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节

  拓跋宇高声喊曾公公，下了一道御旨：册封戚懿轩为黄带子，三等侍卫，官居正五品。
  杨香薇可不管官大官小，得到一个令牌，开心得不得了：“哈哈哈哈……我看秋泰宁那小子，以后在我面前，还敢耍什么威风。”
  旁边，站着的秋泰安：“……”
  ——他要不要提醒一下对方，三等侍卫也是要值守的。
  ——明明是他弟弟的“仇人”，却让他在皇帝那里成功挂名，怎么破？
  对于戚懿轩这个人，秋泰安虽然不认识，但完全有印象。
  平时他弟弟回来，没少念这个名字，搞得好像两人有什么生死大仇似的。其实，也不过是抢个位置，争个风头之类的。
  比如这次，一个投壶比赛，秋泰宁败在了戚懿轩手里，恨得牙痒痒的，这两天一直在家里练习：“总有一天，我要打败那个该死的家伙！”
  第276章 秋泰安的感谢
  御前带刀侍卫看似威风，其实是个苦逼的活，因为他要“值守”。
  说白了，就是架着一把大刀，老实站在殿前殿后的某个地方，站岗。
  不管是什么侍卫，都是侍卫。御前带刀侍卫比别的侍卫多了一个好处，那就是“御前”二字，这两个字意味着人有机会见到皇帝。
  能够见着皇帝，就有机会建功立业。
  秋泰安在御前呆了两年，拓跋宇都没能记住他的名字，可以想见，想让皇帝记住自己到底有多难。
  但是他自己没做到的事情，人家戚懿轩于帝前晃了一圈，不仅成功推销出了自己，还连带着他也成功在皇帝那里挂了名。
  “谢谢！”
  杨香薇一脸莫名其妙：“你在跟我说话吗？我又不认识你。”
  甩头，扔下秋泰安就走了。
  秋泰安：“……”
  ——难怪他弟弟不喜欢这小子，是有点讨人厌。
  杨香薇一进家门，就得意洋洋发跟他娘戚夫人喊道：“娘，娘，我做官了。”
  “哈？”戚夫人一脸懵逼。
  等她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整个人不好了。
  “你傻啊，你是不是忘记你是什么身份了？你……”急得不行。
  这小子一时“哄”了皇帝，跟一帮侍卫呆在一起，万一哪天被人发现了真实身份怎么办？！
  “哎呀，你放心，没事，陛下人其实挺好的，还帮我请了太医，给我看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杨香薇跟个马大哈似的，说得那叫一个轻松。
  戚夫人却听得胆战心惊：“什么？！你看太医了？请的哪一位，太医怎么说？完了完了，你都看大医了，这事肯定瞒不住了……”
  “娘，你别慌，太医当时都没说什么，陛下也没说什么，说明这件事情过去了。”
  “怎么就过去了？万一他们……”
  “娘，你想啊，陛下要真发怒，直接把我抓起来就行了。可看他的意思，不仅没罚我，还封我做了一个官，我觉得这事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一个不简单法？”
  “我怎么知道？我要知道陛下在想什么我，我就能当大官了，还能给你当儿子？”
  戚夫人一巴掌拍到他的后背：“混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事，我得跟你爹透过气……”
  “那你小心点，别走漏了风声，别我这边捂得好好的，结果你那边出了事，那我们一家子就倒霉了。”
  杨香薇正说着话，外面便传来了一声怪鸟的叫声。
  戚夫人赶紧让他噤声。
  果然，没有一会儿，戚老夫人就带着一帮丫鬟、奴仆出现在了门口。
  “你们母子干嘛呢？大白天锁门，说什么悄悄话？怎么，我还不能听了？”戚老夫人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但对于自家孙子还是疼爱的，招手让他过来，“轩哥儿，你过来，我刚刚听人说，你当官了，真的假的？”
  “奶奶~”杨香薇厚着脸皮撒娇，过去挽住了她的胳膊，笑道，“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陛下亲自开的口，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三等侍卫，但你孙儿多厉害啊，你等着，等孙儿当了大官，让你凤冠霞帔夹身，好好风光一回……”
  “你啊，就知道哄你奶奶开心。”戚老夫人爱怜地戳了戳他的额头，“凤冠霞帔你奶我早穿过了，我现在没有别的盼头，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赶紧给我找一个孙媳妇，让我抱个大胖小子，我这辈子就圆满了。”
  顺便还骂了戚夫人几句，别老逼着轩哥儿读书、习武，他们戚家又不是穷苦人家，吃喝不愁，那么拼命干嘛？
  老祖宗努力，不就是为了能够让子孙能够享享清福？
  老天爷让轩哥儿摊到这福份，那就是轩哥儿的。何况戚家就那么一个独苗苗，他要是出点什么事情，这不是让戚家断了根吗？
  好吧，说白了，就是戚老夫人嫌弃只是一个“三等侍卫”，觉得那不是人干的活，就是给别人挡刀子的。
  轩哥儿含着金勺子出身，哪里受得了这种苦？不是戚夫人逼着要轩哥儿上进，轩哥儿会做这种傻事？
  莫名其妙就背了黑锅的戚夫人：“我？！”
  她指着自己鼻子，不敢相信。
  婆婆这分明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轩哥儿是个女娃，她提心吊胆了生怕轩哥儿的真实身份被人发现，怎么敢“逼”轩哥儿上进？
  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再怀上一胎，这样轩哥儿就能够假死，获得新生了。
  然而坑爹的是，轩哥儿他爹一直在边关，她想怀也怀不上。
  有的时候，她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着：要不然，她让轩哥儿他爹在外面纳个小的算了？
  “娘，你别乱说，这事可跟我没关系，不是我逼的。”戚夫人说道，“你看我什么时候逼轩哥儿读书了？我巴不得他不上进，当个纨绔子弟……”
  话音未完，就被戚老夫人给打断了：“得了，你那姿态就只骗骗外人，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真当我年纪大了，眼睛瞎了，看不出你暗地里没少戳使轩哥儿上进？你就不挑出来，不就是怕我知道，跟你闹吗？我就是不同意，怎么了？戚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他要出了什么事情，戚家的根就断了，我不护着他护着谁？”
  “我什么逼着他上进了？我什么时候逼他上进了？根本就没影的事，你能别整天胡思乱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了好吗？”戚夫人知道婆婆对自己有怨恨，觉得自己辖住了戚将军，不让他纳妾，这才导致戚将军膝下冷清，就只有轩哥儿这么一个孩子。
  可是她生不出来，能怪她吗？
  戚将军常年累月在边疆呆着，她上哪儿怀去？她这要怀了，才真的出鬼了。
  “谁往你身上泼脏水了？只看结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自己说，要不是你，轩哥儿怎么会跑去求皇帝，不当公子哥，非要跑去当一个伺候人的侍卫？”
  戚夫人吓了一跳，恨不得当场去捂戚老夫人的嘴巴：“娘，隔墙有耳，你想害死我们全家啊？什么伺候人，那是为陛下洒头颅、抛热血，尽忠尽职，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恩德……”
  戚老夫人自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瞪了她一眼：“别歪曲我的话，我什么时候说当侍卫不是为皇帝尽忠了？要为皇帝尽忠，轩哥儿当然要第一个冲在前头。我们戚家列祖列宗，哪一个不对皇帝忠尽耿耿？只是我们家就只有戚哥儿一个独苗苗，这根独苗苗绝对不能留在我们手里……”
  藏在墙头偷听的暗卫：“……”
  ——不，戚老夫人，已经断了，你家这位天阉啊，了解一下。
  第277章 独苗苗
  显然，这位轩哥儿平时看着再不靠谱，嘴巴还是挺严的。
  瞧瞧，连皇帝都知道的事情，结果戚家人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暗卫在心里，为戚家人默哀了一下：难怪主子对这傻呼呼的戚大公子这么偏爱，若是他，怕也要偏疼一下。
  杨香薇也没想到，他不过是当个侍卫，戚老夫人反应这么大，赶紧安抚，表示这不是戚夫人的意思，是他想要威风一把，跟皇帝“要”的。
  是的，没错，是他亲口要的。
  “我的乖乖，你一问陛下陛下就给你了？怕不是耍着你玩吧？你个憨憨，那侍卫是那么好当的？你又不会拳脚功夫，你干嘛？起早贪黑，还要轮值守夜，你干得来吗？”戚老夫人愁得不行。
  在她心里，他们家这个就是不事生产的“二世祖”，居然有一天想要“干活”了，这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当然了，她也跟戚夫人一样，认为某人根本干不了活。
  杨香薇挠了挠头，一副傻呼呼的样子：“怎么干不了了，秋泰宁他哥都干得了，我一样干得了。奶，你等着，我以后肯定当大官，把秋泰宁那小子踩在脚底下，让你好好威风威风……”
  戚老夫人无语了一下：“你是想自己威风吧？”
  一听他一口一个秋泰宁，戚老夫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什么想要上进了，摆明了就是为了赌那一口气，指不定他又跟人家秋泰宁怎么了。
  赶紧问他是不是最近又跟秋泰宁闹矛盾了。
  杨香薇死活不承认，只说上回投壶比赛，他还赢了秋泰宁那小子。
  哦，对了，他还赌赢了，赢了一大堆东西来着。
  杨香薇似乎这才想来似的，将他那堆“战利品”给翻了出来，得意的跟戚老夫人、戚夫人炫耀了起来。
  说这是哪家的，这又是哪家的，玉佩、扳指、扇坠，花样到是满多的。
  戚夫人随便拿了一个出来，就是白玉级别的。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东西都收？这块，应该是蓝田玉吧？”她摸了摸，递到了戚老夫人手里，“娘，你看看，你眼光比我准，我没认错吧？”
  “蓝田日暖玉生烟，蓝田玉一直有‘玉种蓝田’之美称，是我朝四大名玉之一，据说当年秦始皇打造传国玺的时候，选用的就是用蓝田水苍玉……”戚老夫人嫌弃戚夫人没文化，还好好给她普及一下关于蓝田玉的知识，“蓝田玉有翠玉、墨玉、彩玉、汉白玉、黄玉，质地坚硬，色彩斑斓，光泽温润，纹理细密。轩哥儿拿回来的这个扳指，应该是汉白玉，再看这雕工……”
  她“咦”了一声，顿觉不对。
  “娘，怎么了？”戚夫人凑过来，瞅了半天，没瞅出个什么。
  “你年轻，好好看看，这块玉扳指上雕的是朱雀，还是孔雀？”
  “啊？！”戚夫人吓了一跳，赶紧仔细辨认了起来。这一认，她吸了口冷气，“娘，我记得不错的话，当年太皇太皇共打了两枚顶级的朱雀蓝田玉扳指，一块赐给了她娘家，一块赐给了出嫁的九公主吧？”
  “当年九公主下嫁古家，留下一子一女，随后这枚朱雀蓝田玉扳指做为嫁妆，随其女进入了陈家。当年在陈老夫人的寿宴上，我还曾看她戴过……”戚老夫人转头就询问杨香薇，陈家的嫡公子是不是也在宴会上。
  杨香薇点头：“在啊，怎么了？他自己输给我的，又不是我抢的。”
  “你这个孩子，真不懂事！”戚老夫人立马将这块朱雀蓝田玉扳指给没收了，“这朱雀蓝田玉扳指来历不俗，陈家人不可能眼看着它流落在外，看着吧，很快陈家人就会找上门。这事你别管了，我跟你娘负责。你好好当你的侍卫，别给戚家丢脸。”
  “奶，你前面还怕我干不好，后面就让我干干好，是不是转变得太快了？”杨香薇惊呼。
  戚老夫人瞪他：“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你自己亲口跟皇帝要的牌子，还怪别人？没那个本事，就少张嘴。多做事，少说话，要不然以你的性子，早晚要闯货。”
  杨香薇：“……”
  然后戚老夫人没有再管他，把戚夫人叫过去说话了。
  别看婆媳两个平时不对付，但真到了大事上，两个人都不含糊，都能暂时放下“私人恩怨”，一致对外。
  这样的结果就是——打赌赢回来的东西，全部被没收了。
  因为她们要清点一下，他收的那堆东西，到底还有没有不应该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