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节

  谈垣初这时才不紧不慢地说:
  “不是问我怎么来了?”
  “听闻修容娘娘想当面谢我,可惜身有不便,我只好亲自来看看,修容娘娘准备怎么亲自谢我?”
  他一手揽住她的腰肢,语调仿佛漫不经心。
  云姒却是噎住。
  那难道不是一句客套的场面话么?
  再说,哪有人送了东西,还要亲自跑来要谢礼的?
  云姒心底呸他,但颈间玉佩贴着肌肤,似有暖意,云姒只能哀怨地看向他:“您想要臣妾怎么谢您?”
  谈垣初来送玉佩时,当真是什么都没想,但女子杏眸哀怨地看向他时,他却蓦然起了点难言的心思。
  他视线似乎在某处停留了片刻,遂顿,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云姒陡然涨红了脸。
  第116章 禁闭
  没人知道褚桉宫的一夜荒唐。
  暖阳洒入殿内, 云姒趴在床榻上,头埋进锦被中,只露出了一点乌发在外, 她双手有点难言的酸涩, 让她埋头不敢见人。
  有人将她捞了出来, 她猜到是谁, 呜咽了一声,她看不清她的模样,紧致的脊背暴露在暖阳下,蝴蝶谷纤瘦, 两侧曲线自腰间凹陷, 身子轻颤着,有人视线一顿,替她披上外衫,遮住了些许春潮, 他声音有些绷紧的沉哑:
  “不要闷到自己。”
  云姒没想到他还在,她心底算了算, 才发现他今日没有早朝。
  本来只三分羞窘刹那间变成了七分,她脸颊飘了绯红,头都不敢抬, 呐声问:
  “您怎么还在?”
  她没抬头, 却是在低头时瞥见了扣在她腰肢上的那双手, 指骨修长, 根根分明, 坦然自若地扣在她腰窝上, 仿若这双手昨夜里什么都没做一样。
  云姒做不到这么若无其事, 她抬手捂脸。
  不由自主想起昨日殿内叫水时, 秋媛隐隐朝她投来的不赞同眼神,云姒有一点点的心梗。
  她糯声不清地哀怨控诉:
  “臣妾要没脸见人了。”
  那人不为所动,甚至低声问她:“谁会笑话你?”
  似乎只要她说名字,他便会替她做主一样。
  云姒难得又是一噎。
  背后的人还在不紧不慢地问:
  “在行宫时不是胆子大多了,怎么现在脸皮又薄了起来。”
  云姒见他旧事重提,窘得脚趾都在蜷缩,这两件事能一样么?
  那时是情不自禁,如今她还怀着身孕,怎么都不该行这事,她恼得推了推人,闷声:“您别说了!”
  谈垣初见她真的恼得紧了,没敢再说,而是道:
  “你不放心的话,请太医来看看?”
  谈垣初觉得他有很小心了,只要她稍露出不适,他便不敢深入,一寸寸都是顺着她的心意。
  只可惜,某人白日睁眼时总不认账。
  云姒顺着他的话去想,只想到林太医和曲嬷嬷都是不赞同的眼神,云姒只觉得头皮发麻,她拽住谈垣初的衣袖,顾不得羞赧:
  “不许去请。”
  林太医每日都会来给她请平安脉,到时自会清楚她有没有事。
  要是特意去请,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谈垣初见她脸颊红润,整个没有一点不适,也没有强求,顺着她的话音点头,然后才慢条斯理道:
  “曲嬷嬷已经把药膳热了三遍,你还不起来么?”
  云姒浑身陡然一僵,她堪堪转头看向殿内沙漏,如今已经快要到午时。
  她欲哭无泪,一点点拉紧了谈垣初的衣袖,咬唇强调:
  “昨夜是您非要让臣妾谢您的。”
  她是被迫。
  谈垣初衣衫松散,斜靠在床榻上,低垂着目光望向她,瞧出她对曲嬷嬷的紧张,他轻挑了下眉梢,若无其事地颔首,和她对好了口供。
  云姒这才敢让秋媛进来伺候。
  殿门一开,宫人们端着银盆鱼贯而入,曲嬷嬷也在其中,她端着的是药膳,摆了一旁的案桌上,静等娘娘洗漱。
  她瞥了眼,轻易瞧出殿内的不同寻常,些许旖旎的气味似乎说明昨日发生了什么。
  曲嬷嬷抬眼,某人勾着女子的腰肢,轻声哄着不敢抬头见人的女子,察觉到什么,抬起头,冲她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曲嬷嬷心底没好气地摇头,娘娘真是糊涂,怎么能由着皇上乱来呢?
  秋媛闷声替娘娘擦净了脸和手,谈垣初有许顺福伺候,除了一个曾经的云姒,他惯来不喜欢宫女伺候,褚桉宫的宫人也没有僭越。
  往日云姒喝药膳时,总要磨磨蹭蹭的,今日也许是心虚,她没让人催促,将药膳一饮而尽。
  然后,她撇头觑了眼曲嬷嬷。
  曲嬷嬷心底叹了口气,只好说点话来让她安心:“娘娘今日气色很好。”
  云姒杏眸一亮,眉眼间的那点不自在立即消失不少。
  等林太医也来检查过,确认没出什么问题,她终于挺直了脊背,神色恢复如常,谈垣初忍不住偏头,唇角勾起一抹幅度。
  谈垣初是陪着她用过午膳才离开的。
  人一走,秋媛就忍不住出声:
  “您这孕期才将将三月,也太胡来了。”
  娘娘有孕,秋媛知晓自己在这方面有不足,请教了曲嬷嬷好多,当然也知道娘娘这个时候应该避着点房事。
  云姒脸颊陡然涨红,她想辩解但昨日殿内叫水是事实,她只好道:
  “没有下次了。”
  秋媛半点不信这个话,有没有下一次也不是娘娘说的算,而且,她算是瞧出来了,娘娘根本受不住皇上勾搭。
  也是这时,请安后的消息才传到了褚桉宫。
  提起正事,云姒脸上那点绯红不见一点踪迹,她略有点诧异地抬起眼:
  “你说什么?”
  松福重复了一遍:“苏婕妤被罚了十日禁闭,还有抄写宫规三遍。”
  他从头到尾将事情说了一遍,云姒和秋媛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是今日请安散后,孟修容着急回宫,快到御花园时,也不知苏婕妤的仪仗是怎么回事,直接冲撞了孟修容,孟修容惊怒下,让苏婕妤在御花园中罚跪。
  如今十二月,外间冷意很重,一股股的寒意往骨子中钻,再有心思的人也不乐意在外久留。
  这个时候跪上了两三个时辰,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苏婕妤的性子一贯不饶人,况且在她看来,孟修容的这个位份都是谋算小公主才得来的,在她眼底的威信要大打折扣。
  她不愿受罚,一时间就和孟修容顶撞起来,事情闹到了皇后娘娘面前,最终的确是没罚跪,却是得了禁闭和抄写宫规的惩罚。
  罚的其实是苏婕妤顶撞上位。
  松福好笑地摇了摇头:“听说孟修容对娘娘的处理没有一点意见,倒是苏婕妤走出坤宁宫时,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都觉得苏婕妤有点没脑子了。
  禁闭十日,算什么惩罚?
  她也没这个能耐说这十日内一定能侍寝,既然如此,十日禁闭其实也就是让她休息十日,至于宫规,有几个主子是亲自抄写的?不都是底下奴才代劳。
  再说这十日的禁闭时间很有意思,十日后就是除夕,皇后娘娘甚至从一开始就没想耽误她参加年宴。
  皇后娘娘都够偏心的了,结果被偏心的人还一点都没有察觉。
  甚至,还可能心底埋怨上了。
  松福轻啧了声,心底有点庆幸,幸亏自己的主子不是苏婕妤,不然不得愁死?
  秋媛对皇后娘娘的处理没有看法,平静地看向娘娘:
  “看来孟修容是出手了。”
  但让人意外的是,她针对的居然是苏婕妤,而不是祁贵嫔。
  云姒颔首:“不难理解,相较而言,的确是苏婕妤更好对付一点,也不会引人注意。”
  从选秀进宫后,苏婕妤就一直这样,稍一挑衅,就能让她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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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婕妤被禁足后,她心底生恼,出坤宁宫时都是冷着脸。
  祁贵嫔闻言,都觉得有点无语。
  便她还是容昭仪时,对皇后娘娘都是恭敬着,不敢有一点疏忽,到底是谁给苏婕妤的胆子?
  想到往日皇后娘娘一直若有似无地庇护着苏婕妤。
  祁贵嫔不由觉得讽刺:
  “真是升米恩斗米仇。”
  祁贵嫔懒得再评价苏婕妤,也不再对苏婕妤被禁足一事有所关注,她安分一段时间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
  坤宁宫中。
  百枝被气得够呛,她恼声道:“这苏婕妤真是不知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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