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节

  另一位狗友也表示:“说得是,那女孩太美了,那天她看着我的时候,我的那心哪——”
  他捧了捧心口:“怦怦直跳!”
  谢阅拧眉,想了一番,到底是道:“明天我们回去,就今天吧,设法过去,怎么也要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见她一面,和她说说话,好歹知道她的来路,不然就这么错过了,找都没处找去。”
  狐朋和狗友一起点头:“好!”
  *
  陆绪章坐着吉普车过来香山的时候,天突然下起来暴雨,雨很大,吉普车只好暂时歇在附近的一处别院旁。
  好在夏天的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雨停了,他重新赶过去。
  通往香山的路人并不多,柏油路在清凉的空气中莹莹发亮,陆绪章这吉普车是可以敞篷的,他打开那敞篷,便觉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
  风吹着他的发,他不免想起过去,想起过去和孟砚青在香山的种种,也想起儿子的电话。
  谢阅,十九岁了,只比孟砚青小一岁,长得人高马大,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
  想到这里,陆绪章微微蹙眉。
  吉普车终于抵达了那院落,车子一停下来,他就感觉不对劲,待看时,却见石头砌成的山墙下,那一抹翠竹旁,一对年轻男女正说着话。
  而那女人——
  被骤雨洗过的翠竹,像是才刚刚长出来一般,翠绿鲜润,而就在那翠竹旁,她穿着一身飘逸的真丝长裙,就那么细细软软的一抹,仿佛风一吹就能飘走一般。
  这样的她,身边站着的却是一个少年,一个有些拘谨的少年,红着脸,小心翼翼地和她说着话,那是收敛了年少轻狂对着漂亮姑娘伏低做小的谨慎。
  陆绪章就这么看着,整个人都怔怔的。
  他是很笃定的,很自信的,他觉得早晚有一天,孟砚青还会回来,她还是会和自己在一起,这就像是小草要伸展向天空,大树要深扎进土壤,飞鸟要尽情翱翔一样,那是天经地义的。
  但是现在,看着这一幕,仿佛昨日重现,仿佛看到了曾经他们年少的光阴。
  他突然慌了,从未有过地发慌。
  这时候,孟砚青的视线却错过那少年人,于是两个人目光就在雨后的空气中猝不及防地遇上了。
  孟砚青轻笑了下。
  她这么笑着的时候,那谢阅仿佛感觉到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
  谢阅明显愣了下,忙收敛了心思,恭敬地道:“陆叔叔好。”
  陆绪章便迈步走过去,淡声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玩得挺高兴的吧?”
  神情凉淡严肃,俨然是世交之家长辈关心晚辈的样子。
  谢阅心里犯嘀咕,不过还是规规矩矩地汇报了,毕竟他家长辈和陆绪章有些交情,他也不好没礼貌。
  这么汇报过后,谢阅悄悄看了眼孟砚青,之后小心地道:“陆叔叔,我原本就想着过来拜访下,今天陆叔叔过来,那倒是正好了,我刚才还和孟姨说,想过去坐坐。”
  他说这话,意思很明显,想留下,不想走,仿佛他这“孟姨”也同意了。
  然而,陆绪章自然并不客气,绽开了一个没进到眼睛里的笑:“今天我过来是有点事,回头再叫你过来一起吃饭,到时候千万别客气。”
  一句话给拒绝了。
  谢阅显然失落得很,不过在世交家的长辈面前,自然说不得什么,只好道:“好。”
  一时那谢阅走了,陆绪章神情淡淡地看了眼孟砚青,之后径自进院子了。
  孟砚青莫名,挑眉,自己也进去了。
  进到院子后,陆亭笈也出来了,父子两个先把带来的各样食材都归置好,之后便一起进了客厅。
  客厅有穿堂风,才下过雨,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非常舒服。
  孟砚青淡扫了眼陆绪章,心里大概明白他的心思,吃醋了。
  她觉得好笑,都懒得搭理他,爱醋就醋。
  陆绪章见她这样,越发神情闷闷的。
  一直到晚间时候,大家各自回房,陆绪章终于得到机会,摸进了孟砚青房中。
  他进到她房中,却见她正整理着试卷,那都是做过的,有些题目错了,便进行了订正,这些都是要重新再看一遍的。
  陆绪章颀长的身形站在门前,就那么看着她的动作。
  她又换上了一件白色真丝睡裙,那么微微弯着腰时,前面被布料遮挡住之处就看着很大,柔软又有弧度。
  于是陆绪章的喉结便毫无缘由地滑动了下。
  最近忙,太忙了,他是多么拼命往前赶着进度,才抽空过来看她,良宵一刻值千金,他不该和她置气。
  可就是别扭,想着她和那少年站在那里说话的样子,他的心便被嫉妒疯狂啃噬着。
  这时候,孟砚青总算收拾过了,她终于抬起眼,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最近山里的浆果都熟透了,很好吃。”
  陆绪章抿着唇,就那么看着她。
  孟砚青继续道:“熟透了才甜嘛,要是还青着,酸酸涩涩的,吃了可能还坏肚子,才不要呢。”
  她的声音很软,软得像是放在阳光下的白巧克力,就那么甜腻腻地融化了。
  陆绪章的唇动了动,到底是走上前,环住了她。
  隔着那薄软的真丝睡衣,他用自己丈量着她的尺寸。
  孟砚青略挣扎了下。
  陆绪章便顺势抱紧了,又埋首在她肩头。
  她真香,有一股果木的清香,闻着舒服。
  他低低地道:“砚青……”
  声音很有些讨饶求和的意思。
  孟砚青却是不吃他这一套的,淡淡地道:“说说吧,怎么了?”
  她声音凉淡又薄情,却像是钩子,挠着他的心。
  他低首吻她,吻得格外讨好:“怪我,我不该对你冷脸。”
  然而就在他的唇即将落下的时候,孟砚青却伸出手来,挡住了他的唇。
  她笑看着他,却是问:“你今天吃什么了,我怎么觉得有味儿?”
  陆绪章的心咯噔一声,怔了会,才可怜巴巴地道:“没有吧……”
  他知道对于孟砚青来说,这是一件非常非常在意的事情,他一直都会很注意。
  孟砚青看着他那沉郁的眼神,才笑着道:“可我闻着一股酸味,像是喝了一坛子的醋呢。”
  陆绪章抿唇,有些无奈,不过还是道:“你和他站在那里说话,我看着很刺眼。”
  孟砚青叹了声:“你想什么呢?”
  陆绪章闷声道:“我该想什么吗?”
  孟砚青:“你猜,我和人家说什么?”
  陆绪章:“说什么?”
  孟砚青:“今天下雨,墙边的竹子倒了,我想着修整修整,谁知道恰好人家过来,我就和他聊了几句,本来也只是和人家了解下你儿子的交际情况,还不都是为了你儿子?我这是长辈家长身份,你竟然还想歪了?”
  她越说越有些来气了:“我再饥不择食,也不至于对着儿子的朋友下口吧!你竟然能想歪?再说了,我现在都和你到了这一步,我这么可能乱来,我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吗?你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陆绪章:“……”
  他抿唇,低声道:“我的错,顶着醋坛子给你道歉可以吗?”
  适才还在那少年面前摆出规矩森严的长辈气势,转瞬间到了她跟前,也不过是俯首听令,唯她马首是瞻罢了。
  孟砚青还是没好气,哼了声:“你是不是对我的人品有什么怀疑?我怎么可能端着碗里看着锅里呢?”
  陆绪章听这话,微怔,之后倒是有些高兴的样子:“原来我是碗里的,我还以为我还在锅里呢。”
  孟砚青一怔,之后又好笑又好气,便伸手捶打他:“陆绪章,我可和你说清楚,现在我们在山上,你在下面可别惹出什么事来,你但凡敢多看别人一眼,我——”
  陆绪章便也笑了,揽着她在怀中,紧紧抱住:“我在山下,总是魂不守舍,就是有时候开会,看到一些英语单词,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你,满脑子都是你。”
  他无奈,低首轻咬了下耳珠:“听说年轻人想追求你,气都气死了,酸也酸透了。”
  孟砚青笑盈盈地道:“你之前不是很有容人之量吗?我和别人谈,我看你接受度很好嘛。”
  陆绪章看着她的笑,胸口真是又酸又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就这么故意气我罢了,你是要气死我吗?”
  孟砚青这才收敛了笑:“那你要如何补偿你?”
  陆绪章:“你想如何补偿我?”
  孟砚青伸出胳膊来,轻勾住他的颈子,很是调戏地道:“嗯,亲一口吧?”
  *
  那少年谢阅不得不离开了,临走前自是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同行少年都笑他:“魂都被人家勾走了。”
  谢阅无精打采:“你们懂什么!”
  心里万般不舍,不过到底没法,只能离开。
  陆绪章匆忙来过一趟后,到底是工作忙,又怕打扰他们母子学习,也只能先离开。
  孟砚青多少也有些不舍,但想着他走了也好。
  他在,几乎一整夜都不能歇。
  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三十多岁的人了,体力却越发好,那贪劲儿,仿佛恨不得把她吃了。
  而接下来,山中无岁月,日子倒是过得闲散,母子两个潜心读书,大有长进。
  一直到了六月下旬,陆绪章提起他需要出差,本来之前要去的,不过因为一些变故,计划推迟了,现在必须去了,而且要过去一个月。
  “没法陪你参加高考了。”他声音中有些遗憾。
  “没事,有儿子陪我,我们一起考嘛。”孟砚青笑道。
  陆绪章听着也笑了,又提起来,眼看着要考试了,让孟砚青和陆亭笈从香山回来,要提前看看考场,熟悉下情况等。
  孟砚青也是这么打算的,不光要看看高考考场的情况,同时也看看东柜台的生意。
  下山后,略收拾了下,她就赶过去首都饭店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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