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突然被人出言安慰,有亿点点忐忑的楚年看向车夫,脸上浮出一抹浅浅的笑:“谢谢你。”
车夫被楚年笑得眼前一晃,脸有点红。
多好看一个哥儿,可惜已经嫁人了,不然配给自家小子多好。
干站着也是站着,车夫干脆跟楚年搭起话来。
车夫是个实诚性子,看到江家的气氛,觉得特别不对劲,便直白地问了出来:“小公子,你这婆家...是不是有点怪怪的啊?虽说变天了,急着把玉米装装起来没错,可...马郎中在给自家儿子看病,真就一个也不来问问?俺看之前那个胖儿子摔了,他们还是很紧张的,难道,摔一跤比吐血还严重?”
楚年嘲讽地一笑,说:“偏心呗。”
“偏心偏到这份上的,俺还是头一次见...”说着,车夫压低了声音,又往楚年边上挪了两步,问:“俺刚刚看到你夫君了,长得跟这一家子一毛也不一样......你夫君,该不会是老头子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私生子吧?”
楚年:“......”
就江母这暴脾气,江自流真要是私生子,能留在这个家?
但...
这么一说,楚年也觉得很不对味。
确实,哪有偏心偏成这样子的父母?
这病美人...该不会是江家捡回来的吧?
楚年:“......”
第27章 英年早婚 “怎么就这么痴情呢”
天空说阴沉就阴沉, 半点不由人。
江家二老这几天忙得跟卸磨的驴似的,好不容易把地里的玉米都收完了,赶着中午回家, 想着吃完了饭就拉去镇子上卖, 谁知被楚年这一耽误,根本就没来得及吃上饭,就眼看着变天了。
无奈,暴躁得要死,也只能空着肚子先去装玉米。
一袋袋玉米都扛到板车上摞好后,江家二老才缓了一口气停下来。
江母怨毒地看向小破屋门口, 抱怨道:“老娘早跟你说了他能抓到蛇, 你非不信,现在好了, 真把郎中引到家里来了,你说怎么办好吧?”
“...他咋请来的郎中?就这么两天, 他就是把山上的蛇抓绝了也凑不到这么多钱啊。”
“老娘不管,反正得把他手里的钱都收上来。”
“你没收?老子那天就让你去收了,你没收吗?”
“...你现在是在怪我?”
两个人都是一肚子的气没处撒, 三两句话里火.药味渐浓, 吵了起来。
可吵吵又有什么用, 本来就饿肚子,闹起来更觉得饿了。
“没用的婆娘, 滚去弄点干粮, 老子去把他手里的钱收过来。”说完,江爹带着一身火气往小破屋走。
楚年看到江爹气势汹汹又目标明确地朝自己这边走来, 就知道这糟老头子又要作妖了。
但郎中都已经看上病了, 他再不爽, 还能怎么着?
江爹到底还算是个要脸的人,有外人在,且是跟着马郎中一起来的外人,即便黑着脸,还是稍微收敛了一些,只粗噶着嗓子闷声问楚年:“你哪来的钱请郎中?”
楚年轻笑:“不劳你费心。”
“你!”江爹一噎,太阳穴狂跳。
瞟了一眼旁边憨厚的车夫,江爹咽了口唾沫,突地说:“胆子不小!难道你不知道没分家之前私藏钱的行为最遭人唾弃,是要挨鞭子的?这事要是捅出去了,以后可就别指望左邻右舍再对你有好脸色了!”
糟老头子坏得很,居然想吓自己。
楚年状若惊讶:“我那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这钱挣来就是给夫君看病的,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你也同意了,哪里来的私藏一说?”
旁边车夫才是真正的惊讶:“大哥,你这儿子,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啊?”
“???”江爹被问的脸色都变了。
楚年正好对此起了疑心,他没想到车夫这么勇,直接就问了出来,更没想到江爹的脸色直接就变了。
所以...病美人真的不是亲生的?
楚年的眼神微微变了变,只觉得病美人实在是有点可怜......
这时小破屋里传来声响,听动静应该是马志成要出来了。
楚年莫名地就有点紧张。
楚年是没有亲人的,现在没有,以前也没有,所以没有什么陪护他人去看病的经历,许是江自流过分小可怜了点,作为他名义上的“夫郎”,莫名生出了几分相依为命的感触来。
而就在这样的心境下,江爹还在哔哔赖赖钱不钱的什么的。
楚年瞥了江爹一眼,抖了抖衣兜。衣兜里文钱碰在一起,叮叮当当地响着声。
江爹一下子就闭了嘴,盯紧了楚年的兜。
楚年冷笑,也不知道这糟老头子怎么想的,尽然觉得能从自己手里搞走钱?
小破屋的门被推开,马志成从屋内走了出来。楚年二话不说,把兜里掏出来的钱全给了马志成。
忽然被塞了一手的钱,马志成愣了一下,用眼神询问楚年:不是说好了先赊账吗?
楚年边顺着门缝往里面瞄了一眼,边说:“马叔,这里是四百四十一文钱,你先拿着,剩下不够的,我再补给你。”
“多少?”江爹嘴巴都张大了,怎么也想不到几天的时间里,这弱不禁风的小哥儿能赚到四百多文钱?
“怎么可能呢?就算在镇上当一天短工也才能结三十文工钱,你哪里搞来的四百多文钱?”
偷的吧?!
江爹眼睛一斜,不客气道:“给三子看病是要紧,但你可不能偷钱啊!”
楚年无语,刚要说什么,却被马志成抢了先:“这些钱都是年哥儿在师父那赚来的,其中一部分还是我亲自结给他的,你怎么可以凭白污人清白?”
江爹:“......”
马志成说完,打算先把钱还给楚年。
楚年见状连忙推脱:“马叔,我知道这些不够,但你先接着,剩下的我过几日再还上。”
说话间他对马志成眨了下眼,用余光瞥向江爹。
马志成是个聪明的,反应过来了楚年的用意,遂没再什么,在江爹肉痛的眼神中把钱收进了自己的袖袋里。
楚年呵呵。
江家人无下限的不要脸已经不能惊讶到他了。他们不是想收钱吗,那他偏就要当着他们的面,把所有的钱都交到郎中手里,让他们想要也要不到,气死他们。
反正,楚年还有一只小肥兔不动产。
江爹这叫一个气啊,可再气,也不好对人人尊敬的郎中发脾气,想骂两句楚年吧,又想到刚刚马郎中一个劲在替楚年说话......
江爹:“......”
简直呕死,马郎中为什么对小混蛋的态度这么好?
把江爹收拾了后,楚年需要面对的就是江自流的病情了。
虽然忐忑,可是无法回避。
江爹也很关心江自流的病情,他问:“那马郎中,三子的病怎么样,还有的治吗?”
楚年三人都瞅向江爹,其中车夫的眼神最直接地表达着不解,不明白这冷酷无情的老头怎么忽然又关心起不被待见的儿子了。
楚年冷笑了一声。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么。糟老头子被自己气了个半死,现在肯定是想听到一个好消息缓解缓解郁闷。
而对糟老头来说,最好的消息自然是江自流不行了没救了。
被问到这个,马志成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
他摇了一下头。
见状,楚年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
江爹恰恰相反,他之前的气急败坏瞬间荡然无存,黑灰的脸上蓦然焕发了光彩,连眼珠子好似都亮了几分。
然后便听马志成带着几分薄怒说道:“十几岁的好汉子,风华无双,怎么能被你们蹉跎成这样?先用药调理着吧!”
楚年:“......”
楚年:“???”
楚年:“!!!”
嗯?先用药调理着?
那也就是说,有的治!?
楚年反应了一下,短短几息的时间,宛如坐了一辆过山车。
真是...
马叔说话怎么还大喘气呢。
而听到这话,江爹一下子没反应回来。等感觉到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仿佛一桶水浇了下来,张了张嘴唇,结结巴巴地问:“马、马郎中,你、你这么说又是啥意思?”
马志成没什么表情地看他一眼,侧首对楚年说:“情况很复杂,进去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闻言江爹脖子一梗:“我是三子的老子,这难道不先跟我说吗?”
车夫幽幽地来了一句:“大哥,外面那板车是你的吧,你另一个儿子爬上去了。”
江爹一怔,扭头去看。
一看,好家伙,好不容易被江母哄好了的江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来了,正往板车上爬呢!
那板车上都堆满了装袋的玉米了,哪还装得下江四这么大一个人,于是江四连蹬带扔,把玉米袋往下踹。
因为是放在板车上的,所以玉米袋的口子都没怎么系太紧,被江四一踹,松松垮垮地开了,往边上一斜,一根根绿色的玉米撒了一地。
江爹:“.........”
江爹一下子就毛了,叫喊道:“我的儿啊,你在干什么呦!”
叫完拔腿就往板车那跑,边还在骂:“秀芳!你死哪去了?不是让你看着四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