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两人简单地接了个吻,虞倦发表意见,说自己也要一起收拾残局,但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要先吃个饭。
  锅里温着粥,虞倦的嘴很挑,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决定让周辉月做饭,两人吃过午餐,再慢慢收拾房间。
  反正周辉月今天一天都不上班。
  出门前,两人停在玄关前,周辉月出去了,虞倦换好鞋,抬头的一瞬间,目光一滞。
  周辉月问:“怎么了?”
  虞倦半晌没反应过来。
  周辉月穿的风衣,不是高领,整个脖子都露在外面,与此同时,那些过于明显的痕迹也会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虞倦的脾气很坏,从来没有忍着的道理,昨天……太激烈又太爽,又被翻来覆去抓回来好多次,可能是无意间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好一会儿,虞倦说:“我拿个东西。”
  几分钟后又回到门前,手里拿了条围巾。他走到周辉月面前,简单粗暴地在对方脖子上绕了好几圈,又退后几步,重新打量了一遍,才点了下头。
  周辉月似乎明白过来::“现在是工作日的下午,人很少,而且也不会靠得太近……”
  虞倦装作没听见,径直走了出去。
  他是知道,但没那么厚的脸皮。
  两人在门口的超市采购了新鲜的蔬菜,准备回家。
  电梯快合上的时候,后面的老太太推着个小车,慢悠悠地往楼道里赶。
  虞倦眼疾手快地按下了按键。
  老太太走了进来,笑眯眯地打量了两人一眼:“感情真好,又一块出来买菜了啊。”
  两个人的感情怎么样,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有人牵着手,也不是感情深厚,而眼前两个人站在一块就很不同。
  就比如高个子的男人,平时在电梯里撞到,也不是不打招呼,总是客客气气的,但只有和另一个一起出门时,眉眼里才有几分温柔的笑意。
  至于另一个绿眼睛的男生,脸上冷,脾气倒很好,上次见她的东西多,不声不响地把自己把东西拎回了家。
  就是跑得太快,没等她招呼对方喝口茶,就又走楼梯上去了。
  虞倦没说话,点了下头。
  老太太正是爱唠嗑的性格,看着周辉月手中提着的袋子,忍不住说:“现在的小年轻都不爱做饭了,喜欢吃外卖,但外面的东西哪有家里的健康。”
  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要是我家孙子也会做饭,也不用我这么操心了。”
  周辉月附和,仿佛很有心得:“想要找对象,的确得会做饭。”
  虞倦:“……”
  老太太连连点头。
  电梯停在六楼,虞倦离电梯近,一直按着按钮,直到步履缓慢的老太太走出去才立刻松开手。
  从前偶尔碰到老太太的时候,虞倦和周辉月都没表现得太亲密,现在看来,老太太看得清楚得很。
  *
  年关将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周辉月一天比一天忙。
  周恒那边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
  一旦失败,或者白家拔得头筹,他的前期投资,包括为了开发成功而做出先行投资都会付之一空。
  他的底线就在正月,除夕过后,周辉月必须要有拿得出来的东西,否则他真的会实施别的手段。
  周恒不是没考虑过,但是除了指望周辉月,别的法子都太不靠谱,而他的能力也不支持再多开一个组,或者找到更精通的人。
  在几场很不愉快的交谈后,周辉月给出了一个不算出人意料的原因。
  公司里有内鬼。
  白家和周家的研发进度明明不同,开发的分支也有不同的侧重,但白家那边却总能在下一阶段同步周辉月这边的进度。
  查内鬼成了当下关头最要紧的事。
  除夕当天,白城下起了雪,周辉月在接了几个电话后,索性关了手机,不想再被打扰。虞倦这段时间也陆陆续续接到不少信息,都是虞淮和路水城换不同手机号发来的。
  才开始是虚情假意地要求虞倦回家,共渡难关,得不到回应后便是失去理智的侮辱谩骂,最后就是哀求了,恳请虞倦看在过去多年的养育之恩上放过虞钊,他们全家都会感谢虞倦的。
  虞倦内心毫无触动,对此的回应就是没有回应,发一次拉黑一次。
  直至除夕的下午。
  周辉月和虞倦出了躺门,白城大学里没人,两人牵着手,在学校里逛了一圈。
  外面的雪下了薄薄的一层,有些商铺还未关门,到处都是车来车往。
  回去后,电梯停在门口,虞倦先走出去,房门前站了个人。
  是面容憔悴,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的路水城。
  第82章 谈话
  这段时间, 虞家的氛围很是惨淡。
  虞钊进了局子,涉及到杀人这样的重罪,根本无法取保候审。他在看守所里的时间越长, 公司就越混乱。虞淮压根没有主持大局的能力,路水城四处托人,也找不到门路。
  母子俩忙的昏天暗地,却没什么用处, 好不容易有空一起商量对策,虞淮想不出对策来, 怪自己亲妈为什么非要收养虞倦这个白眼狼,如果不是虞倦的婚约, 也不会招惹到周辉月的觊觎。
  路水城连忙追问是怎么回事。
  虞淮被逼的没办法, 只好说出自己的猜测, 律师告诉他们, 这桩案子是多年前发生的, 警察管不到国外,还牵扯到一桩更为久远的案中案,却不知道怎么又旧事重提, 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运作, 故意陷害。
  想来想去, 只有周辉月能做到。
  一旦虞钊入狱,虞家没有主心骨, 他就能借着虞倦的身份,吞下虞家。
  说到最后,虞淮的语速越来越慢, 之前的义愤填膺也全没了,反倒很畏惧似的, 磕磕绊绊地说:“我是猜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他对周辉月有心理阴影了,不敢面对。
  路水城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骂了句:“不中用的东西。”
  其实内心深处也不觉得是真的。周辉月的首要目标是周家,哪来那么多功夫花在虞钊身上。但冷静下来,又打听了一圈,才知道周辉月今时不同往日,据说都拿到了周家的股份,早就不是当初等在偏僻山中的弃子了。
  找他帮忙,似乎也是个办法。
  想来想去,还是要先找虞倦。这是他们间唯一的联系。
  今天是除夕,路水城特意赶在这个时间,堵在虞倦的门前,想打打感情牌。
  路水城一见虞倦,眼眶立刻红了:“倦倦,你去哪了,妈妈在外面等你好久。”
  虞倦停在门前,面无表情地瞥了路水城一眼,看着她表演,不怎么客气地说:“路女士,别乱认孩子。”
  周辉月弯了下唇。
  男朋友的脾气还是这么差。
  路水城显出难堪的神情,她很少受到这样的对待,最近是求人求的多了,遇到不少冷眼。但虞倦不同,她一直没正眼看待这个孩子,把他当成自己养的小宠物,只等待出售一个高昂的价格,没料到对方一点面子没给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怒火,继续说:“我知道,你一直怪我,觉得我对你不够好,比不上你哥哥。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精心把你养大,养的这么好,现在家中有难,我们也该一起承担才是。”
  门开了,虞倦朝周辉月抬了抬下巴,示意自己要和路水城单独谈话。
  有些事他也想一次性说清楚,太麻烦了。
  而周辉月之前找了那么久的证据,现在忙成这样,他也确实不希望周辉月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的人和事上。
  以周辉月的性格而言,很难放任虞倦离开自己的视线。
  但虞倦坚持。
  周辉月偏头看了虞倦一小会儿,还是说:“我去弄饺子馅。”
  说完便走进去,关上了门。
  路水城很明显想要周辉月在场,她想要打动虞倦,是为了让虞倦说服周辉月。
  但现在这样的状况,虞倦这么排斥,只能徐徐图之。
  虞倦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路水城:“不是有事要和我谈吗?说吧。”
  路水城只好收回多余的想法,将心思放在眼前的人上:“家里的事,想你也知道,乱成一团,实在顾不上你。今天是除夕,你不回家,我没办法,才出来找你。”
  外面接近零度,这里没窗户,算是室内,还是很冷。
  虞倦没说话,似乎是听进去了,让路水城信心大增。
  她苦口婆心地说:“你和周辉月的婚约,说起来还是你们……你们母亲定下的,当时那样小,周辉月又走丢了,你们没在一起长大,说不上有多少情分,感情肯定是淡薄的。现在周辉月回来了,又要继承周家,多少人盯着他,数之不尽的人想诱惑他。我听人说,白家人还想挑个人和他结婚,这样白周两家成了亲家,再多隔阂也都烟消云散了。”
  虞倦靠在墙边,一言不发地听了,很感兴趣似的“哦”了一声。
  路水城将这套逻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说给虞倦听,内心盼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苦心,帮忙捞出虞钊不仅是为了虞家,更是为了他自己。
  于是说出自己的目的:“你是我们虞家的孩子,我和你叔叔自然是心疼你,要帮你的。但他现在身陷囹圄,无计可施,等他出来,有虞家的支持,周辉月也不敢太过分。”
  虞倦点了下头,随意地问:“你是想要周辉月帮忙?”
  路水城的心中涌出一阵无法压抑的喜悦,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虞倦还是虞倦,他很懂事,识时务,知道什么是好是坏……
  然后,她就听虞倦说:“虞钊杀了人,杀人偿命,难道你要替他还吗?”
  路水城猛地抬头,满脸不敢置信。
  虞倦轻飘飘地说:“虞钊大概也很愿意,路女士,你愿意替他认罪吗?”
  路水城听到这句话时浑身一冷,如坠冰窟,她干巴巴地否认:“你在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代人受过……”
  虞倦说:“的确不可能。我开玩笑的。”
  路水城愣在原地,她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虞倦一个字都没信,就像他说的只是一个玩笑。
  怪不得虞淮怎么也不愿意来,他可能先一步发现虞倦早已改变,根本不能用先前的办法对待了。
  路水城咬了咬牙,感情牌打不动,就要换一种了。
  “我是为了你好,你不相信,我也无能为力。但如果你的叔叔能安然无恙,等你结婚,虞家的股份和几处房产,也会交到你的手中,作为结婚贺礼。”
  “虞倦,我从前便说过很多次,别人的东西再好,也不如自己手里的。到时候,这些全都放在你的名下。如果你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签订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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