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节

  苏庆和却不似方氏那般欣喜,私吞军饷,往轻了说,是贪赃枉法,往重了说,那可是谋逆叛国,苏墨钰倒霉,他们整个苏府都要跟着一同倒霉,这可不是他想乐见的。
  况且,他这些天,一直有意无意,从同僚口中打探消息,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苏墨钰的确私吞了军饷。
  此事十分蹊跷,看似将苏墨钰逼至了绝境,可仔细想想,他貌似并没有什么损失,如果查证后的结果,是他受了冤枉,不但可以官复原职,皇帝还会给予一定的补偿。
  这么一琢磨,不禁怀疑,那个陷害苏墨钰的人,究竟是在害他,还是在帮他。
  如今情势不明,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他可不想学苏庆生那个蠢货,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反而丢了自己的性命。
  “庆生,你去跟你爹说说,让他寻个机会,提拔一下你,他在朝中颇有威望,怎么的,也能给你捞个御史九卿之类的大官当当。”方氏急切地怂恿着,“苏墨钰那臭小子完蛋了,若想把苏家发扬光大,只能靠你。”
  方氏这话说得好听,但苏庆和又不是傻子,苏墨钰离完蛋还早着呢。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就别乱说了。”
  方氏不高兴道:“什么叫八字还没一撇?他苏墨钰是苏家的儿子,你难道就不是了?你就是太胆小,看你哥哥,什么时候像你这样退缩过了,你如果肯努力点,说不定咱们早就……”
  忍无可忍,苏庆和打断了方氏的话:“我要是真的和大哥一样,这会儿咱们早就去九泉团聚了!”他瞪着方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嫌弃过她的愚蠢:“看看姚锦程的下场,你就知道,苏墨钰那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没有完全的把握,最好不要与他交手。”
  “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方氏恨恨咬牙,最近这一年来,她过得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以前苏墨钰什么都听自己的,府内的大小事宜,也是自己一手把控,那时候,她过得无比威风,虽不是当家主母,但也跟当家主母没什么区别,而现在,她几乎有三个月没有再添置过新衣,过得比丫鬟还不如!
  “无知妇人。”苏庆和讽刺了一句。
  方氏当即跳脚:“你……你这不孝子,若是庆生还活着就好了!”
  她一边哭,一边往屋外冲。
  苏庆生懒得离她,这段时日,他的耐心也快用尽了。
  方氏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一路横冲直撞,原本想去苏太师那里告状,却在半途中遇见了苏墨钰。
  “咦?方姨娘这是怎么了?”天气逐渐炎热,她随身带了把玉骨扇,优哉游哉摇着。
  方氏看到她,更是恨得牙痒痒:“三少爷,你做的那些好事,我可是都知道了,咱们苏家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你自己行为不检点,可千万不要连累了整个苏家。”
  苏墨钰摇了折扇,虚心道:“多谢姨娘教诲。”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逍遥自在啊!方氏只能占占口头上的便宜,结果还没占到,于是越发憋屈。
  “三少爷,我好歹也是府里的长辈,你见了我,是不是该行礼才对?”方氏咽不下这口气,总要找找苏墨钰的麻烦。
  不过这一次,苏墨钰的态度,破天荒的十分恭敬:“姨娘说得对,是我失礼了。”说着,竟双手抱拳,恭身一礼:“姨娘在上,请受墨钰一拜。”
  方氏有些呆愣,这小子到底是怎么了?突然之间,对自己的态度来了个天翻地覆的大反转,就跟那日被太子杖责后一样。
  难道是从前的怯懦性子又回来了?
  正想着,见苏墨钰朝前走了一步,上下打量她一番道:“姨娘身上的衣裳着实有些旧了,头上的朱钗也是三个月前的,哎呀,府里的下人也太不懂事了,怎么可以这般苛待姨娘呢。”她建议道:“今个儿天气不错,要不,我带姨娘出去买几身衣裳和首饰?”
  方氏更是惊讶,以为自己听错:“你……要给我买衣裳?”
  “是呀,姨娘怎么说也算我半个娘亲,买几身衣裳孝敬娘亲,乃是人之常情。”
  方氏惊讶归惊讶,诧异归诧异,总之能白得几件衣裳和首饰,她求之不得。
  “说的也是啊。”她故作端庄地摸了摸鬓发:“要不,咱们这便走吧?”
  “我的马车被送去车马行修理了,此次出门,只能做姨娘的马车了。”
  “好说好说,我这就让人去准备。”说着,乐颠颠走开了。
  看着方氏远去的身影,苏墨钰刷的一声合上折扇,笑得灿烂无比。
  对付这种内宅妇人,几乎都不用动脑筋,她随便糊弄两句,方氏就深信不疑了。
  原本还在发愁怎么溜出府去,简直就是天助她也。
  方氏火急火燎地催促车夫立刻出府,苏墨钰混在她的马车中,倒也没人怀疑。
  一路行驶到闹市,苏墨钰让方氏自己去挑衣裳,丢给她两锭银子后便下车,独自朝着一品居的方向而去。
  总是觉得心里不安,虽然找不到这股不安的源头,但感觉却十分强烈,让她坐立难安。
  这也是她冒险留出太师府,前来找容朝的原因。
  刚走进一品居,就见容朝急匆匆地朝她走来,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凝重与慌张。
  “墨钰,你来的正好!”他一把抓住她,力道之大,几乎捏痛了她的手臂:“阿蓟他有危险!”
  第197章 全力以赴,就不会失败
  容朝向来是从容沉静的,苏墨钰从未在他的脸上,看到过如此焦灼惊慌的表情,不由得心头一咯噔,瞬间白了脸孔。
  “到底怎么回事?”
  容朝稳下心神,对她道:“我一直以为贤王要对付的人是你,但经过我的查证,发现贤王并未给你设下任何圈套。”
  没有设下任何圈套?
  这怎么可能!
  事情越是古怪,就越是令她不安,她提着心问:“那贤王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阿蓟!”男子平和安宁的目光,陡然锋利:“因为他知道,一旦你被革职查办,那么前去主审此案的人,一定是阿蓟!”
  苏墨钰隐约听出些门道了,“你的意思是,贤王根本不是要对付我,而是利用我作为诱饵,去对付容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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