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节

  阮龄挥挥手:“那也没差多少。”
  说着不再给叶景池继续和她讨论的机会,转身踏上石板。
  身后传来男人略有些无奈的声音:“石板上面可能有水,不要跑太快。”
  阮龄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
  八月的晚上还是稍稍有些燥热的,但湖边的温度要更凉快一些。
  水流从脚下的石板间隙流过,似乎也带走了一丝的热量。
  阮龄心情很好地走了几步,走到中间的时候,还兴致勃勃地蹲下将手伸进水里,感受着清凉的水流从指尖流过。
  她想,其实叶景池说的没错,自己现在的确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阮龄感受了一会儿水流,忽然起了些恶作剧的心思,于是转身想找叶景池。
  天色比刚刚又更暗了一些,她一时间没看到叶景池的身影。
  阮龄又仔细地看了看,发现叶景池真的没在她的身后跟着,也没有在石板路的入口处。
  她撇了撇嘴,心想这个男人不会又被哪个老师或者同学认出来,于是被迫去和人交际去了吧。
  不过叶景池的消失也不能阻挡阮龄的好心情,她找了几秒钟没找到,干脆就不找了,继续转身向前走。
  这条石板路不长,阮龄走的不快,但也没有刻意停留,没用多久就走到了头。
  走到最后一阶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阮龄惊讶地抬起头,发现是叶景池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石板路的尽头,在终点等着她。
  她问:“你怎么绕到我前面来了?”
  叶景池的神色有几分无奈:“怕跟在你后头,你嫌弃我碍事。”
  阮龄故意忽视了这句话里隐含的抱怨,回他:“你知道就好。”
  叶景池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伸出手:“来。”
  最后一块石板和地面之间有一级台阶,他的意思是拉她上去。
  阮龄看他:“我的手沾了水。”
  刚刚她将两只手都浸在了水里,现在还没完全干。
  叶景池的语气温和:“没关系。”
  男人的身形极为修长挺拔,向她伸出手掌,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阮龄忽然想起刚才没能完成的恶作剧,念头一动,冷不防地扬起小臂。
  指尖残留的水珠被甩了出去,刚好冲着叶景池的方向。
  阮龄原本是想把水甩在叶景池的衣服上的,但动作太急没控制好力道,眼睁睁地看着几滴水珠冲着男人的脸去了。
  叶景池没躲,但闭了眼。
  见状,阮龄下意识地扶上他的胳膊,脱口而出:“你没事吧?”
  叶景池垂眸不语。
  阮龄有些担心,难道她把水扬进他的眼睛里了?
  湖水不算干净,万一弄进眼睛里肯定是很不舒服的。
  阮龄这次是真的有点愧疚,和他道歉:“对不起啊,我没想到……稍等,我找张湿巾帮你擦一擦。”
  说着,阮龄低头去翻自己随身带的小包。
  刚刚打开搭扣,手腕忽然被男人圈住,力道不容忽视。
  阮龄怔怔地抬起头,听到叶景池沉声道:“别担心,没进眼睛。”
  叶景池垂眸看着她,两人的距离有些过于近了。
  阮龄的心跳不争气地漏了一拍,但嘴里还在下意识地反问:“真的?那你刚才怎么一直闭眼——”
  另一只手也被叶景池握住,接着她的身体被往上一带。
  男人的手臂温和却有力,阮龄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已经顺着这股力量走上了台阶,站定在了地面上。
  叶景池低哑着嗓音答:“真的。”
  阮龄的两只手还都被他禁锢着,叶景池并没有放开的意思。
  她眨了眨眼,抬头看向他。
  石板路的尽头附近有一盏路灯,她被牵着走上最后一级台阶之后,路灯的光线就打在了叶景池的脸上。
  她在暗处,而他在灯下。
  于是阮龄清晰地看到,刚才她一时兴起的恶作剧后,水珠大多洒在了叶景池的衬衫上,留下了几滴不算太明显的痕迹。
  叶景池的衬衫穿得一丝不苟,阮龄忽然有种冲动,想帮他把靠近喉结的那两颗扣子解开。
  她深吸一口气,忍住了,视线缓缓上移。
  和叶景池对上视线之时,阮龄的呼吸微微一滞。
  叶景池微垂着眼睛看她,距离近得她几乎能分辨出他的每一根睫毛。
  阮龄咽了咽口水,脑子有些不清醒地说:“你的睫毛上,沾了一颗水珠。”
  叶景池垂着眼睛,“嗯”了一声,声音暗哑。
  阮龄的心跳更快了。
  她已经有些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循着本能开口:“我帮你擦掉?”
  说着阮龄想抬起手想帮他擦,但右手腕还被叶景池握着,她试了一下没挣开。
  阮龄:“你先松——”
  话未说完,叶景池的确是松开了握着她手腕的手,但随即手掌又在她的腰上一带。
  阮龄猝不及防,几乎要撞上叶景池的胸膛。
  下一刻,叶景池靠近了她。
  阮龄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指尖也无意识地扣进了掌心。
  温热的触感落在了她的眼睛上,缓慢而温柔。
  等叶景池的唇离开,阮龄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叶景池的眼眸本就极为深邃,此刻更染上了一层暗色,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
  那颗细小的水珠还挂在他的睫毛尖上,摇摇欲坠。
  一个念头窜进阮龄的脑海:她的睫毛上又没有水珠,应当是她去吻他的眼睛才是。
  这样想着,阮龄看着叶景池说:“你离我近一点。”
  声音出口,差点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太像是在撒娇了,也太过柔媚,和平日里她略有些清冷的嗓音完全不同。
  叶景池的眸色顷刻间更深了几分,没问为什么,而是依她所言微微俯下身子,低了头。
  阮龄继续说:“闭眼。”
  叶景池又闭了眼。
  男人就这样照做了她的所有指令,柔顺得仿佛没有任何侵略性。
  阮龄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她抿了抿唇,踮起脚去吻他的眼睛。
  触碰上的那一刻,叶景池的眼皮似乎是轻颤了一下。
  阮龄像叶景池刚刚做的那样,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就离开。
  叶景池却不肯放过她。
  在阮龄想要退回去拉开距离的时候,他搂着她腰的手臂又用了几分力。
  阮龄被迫和叶景池对视。
  吃过晚饭后她没有再补唇釉,此刻她的嘴唇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樱粉色的唇瓣漂亮又饱满,下唇由于她无意识的轻咬凹下去一小块,反而显得更加诱人。
  叶景池的目光在她的唇上停留片刻,嗓音不复清冽:“可以吗?”
  阮龄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她极轻地“嗯”了一声,同时掩耳盗铃般地闭上了眼睛。
  阮龄在心中读着秒,然而第一个数还没数完,男人的气息就将她包裹住了。
  叶景池温热的嘴唇,极轻地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阮龄的身子一颤,手更紧地扣住了叶景池的胳膊。
  叶景池停留在她腰上的手也收紧了几分,旋即像是怕弄痛她,又松开些许。
  这样轻柔的一个吻,阮龄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一瞬间飘在了半空中。
  颤栗从唇瓣蔓延开来,她的脑海空白了一瞬,几乎忘了自己是在哪里。
  ……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沉醉其中,这个浅尝辄止的吻就结束了。
  蜻蜓点水般地落下,又猝不及防地离开。
  阮龄怔然睁开眼,发现叶景池正看着自己,眼中有问询的意味。
  似乎要得到她的首肯,才会再继续。
  阮龄想,有时候男人太过绅士,也不是好事。
  她咬了咬唇,用眼神让他继续。
  叶景池读懂了她的意思,再次俯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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