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周良鱼坐在院子里,咔嚓咔嚓嗑着葵花籽,像是啃着赵誉城这厮的肉,听着身后管家小声的禀告这些小道消息……不,已经是人尽皆知的消息了。
  周良鱼默默撑住了额头:赵誉城啊赵誉城,你行的。
  虽然洗刷了他抠门的名声,但是哪个想跟你“秀恩爱”啊,特么这秀不好……头条消息就变成了:瞧一瞧啊看一看,誉王府再添惊天爆料!大婚之夜良公主竟然大变男人!誉王直接吓晕了!
  良公主十七年隐藏男儿身为哪般?
  为了隐瞒身份不惜掰弯自己下嫁男子为哪般?
  一众男宠到底谁上谁下是哪般?
  周良鱼越想越觉得这嘴里磕着葵花籽都不香了……
  管家瞧着张着嘴举着一枚葵花籽呆呆望着前方的公主,小声道:“公主诶,我们要不要……将人再召回来啊?这还有几日就大婚了,这当日怕是忙不过来啊?”
  周良鱼眨巴一下眼再眨巴一下:“不,去找誉王去,让他解决去。”他都损失了这么多的银子,都是白花花的雪花银啊,就换来一个他“祈福求子与誉王情比金坚”……他不服!
  算了,他还是赶紧想想既然逃不掉,怎么躲过大婚之夜……才是重中之重啊。
  虽然赵誉城这厮是厌女癖,但是万一……大婚之夜燕帝再出点幺蛾子共处一室,那他这前朝公主可就变成了前朝皇子了。
  周良鱼纠结的时候,尚佳郡主听闻消息来了,看到周良鱼蔫蔫的模样,蹲在床榻边:“公主,你憔悴了……”
  周良鱼“气若游丝”:“佳佳,你瘦了……”
  “公主你不是逃婚去了么?这怎么…… 回来了?”尚佳郡主压低声音小声道。
  “还不是赵誉城……他早就知道了,故意逗我玩儿。”周良鱼坐起身,把赵誉城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了尚佳郡主。
  尚佳郡主脸色微变:“如果这么说……那若是我们离开了燕京,是不是也……”
  周良鱼表情也凝重了下来:“佳佳我想了想,你们一家还是好好留在燕京吧,虽然赵誉城这厮做事一板一眼的不地道,但是他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赵誉城跟燕帝暗地里“你争我斗”这么多年,估计是最了解燕帝的人了。
  尚佳郡主颌首:“那稍后我回去告知父王一声,但是……公主你真的要嫁给誉王么?”
  “嫁!”现在已经不是他想不嫁就能不嫁的问题了。
  赵誉城这厮说的也对,他需要一个靠山,能保住命;赵誉城需要一个王妃……
  只是,他头疼的是怎么躲过大婚之夜。
  尚佳郡主看他说完之后就蔫了,“公主,你可是遇到难题了?”
  周良鱼望着尚佳郡主,偷偷凑过去:“佳佳啊,你说……要是大婚之夜不想圆房,有没有什么办法?”
  尚佳郡主一愣:“公主你……”
  周良鱼心一横:“其实本宫的真爱是焦糖的,本宫想等他回来,所以~”
  尚佳郡主想到当初公主“冲冠一怒为蓝颜”挤了挤眼:“原来这样啊,公主若是不想圆房也不是没办法……”想了想,凑过去嘀咕了一阵。
  周良鱼听得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尚佳郡主道:“公主放心,绝对没问题。”
  周良鱼抬起手,跟尚佳郡主击了一下掌:“佳佳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尚佳郡主掫揄他:“公主以前都说人家才是你的‘真爱’的~”
  周良鱼捧着心口:“谁说现在不是了?依然是比真金还真!我们的‘情意’‘情比金坚’‘海枯石烂’那种,不过……是‘友情’的‘情’哈哈哈……”
  尚佳郡主握着拳头锤了周良鱼的胸口一下:“公主!”
  周良鱼被捶的咳了一下,捂着心口往床榻上一倒,装得一板一眼的:“暴击!”
  尚佳郡主被逗乐了,“公主别闹,你先前说让我陪你去买玉佩,那会儿因为要逃婚没买成,还买吗?”
  周良鱼:“买!”虽然赵誉城将他“逮”了回来,但是那玉佩是为了还上次那碎了的玉佩的,原则问题还是不能改的。
  不过,若是让周良鱼知道去一趟玉品坊选块玉佩也能遇到小白花,他就不出来了。
  不是怕小白花,特么觉得看到就会一天都霉运。
  但既然遇到了,那气势上就不能服输。
  周良鱼扫了一眼站在门口不期而遇的姜如蔓,下巴一抬,与尚佳郡主一前一后直接将小白花给碾压了。
  姜如蔓气得直磨牙,但是想到什么,嘴角却忍不住扬了扬,扫了一圈周良鱼,最后视线落在周良鱼的肚子上,皮笑肉不笑:“这不是公主么,这是来选大婚的东西吗?怎么没见誉王陪同一起来啊?”
  周良鱼直接无视了她,与尚佳郡主直接进去了,掌柜的看到周良鱼与尚佳郡主这燕京城的“两霸”,赶紧弯着腰陪着笑将铺子里最上品的玉佩都给端了上来:“良公主,这是我们小铺最好的玉佩了,您瞧瞧,可有看得上眼的?”
  周良鱼对玉石不了解,顶多瞧个好看,看了眼尚佳郡主。
  尚佳郡主走过去,帮忙选了起来,周良鱼扫了一眼还直勾勾盯着他莫名诡笑的姜如蔓,挑眉,这小白花今个儿怎么怪怪的?
  姜如蔓看到周良鱼看过来,想起来听到的那件事,本来想忍住的,但是看到周良鱼这么得意的模样,就是忍不住,故意走过去,难得行了行礼:“公主,臣女给你见礼了。”
  周良鱼挑眉: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姜如蔓也不管周良鱼有没有理她,恶毒又解气地故意道:“听说公主昨个儿去拜送子观音了?公主你也别太难过,虽然子嗣困难以后都可能没有子嗣,但是没关系,以后下面的侧妃侍妾生一个公主养在身边,也是一样的……”说罢,还象征性地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周良鱼:这莫不是一个傻子吧?他一个男的,想生也生不了好吗?
  一旁的尚佳郡主本来不想惹事,公主的好日子她不想怼这女人,结果听到这一句就忍不住了,直接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你胡说什么?公主怎么可能子嗣困难?”
  “你……我才没有胡说!这就是云……”姜如蔓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太过得意,差点说漏嘴,捂着脸,皮笑肉不笑的:“怎么,你们心虚了?若是让誉王知道了……看还认不认这门婚事!”
  周良鱼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意识里自己是男子,自然不会生孩子,更何况大美人也是男的,自然也不能,可他的身份是“良公主”,姜如蔓是怎么知道他“不能生”的?
  她刚刚说了一个“云”字……
  周良鱼不动声色地扯了尚佳郡主一下,尚佳郡主回头看了眼,两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
  尚佳郡主故意刺激姜如蔓:“心虚?怎么可能心虚,我们公主这可还没嫁呢?再说了,你怎么知道的?姜如蔓你可知污蔑当朝公主是什么罪?”
  “你休想拿这种话压我,这可是云哥哥告诉我的,明明就是周良鱼她……”等姜如蔓终于说出口回过神,对上尚佳郡主眼底隐隐的光,脸色一白,她怎么说出来了!
  周良鱼深深看了姜如蔓一眼:“云哥哥?云王告诉你的?这话可真有趣,本宫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云王怎么知道?还是说有人对本宫做了什么或者下了什么药连本宫自己都不知?”
  姜如蔓余光瞥见掌柜的偷偷看过来的目光,心里莫名咯噔一下:得意忘行了……完了……
  这些时日因为周良鱼要嫁给誉王的事,云哥哥一直不理她,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见到了他,结果对方整日关在云王府醉醺醺的,她去了几次,终于有一次在醉酒之后,竟然听到了这么一个“大秘密”。
  没想到刚知道就遇到了周良鱼,再联想到坊间各种传言良公主为了拜求子观音不惜重金捐香油钱,她就忍不住想落井下石踩上一踩。
  可这是她偷偷听来的……
  周良鱼看目的达到了,随意亲自选了一块就付了银钱,这才看向脸色惨白的姜如蔓:“本宫不知你为何这么污蔑本宫,但是以下犯上不尊本宫,姜姑娘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吧,省得以后嫁入了云王府连累了云王。”说罢,就与尚佳郡主一起离开了。
  周良鱼与尚佳郡主上了马车,尚佳郡主脸色沉了下来:“公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如蔓说的……”
  周良鱼眼神幽沉:“我终于知道燕帝为何非要将本宫嫁给誉王了。”
  这狗皇帝心思可真够歹毒的,怕是早就给大美人下了药了,然后故意将不孕的良公主嫁给誉王,目的是想断了誉王的子嗣,怕是以后也会故意寻各种理由,不让誉王纳妾,不许他们和离。
  他故意当着掌柜的面说出那种怀疑的话,怕是不多时玉品坊发生的事就会传出去了……
  燕帝这下子有的忙了。
  要想堵住悠悠众口,那就只能治姜如蔓“污蔑”良公主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罪;可这个引子抛了出去,如果日后他不能“怀有子嗣”,那么众人会怎么想燕帝,那就不知道了……也算是他帮了誉王一把,反坑回去了。
  只是,就是不知誉王知不知道这件事了。
  第37章 赵誉城:……只等大婚。
  周良鱼果然猜得不错, 不过两个时辰, 整个燕京城都传得沸沸扬扬的, 等燕帝知晓的时候,已经迟了。
  “到底是谁告诉姜如蔓的?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燕帝在御书房大发雷霆, 吓得冯贵跪在地上, 他得知的时候也吓到了,可那会儿已经过了不短的时辰,想压早就压不住了。
  “回、回禀皇上,这……听说是云王那里传出来的。奴才去了一趟云王府询问过了,是前两日姜大姑娘来过云王府,当时云王因为良公主与誉王的事正闹情绪, 喝醉了酒, 大概……不小心被姜大姑娘听到了。”冯贵伏在地上, 生怕燕帝手里抬起的砚台就那么砸到了他的头上。
  “他……怎么这么烂泥扶不上墙?不过是一个女人, 就这么……废物!”本来以为让皇后告知云王, 他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结果呢?气死他了!
  冯贵趴在地上不敢应声:“……”
  燕帝深吸了几口气将怒意压下去:“誉王那里可有动静?”
  冯贵小心翼翼摇头:“这……今个儿一直没见誉王府有人进出,不过怕是誉王已经得到了消息。”
  燕帝眸色沉了沉, 许久, 才一挥手:“去,宣誉王、良公主、云王以及姜丞相以及姜如蔓进宫。”
  这件事, 如果没有一个交代,怕是不能善了。
  他给周良鱼下不孕药,刚开始的时候, 是不想留下大周的血脉,后来是为了算计誉王。
  可他私下里算计是一回事,被人拿到台面上来说,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燕帝在冯贵离开前,危险的眯眼:“到了丞相府,该怎么说,懂了?”
  冯贵连声应道:“奴才知晓。”这是要牺牲掉姜大姑娘了?
  这姜大姑娘也是作死,什么话不好说,那种话怎么能当众说出来?
  周良鱼回到公主府就一直在等,果然,等冯贵一过来,他明知故问:“什么事儿啊?”
  冯贵装傻,周良鱼让冯贵先行离开随后进宫。
  尚佳郡主等冯贵离开之后走了出来:“公主,你这次进宫……可有不妥?可要带一位大夫进宫看那燕帝还有什么好说的?”
  周良鱼摇头:“就算是真的证明了,他也不会认的。”更何况,他也不敢啊……
  这么让大夫一验他男子的身份可就暴露了,不过他估计燕帝也不会让人验,只会推说是小白花“污蔑”。
  可怜的小白花,这次怕是要遭殃了,不过谁让你自己凑上来作死?
  周良鱼到了宫里,路上遇到了赵誉城,他偷瞄了赵誉城一眼:以前觉得这赵誉城虽然被燕帝压制着,可好歹手里有一半的兵权,也是耀武扬威的性子,可偏偏还要被燕帝这么算计……不能留下子嗣,真真是可怜。
  “你那是什么眼神?”赵誉城睨了他一眼,就对上他眼底一副怜悯的表情。
  周良鱼走过去,哥两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苦了王爷了,娶了本宫,怕是你以后就断后了。”
  赵誉城闻言,面上波澜不惊:“哦。”
  周良鱼挤挤眼,抬手点了点:小样儿,还装,强装淡定是不是?心里指不定怎么流血呢。
  结果,赵誉城眯眼:“你又脑补了什么?”
  周良鱼拍了一下胸口:“王爷你要是难过不必强撑着,放心,本宫不会笑你的。”
  赵誉城:“本王何时说自己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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