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周兴民...
  我是来受教育的咋地?
  江灿灿瞥了江楠一眼,忍笑对周兴民说:
  “周知青,谢谢你,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周兴民立马笑着说:”我应该做好充分的准备的,等下次,下次再好好给江知青过生日。“
  这个周兴民江灿灿算是看明白了,用江松的话说是脸皮厚,在江灿灿看来,就是太圆滑了。
  明明上次他们因为收拖拉机徒弟的事,闹得挺尴尬的,江灿灿还以为周兴民不得记仇啊,没成想人家跟什么事没有一样,还要来给她送生日礼物呢?
  江灿灿有点别扭跟这种过于圆滑的人相处,所以不想接话了。
  周兴民却像是谈性正浓,还要跟江灿灿说些什么似的。
  就听尹恪突然出声说了一句,
  ”周兴民,你很闲?要不我给你找点事?“
  在江灿灿看来,尹恪就只是咸咸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依着周兴民的性格,肯定会依然用他那亘古不变的笑来圆滑过去呢。
  可没想到周兴民的表情却变了,看了尹恪几眼,也不知道顾及着什么,露出了个有些尴尬的笑,然后对江灿灿说:
  ”江知青,那我就先回去了,咱们有空再聊。“
  嘿!这可真是奇怪了!
  江灿灿看到周兴民的落荒而逃,忍不住去看尹恪的表情。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啊,他看谁不都是这副代搭不理的样子吗?
  尹恪察觉到她的目光,回眸低头看她,清明的眼睛里是询问。
  明明也没什么不同啊!
  江灿灿打消了心里的疑问,和尹恪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迅速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已经走了有一段路的周兴民冷汗岑岑,就这么一点功夫,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尹恪的眼神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森然又充满警告。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江楠晃晃悠悠,直接把那束菊花扔进了猪槽子里喂猪。
  明天这花都蔫了,坟茔地里的鬼儿也不爱要啊!
  他心情愉悦地蹦跶出来,一双大手胡撸了把他的脑瓜子。
  江楠忍不住挣扎,把自己的头发梳理好,刚要发火,见是尹恪才立马蔫了下来,低声呐呐道,
  ”尹大哥,别胡撸我头发,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没办法,他欠着人一条命呢,每回在尹恪面前都感觉弱人一等。
  尹恪勾了勾唇,温声道,
  ”我托人从省城给你带了一些书,回头给你拿过来。”
  江楠立马精神了,
  ”太好了,我...”
  说了一半,他又立马闭上了嘴,警惕地看着尹恪,
  ”白送给我的?我可不能帮你,我妈说我姐现在还小呢,还不能搞对象...”
  虽然他是挺喜欢尹恪哥的,比那个周兴民可好多了,但他可不能帮着外人打他姐的主意。
  尹恪忍不住又想胡撸这个小脑袋瓜子了,但看到江楠敏捷地捂住了头,他含着笑把手放了下来。
  ”白送给你的,放心,不用你帮我做什么。”
  他有什么想法,当然不会请别人帮忙,他都要自己做。
  第32章 老头老太太回村了
  十月末的时候, 江大嫂终于临盆了。
  这时候村里人都没有去医院生孩子的习惯,全都是在家里生。
  村口王奶奶做了几十年的接生婆,手法最是娴熟,一双眼睛又毒又辣, 听到江大嫂捧着肚子喊”闺女要出来了”的时候, 笑呵呵接了一句,
  “男女都是宝儿, 多子多福嘛!”
  江大嫂听了不乐意, 人家就想要个闺女, 你偏得说啥多子多福,这不是给人添堵嘛!
  可她肚子疼得厉害, 也就没心情纠正王奶奶的话了。
  这是江大嫂的第二胎,生的可比一胎的时候顺畅多了, 进了产房没多久,就听到一阵嘹亮的婴儿哭声。
  ”生了,是个带把的!”
  王奶奶的报喜声刚传出来, 虚弱力竭的江大嫂立马出声反驳,
  ”咋可能啊?我明明怀的是个闺女啊!”
  她这胎的反应和上胎完全不同, 皮肤又好又爱辣,肚型也和原来完全不一样,咋可能又是个儿子呢?
  ”不是看错了吧?”
  江大嫂不信。
  刘翠梅也跟着进了产房,这时候已经把孩子接了过来, 洗干净,穿上了提前准备好的小衣服,裹进了包被里面。
  ”哎呦, 我二孙子出生啦!咋能看错呢, 就是我二孙子!”
  江大嫂一听这话泄了气, 连刘翠梅抱过来的孩子她都不想看了。
  咋又是个儿子,她明明想要个闺女!
  刘翠梅见江大嫂这幅样子,出言安慰,
  ”儿子多好啊,咱农村都喜欢儿子,儿子多了壮劳力多!”
  虽然她也十分想要个女儿,但生了四个儿子之后,她就已经习惯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了。
  江大嫂听了心里熨贴了些,头偏向一旁,跟婆婆递过来的孩子贴了贴脸。
  是她生的孩子,她哪会不喜欢,只不过一直期待是女儿,最后生出个儿子来,心里有些失落罢了。
  刘翠梅早就看开了,就像人家说的,老江家可能是祖坟建在了和尚庙上,她就没这个闺女命,好在现在有了灿灿,和亲生的也没什么两样。
  江灿灿听说二表哥春来如约而至,把提前准备好的小礼物送上,一个小巧精致的小银锁。
  江春来从小心里就有个疙瘩,哥哥春明有一个银锁,他就没有。
  为了这个总是说家里人偏向哥哥,要不为啥不给他也准备一个?
  这事其实咋说呢,也都是赶巧了。
  江丰年兄弟几个,每个人都有把银锁,那是江明启老爷子用父亲留下来的银锭子偷偷给几个儿子打的,后来哪还有这个了啊。
  也多亏了江明启的爹是地主家少爷的书童,从根儿上讲,那是受剥削的贫苦人民,也就没人来家里翻这个。
  要不然,就这东西都得好好交待交待来处。
  东西没被翻走,但江丰年也不敢戴了啊,藏在了床底下的石头缝里。
  结果江春明刚出生的时候见天闹病,卫生院去了也不见好,只能琢磨点其他的法子。
  听人说得需要点贵重的东西压一压,这才把银锁取出来,给春明戴着了。
  二表哥春来出生以后,皮实又好带,壮实的跟个牛犊子似的,自然也就没人去想这银锁片的事,没想到竟然成了孩子的一个心结,总觉得家里人不看重他。
  江灿灿早早就想到这事了,老早就跟沈永强打了招呼。
  虽然现在还不允许金银买卖,但做生意的总是有些门道的。
  这不,沈永强上次来这边走班,就把江灿灿托他买来的银锁片带了过来。
  ”我说给你做大点,做厚点吧,你偏说不用,这么个溜薄的银锁片,回头哪天再给弄折了!”
  沈永强紧着火车停靠的时间抓紧跟江灿灿说话。
  别看他们来来回回只做了几次买卖,但这一出一进的,可是赚了不少钱了。
  要他说就大方点,干啥整的扣扣搜搜的。
  江灿灿白了他一眼 ,这人就不懂了吧,她要是给春来的银锁比春明的大,春明又该有意见了。
  这家里人口多,第一就是要一碗水端平,要不以后且有事呢。
  不过她算是这里面的另类了,得到了全家人明目张胆的偏爱,哥哥弟弟们也没觉得有啥不平衡,好像是她合该有这样的待遇。
  就凭着这些情,也值得她花心思好好安排。
  “咦?今天怎么没看到那个...啊?”
  沈永强高抬起手,往高处比划了一下,大约是尹恪的高度。
  这是他称呼尹恪的方式,他害怕尹恪害怕的厉害,都不敢直呼其名,只敢用手比划笔划。
  江灿灿把新收的野山参递给他,听着他自己在那絮絮叨叨,
  “不是每回都跟你过来嘛,像保镖似的,今天没过来还真不适应了。”
  沈永强每回见尹恪那阵势,都像是怕他把人给拐跑一样,跟防贼一样。
  怎么今天没跟着过来?真是奇怪。
  尹恪去南边了,她过完生日就走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到的介绍信,是跟着镇政府采购处的人一起走的。
  走之前到她家待了好长时间,也没说什么,就是闷头把江灿灿那屋的窗户给封严实了些。
  江灿灿随口说了一句,天凉窗户开始漏风了。
  他转头就带回来了超厚实的窗帘布给江灿灿换上,刘翠梅摸着那厚实的料子直咋舌,一般人家的秋冬外套,都没有这么好的料子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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