小道:“不必,我知道怎么走。”
  她昨晚送静宁公主从紫宸殿回去过。
  皇后正在看账,听人禀报苏大夫过来,她放下手里的账本:“让她进来。”
  “你找本宫有事?”皇后问苏小小。
  苏小小诚实地点点头。
  “说吧,可是有关陛下?”
  苏小小再次点头。
  “陛下怎么了?”
  苏小小自荷包里掏出一张纸:“这是紫宸殿与永寿宫的账单,劳烦皇后娘娘把诊金付一下。”
  皇后:“……”
  -
  萧重华与大理寺卿的办案效率极高。
  上午胡九生入狱,下午,大理寺的官员便上门查封仁心堂了。
  “你们做什么?!”
  胡碧云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她近日身子不适,请了两天假没去宫学,也是才知道爹和二叔出了事。
  她快步上前,挡在仁心堂的门口,冷冷地望向打算朝门上贴封条的官差们。
  “谁许你们在仁心堂放肆了!”
  为首的官差不苟言笑地说道:“这是大理寺卿的命令,我等奉命查封仁心堂,请这位小姐不要阻挠我们办案。”
  胡碧云厉声道:“我爹和我二叔是冤枉的!他们是让人陷害的!你们不去抓真凶,却跑来这里冤枉好人!你们大理寺就是这么办案的?”
  百姓们围了过来。
  一个婶子不明所以地拽了拽一旁的小伙子:“仁心堂出啥事儿了?”
  小伙子道:“仁心堂谋害当今圣上,东家被判入狱了,好像要问斩!”
  “胡院判呢?”一个大爷问。
  “他也有份儿!”小伙子激愤地说道,“谋害陛下是死罪,胡家这回完了!”
  胡碧云指着他鼻子道:“你胡说!我爹和我二叔才没做这种事!”
  第340章 340 见家长
  小伙子也不怵她,直接怼了回去:“你说没做就没做?那么多大夫,为啥只抓你们家的?”
  胡碧云咬了咬唇,义愤填膺道:“是第一堂陷害我爹和我二叔!”
  孙掌柜摇着扇子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哟,胡小姐这话我可不爱听。啥叫我们第一堂陷害你们?毒药是你爹亲自熬的,毒是你二叔买通人下的,你们家的药童都招了,人证物证俱在,不服气,你倒是上大理寺击鼓鸣冤呐!”
  “你——”胡碧云涨得脸红脖子粗,“那医女是你们家派来的细作!”
  孙掌柜讥讽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得你们上钩不是?若不是你们心存歹念,谁还能逼着你爹炼毒药、逼着你二叔往太后的药膏里下药?”
  这人惯会避重就轻,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胡碧云说不过孙掌柜,气得整个人觳觫发抖!
  一个伙计道:“小姐,仁心堂开不下去了,我们的工钱……是不是你结算给我们呐?”
  一个病人也开了口:“还有我们这些病人的诊金……我们花了银子上门求医,你们仁心堂被封了,谁来赔我们的银子啊?”
  “是啊是啊……”
  胡碧云很快被仁心堂的伙计与病人包围。
  可她身上没带多少银子,只得先逃走脱身。
  当她好不容易甩开那群人回来时,仁心堂的大门已被彻底打上了封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妹妹。”
  胡辉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胡碧云转过身来,哽咽地看着他:“哥哥……仁心堂被封了……”
  “我知道。”胡辉强压住喉头胀痛,“你先跟我回家。”
  她抹了泪,说道:“父亲和二叔是被冤枉的……”
  胡辉没说话。
  她抓住胡辉的胳膊:“哥哥……你去求小侯爷好不好?”
  胡辉是景弈的朋友,他就是通过景弈结识萧重华的。
  胡辉落寞地说道:“我找过了。”
  胡碧云忙道:“小侯爷怎么说?”
  ——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小侯爷信她,不相信她会陷害任何人。
  胡碧云又道:“三殿下呢?”
  胡辉难过地说道:“这桩案件,就是三殿下亲自审理的。要帮的话,三殿下早帮了。”
  “我不信……我不信救不了父亲!”
  胡碧云不死心,不甘心,也不认命!
  她去找宫学的同窗与昔日的手帕交,可惜没有一个人愿意见她。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滂沱大雨。
  她跌跌撞撞地走在雨中。
  忽然,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身边。
  车帘被掀开,一名袅袅娉婷的少女撑着油纸伞走了下来。
  “胡小姐?”
  她轻声问。
  胡碧云被大雨冲得几乎睁不开眼睛,狼狈地看向她:“林小姐?”
  此人正是前不久被逐出宫学的林如月。
  林如月吃惊道:“真是你啊……方才我瞧着就有点儿像……可是……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胡碧云心里一酸,走上前,湿漉漉的手拉住了林如月的袖子。
  “林小姐,你帮帮我好不好?你让太尉大人到陛下跟前,替我父亲求求情……”
  林如月的爹是当朝太尉,深得景宣帝器重。
  前阵子虽因林如月冲撞太皇太后的事,被苏渊参了一本教女无方,失去了督造神弓营的资格。
  可在景宣帝面前依旧是说得上话的。
  林如月咯咯一笑:“你跪下来求我呀。”
  胡碧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林如月讥讽道:“怎么?不肯?你不是要救你爹吗?连下跪求人都做不到,我看你的孝心也不过如此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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