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柳丝丝确定，面前的女孩就是年轻时候的院长妈妈，怪不得，怪不得自己看见房东阿姨会感觉那么亲切，痛快的定下了房子，阿姨和院长妈妈那么像，她竟然一直都没发现。
“你胳膊上是不是有一块疤，小时候被热水烫的？”柳丝丝声音颤抖。
“我妈连这都和你说了？”郭静娇惊讶道。
柳丝丝再也忍不住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她，柳丝丝没想到她们这么快就能重逢，原来她一直在自己身边。
宋协明抱着安静下来的珠珠回家，在楼道里看见自己媳妇儿满脸泪水抱着别的人，愣在原地没有打扰。
柳丝丝整理好情绪，赶紧松开郭静娇，擦擦眼泪，柳丝丝开口解释，“不好意思，失态了，我跟你一见如故，感觉太亲切了。”
郭静娇有些奇怪，但是被漂亮姐姐喜欢，她没多想，很高兴的笑了。
柳丝丝看着年轻的院长妈妈感觉有太多话要对她说了，在她记忆里院长妈妈一直很稳重，对她们的爱都是沉默无声的，原来年轻的她这么阳光开朗。院长妈妈很省，她微薄的工资都补贴给孩子们了，穿着打扮也都很朴素，没想到她年轻时候竟然是个坐拥一栋楼的富二代。
“不说了姐，同学约我出去玩呢。”郭静娇看了看手表，就和柳丝丝告别。
柳丝丝不舍，下意识伸手想抓住她，又默默收回来了，“玩得开心。”
不用不舍，得循序渐进，要不然给人家姑娘吓到，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柳丝丝安慰自己。
柳丝丝真是高兴，吃饭的时候笑，放风筝的时候也笑，一天下来嘴角都是上扬。
“因为我遇见了故人。”柳丝丝这么回答宋协明。
“像刘国伟那样的故人吗？”
柳丝丝猛然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宋协明琥珀色的眼眸深邃的像是能看透内心，沉默了一下，柳丝丝回道，“是，像刘国伟那样的故人。”
是不是他早就知道了，这个问题柳丝丝也给不了自己答案，她开口想将自己的经历全盘托出，张了张嘴又不知从何说起。
宋协明摇摇头，他不着急，反正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谢谢你。”
宋协明亲上了她的嘴唇，过后又擦去她唇上的银丝，“我们是夫妻。”
不必道谢。
自此以后，柳丝丝真是恨不得有空就去师大找院长妈妈，得知她参加了爱心支教的活动，大一大二的假期在本市义务教学，大三大四学校会派去偏远山区，不止如此，郭静娇还参与了不少敬老爱幼活动，柳丝丝知道后给她点了个赞，满脸骄傲想着不愧是我的院长妈妈！没事的时候，让宋协明看着孩子，自己也屁颠屁颠的跟着去。
积极向上的郭静娇也带动了柳丝丝，柳丝丝转变了心态，开始像一个真正的大学生一样，参加了学生会的面试，当了班委，还报名参与了国画大赛，意外拿了个一等奖，一时柳丝丝倒也成了个风云人物，不少男生都红着脸找他，柳丝丝伸伸手展示一下戒指就能应付他们。
一晃一个学期就过去了，柳丝丝自我感觉没浪费一点时间和精力，无论是画技还是生活能力都成长了不少，闺女养的白白净净的，自己期末考试也名列前茅，还收到了出版社发来的稿费。宋协明在这边军区也一切顺利，很受赏识，上级安排了不少任务。
柳丝丝这边过的好，就爱惦记着家里，柳家也同样惦记她，时不时给她写信邮东西，这次写信来说二嫂怀上了，都三个多月了，怕坐胎不稳，一直都没说。
二哥二嫂结婚的时候她脱不开身，也没回去看看，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有小侄子了，柳丝丝替他们高兴，之前听二哥说过，二嫂身子不好估计要不了孩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怀上了，柳丝丝没多想，只觉得他们幸运，在心里默默为他们祝福，希望二嫂一切顺利吧。
第57章 二嫂流产
假期李春风回了老家，好像家里给她安排了相亲。李春风本来对此嗤之以鼻，但是父母电话都打到学校了，说她要是敢不回去下学期的生活费就别想了，无奈，李大小姐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
陈竹和丽娜姐都选择留校，丽娜姐说带孩子这事儿啊，就是近臭远香，她住宿舍还能躲躲乏，否则天天在家带那两个臭小子，烦都得烦死。
柳丝丝幸灾乐祸的笑了，她可不烦自己的宝贝闺女，放假后就和珠珠搬到了军队大院。假期柳丝丝天天除了和郭静娇一起跑老远去参加义工活动，就是陪着珠珠玩，柳丝丝还给闺女画了本珠珠专属纪念册，记录了珠珠成长过程的点点滴滴。看的宋协明都有些吃醋，晚上给柳丝丝伺候好以后可怜兮兮的恳求媳妇儿也给他画一本，就画他们夫妻两个的恩爱日常，柳丝丝点点头答应了，看着一脸满足幸福的宋协明，决定把这件事画在第一页。
在柳丝丝参加的义工活动，她投入精力最多的地方就是福利院，看她对那些孩子们又贴心出钱又耐心出力的，郭静娇都有些佩服她。柳丝丝笑了，“还不是受您影响！”
郭静娇害羞，“我有那么大能耐嘛？”
柳丝丝没说话，气喘吁吁的帮孩子们搬她捐的书，一边心想，您真有。
这个年代的福利院里孩子大多都是健康的，被遗弃的主要原因就是家里生多了养不起，而且很明显女孩居多，重男轻女这样的封建思想还影响着人们，这样看来柳丝丝感觉计划生育还是有必要的。
看着这些可爱又可怜的孩子们，柳丝丝只恨自己能力微弱，做的还不够多。
有个大眼睛的小女孩引起了柳丝丝的格外关注，福利院的老师看柳丝丝一直看着女孩就想她介绍，说这孩子天生是哑巴，四岁了还不会说话，别人怎么逗怎么教就是不张嘴，偶尔对你的话题感兴趣了，才会自己拿手比划给点反应。柳丝丝看她的状态好像不是自闭症，可能只是发育的慢，只能拜托老师多关心她、多和她说话。
这天，柳丝丝接到了柳二壮从厂里打来的电话，让她帮忙从大城市邮来些营养品，不要怕贵，买最好的要给赵娜补身体。柳丝丝一口答应下来，不免叮嘱二哥别让嫂子补过头了，将来不好生。
电话那头的二哥沉默了半晌才叹口气，“大夫都说她不能怀了，没成想还是怀上了，这几个月吐的，啥啥也吃不下，营养都让孩子吸收了，她都快瘦成皮包骨了，哥真心疼啊。她这身体不适合生孩子，我说让她把孩子落了，她不听，说啥也要生，也怪我，没少干那事儿，这遭罪的日子还在后头呢，我不能替她吃苦，只能买点这些了。”
二哥絮絮叨叨半天，最后忍不住哽咽了。双方父母的细心照顾，自己妻子的激动期待，他都看在眼里，可是要让爱人承受这么多痛苦，再有几个月即将成为人父的他没有半点欢喜，只有心疼和担忧。这些心里话他不敢跟父母说，也不敢和赵娜说，憋了这么久只能和小妹说说了。
柳丝丝安慰他，让他别胡思乱想，好好照顾嫂子，他情绪好了，嫂子心情才能好。柳丝丝还说他也可以去结扎，这样将来就没风险了。
柳二壮也听过这词儿，但是具体啥意思他就不了解了，柳丝丝大概给他解释了一下，柳二壮就懂了，“好，哥明白了，明天我就去医院。买保养品的事儿就麻烦你了，买最好的啊，哥等会儿把钱给你邮过去。”柳二壮又叮嘱一遍。
“知道了二哥，跟我客气啥。”柳丝丝本来不想要钱，想了想怕二哥以后再不好意思让她帮忙，就没拒绝，等小侄子侄女出生以后，多添点钱给孩子买份见面礼吧。
柳丝丝很上心，在市里最大的商场挑了半天，选了一款孕妇也能喝的，买了好几罐邮回去。
回到家看着和宋协明一起看画本的珠珠，柳丝丝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每个孩子都是上天赐的礼物，二哥劝二嫂打了孩子，二嫂怎么可能忍心呢，当妈的就是这样，吃再多苦都不怕，只要孩子好就行。柳丝丝只希望上天能眷顾二嫂，让她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圆了她做母亲的心愿。
可惜天不遂人愿，柳丝丝邮回去的营养品和礼物还没到家呢，柳家就来电话了，二嫂流产了。柳丝丝知道二嫂身子弱，可是算算时间都快五个月的身孕了，怎么说流产就流产了。
柳母借了医院电话给柳丝丝说的这事儿，她也心疼赵娜，唏嘘道，“你二嫂这么小心谁成想还是没保住，头三个月啊，她都不敢下地，以为这胎稳了，结果打个喷嚏就出血了，孩子就这么掉了，现在人还在医院里输液呢。”
柳丝丝听了这情况，心下也有些担忧，“二嫂怎么样，能受住打击吗？”
“她也不和咱们说话，就是哭，嘴里念叨着孩子孩子的，闺女你有主意，帮咱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你二嫂身子和精神可都受不住啊。”
柳丝丝一时也没什么办法，这消息太突然了，“你们先别提孩子的事儿刺激二嫂了，正好现在放假我也回家一趟看看嫂子。”
柳母开口想拦着柳丝丝不让她折腾来，但也知道闺女要干的事谁也拦不住，“我这边不能用电话了，你要是回来可得注意安全啊。”
“嗯，知道了妈。”
看媳妇儿坐在沙发上一脸愁容，刚哄睡孩子回屋的宋协明赶紧搂着媳妇儿，“怎么了，谁说什么了？”
“妈打来的，二嫂流产了。明天我收拾收拾回家一趟。”柳丝丝卸了力气靠在宋协明怀里，闷闷不乐的开口道。
“我和你一起回去吧。”宋协明也替他们难过，轻轻拍了拍媳妇儿的胳膊安慰她。
“别了，你在家照顾好珠珠就行。”柳丝丝不同意。
“好，那今天你早点歇息吧。”宋协明低头亲亲媳妇儿的额头。
柳丝丝闭着眼睛还在想怎么让二嫂心情好点呢，二嫂是因为孩子没了才情绪崩溃的，只有让她再有一个孩子才可能缓解她心灵的创伤。
但是二嫂这种情况可能是习惯性流产，也可能是孩子先天没发育好，柳丝丝也不是医生，猜测再多也不一定对。以前柳丝丝在现代知道不少人都做试管婴儿，可以生出最健康的孩子，可是现在还没有这种技术呢，而且也不敢再让二嫂冒险生孩子了。
柳丝丝胡思乱想，想的头疼。见媳妇儿没反应，宋协明把柳丝丝打横抱起来，一路抱到了床上。
不行就让二哥二嫂领养一个！柳丝丝脑袋刚被宋协明轻轻扶着放到枕头上，就灵光一闪有了主意，睁开眼睛要坐起来，猛地一起身，直接和宋协明的脑袋磕了一下。
宋协明反应快，本来想起身躲开，可手里还扶着媳妇儿呢，怕她突然没支撑再抻到，没敢撒手，只往后仰了头一下，还是没避开，柳丝丝脑门撞到了宋协明下巴。
不顾脑门的刺痛，柳丝丝手一拍，“我有办法了！”
第58章 领养孩子
宋协明连忙给她揉额头磕红的地方。
“怎么了？什么办法？”小心的吹一吹。
“可以让二哥二嫂去领养孩子，他们失去了一个孩子，再领养一个孩子的话应该就能填补一些内心的空缺了，起码有个精神寄托。”
“这…这你得好好和二哥二嫂说才行。”宋协明听后有些迟疑，但是也不愿对媳妇儿唱衰。
这么一说也是，这个年头除了特别想要孩子但是却死活生不出来的夫妻才会偷摸抱养一个回来，谁会愿意给别人养孩子呢，毕竟不是从自己肚子出来的，费心费力养大了，还容易被要回去，想想就糟心。
柳丝丝又愁了，宋协明不想媳妇儿失落，安慰她万一行得通呢，总要试试看。
“好吧，到时候我先和二哥说，让他这个做丈夫的去问问二嫂的意思。”
柳丝丝确实是行动派，早上一睁眼，收拾了两件衣服就走了，宋协明送她去的火车站，珠珠还睡着呢，两人不放心孩子一个人在家，托了家属楼里的邻居奶奶照顾一会。
柳丝丝来大院这些日子每天要么早出晚归的，要么就是和孩子在家里宅着，说实话，这些新邻居还不怎么认识呢。宋协明说这奶奶去世的丈夫是军官，现在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宋协明有时候回家看见老人拎着东西会帮忙搭把手，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柳丝丝不禁想起李大嫂他们，也不知道有没有新的人住到自己原来的房子，会不会和李大嫂他们打成一片，真想回去看看他们啊。
没伤感太久，两人就开车到了车站，柳丝丝在副驾献上深情一吻，“照顾好自己和闺女，等我回来。”
“嗯。”
火车开出去老远，宋协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现在宋协明所属军区离土家村比以前近了不少，第二天中午就到了，柳丝丝也没回家，下车就直接去了市里医院。问了护士找到了柳二嫂的病房，门关着，透过玻璃柳丝丝确认了一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不是旁边坐着自己亲妈和亲二哥柳丝丝真以为找错病房了。
二嫂双眼红肿，整个人比柳丝丝上次过年时看见的瘦了好几圈，本来就弱柳迎风的样子，现在更是让人瞅着就心疼。柳丝丝推开门，二嫂看见她才稍微有些反应，勉强扯了扯嘴角，却也不是笑模样，“小妹怎么也来了，我没大事…”说着说着又要流泪了。
柳丝丝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给了赵娜一个拥抱，赵娜在她怀里大哭一场，这几天身体和精神都太累了，没多久人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见她这样，柳丝丝几人小心的扶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
柳二壮一直在床边守着赵娜呢，好几日也不曾合眼了，柳母和亲家母两人轮流来医院照顾赵娜小月子，医生说其实已经可以回家养着了，但是大家都不放心，尤其是柳二壮，和厂里请了长假打算好好陪护。
见自己儿子眼里都是血丝，胡子邋遢的，脚步都有些虚浮，柳母有些心疼，劝他回厂里宿舍睡一觉再来，这里有她和丝丝呢，几天没好好休息了，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柳二壮摇摇头不肯离开，握着赵娜的手看着她的睡颜。柳丝丝示意二哥出门说话，他才放开手一步三回头的跟出去了。
“二哥，不然你们领养一个吧，我给你们联系福利院。”
柳二壮这几日太累了，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一开口嗓音都变了，“我岳母那边也是这么说的，去别人家抱一个回来，其实有没有孩子我真的不在乎，但你二嫂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唉。”顿了顿柳二壮才下了决心般补充，“等你二嫂醒了我探探口风。”
说完柳二壮就要回屋继续陪着赵娜，不知是转身太急还是怎么了，柳二壮感觉眼前发黑天昏地暗的，身子晃了晃，还好柳丝丝在旁边马上扶住了他才没晕倒。柳丝丝也急了，发狠道，“你不休息好怎么照顾二嫂，想把身子熬坏了，让二嫂再反过来替你担心？”
柳二壮这才乖乖听话离开了医院。
赵娜这觉睡的久天黑了才醒过来，柳二壮心里老惦记着她，在宿舍也没熟睡就急忙赶回来了，却没想到自己妻子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要和他离婚。
“胡说啥呢？”柳二壮难得发了脾气，拧着眉问。
“我说真的，”赵娜已经流不出泪了，神情木木的，“结婚之前你说没有孩子也可以过一辈子，我贪恋你的好，自私了一回和你结了婚。没孩子到底是遗憾，没想到老天又给让我怀上了，那个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不管男孩女孩，起码给你留个后，可是我千小心万小心还是没保住，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我不能再耽误你了，不能了…”
“行啊，反正你和我离了以后估计我还得打一辈子光棍，我现在也没生育能力了。”
柳母在旁边听见了，眼睛瞪大想开口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柳丝丝赶紧拦住她使了个眼色。
赵娜也懵了，盯着他，呆呆地开口“什么意思？”
“我去结扎了，这辈子都再生不出孩子了。”柳二壮心一横，含含糊糊的夸大后果吓唬她。
“你，你，你去做那伤身体的干啥啊！”赵娜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还是气的，伸手去锤柳二壮的胸口。
柳二壮也不后退，把她抱在怀里安抚她，“还是婚前那句话，有没有孩子我都无所谓，真的，不骗你。你稀罕孩子咱俩就领养一个，行不？”低头胡子拉碴的蹭蹭赵娜的脸，“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把旁边看着的柳丝丝都感动的不行，撅个嘴忍着眼泪。
赵娜那一晚上又哭又笑的，心结也算打开了。第二天赵婶来换班时，几人一商量都一致同意领养一个孩子，赵婶想花钱买个刚出生男孩，柳丝丝连忙反对，“婶子你那是买卖人口，那是犯罪行为，咱可不能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