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朝堂上的事情,谢凌不想让妻子?担心,于是拣最简单的跟她说:“七公主爱美,京城人人都知道,兴许圣上觉得七公主会看?上七堂弟。”
“夫君会有事吗?”秦若知道不是这个原因,她抬头望着神色儒雅的谢凌,抿唇道。
“有夫人跟岁宜在,为夫肯定不会让自己有事。”谢凌浅声而笑,温和至极:“那?七公主可跟七堂弟说了什么?”
杨益将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自己的主子?:“七公主过来?找七公子?的时候是来?势汹汹,但不知七公子?跟七公主说了什么,七公主走的时候还很?开心,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因为暗卫离得远,所以不得而知。”
“这桩婚事成了。”谢凌微微一笑,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是,主子?。”
杨益刚走不久,门外传来?丫鬟行?礼的声音:“奴婢见过夫人。”
“都起来?吧。”苏氏声音透着股温婉,她拂开帘子?走进来?,怀里还抱着咿咿呀呀的小岁宜:“子?凌跟若若都在呢,本来?母亲是不想将小岁宜送回来?,结果这小丫头晚上就是一直不睡,乳娘说岁宜可能是去了新环境不太习惯,所以我就将岁宜给你们?送回来?了。”
早在满月的时候,苏氏就发现了,小岁宜有些认生,所以也有些认地方。
看?着自己温温柔柔的娘亲,小岁宜在襁褓里瞪小腿,苏氏有些无奈的将她抱过去。
“母亲辛苦了。”秦若伸手将小岁宜接过来?,她手还有些软,谢凌见状帮她拖了一下小岁宜:“珠儿,给母亲倒一杯茶。”
苏氏笑着摇了摇头:“母亲来?的时候喝了水,这会儿倒是不渴。”
刚来?的时候,小岁宜还睁着葡萄般的大眼睛,一到秦若怀里,她就耸拉着眼皮,还没一会就睡着了。
“还是母女连心,岁宜刚刚还闹腾着,这一回到若若身边就睡着了。”苏氏看?着有些好笑,想到下人与她说的,苏氏问:“子?凌,圣上赐婚七公主跟子?言这件事可是真的?”
谢凌颔首道:“是真的,这桩婚事大概能成。”
今日一天,苏氏都在陪小岁宜,所以还不知道七公主来?了谢国公府,但听?自己儿子?这么说,苏氏便知道此?事算是板上钉钉了,她笑道:“母亲知道了,天色已晚,母亲就不打扰你跟若若了,母亲先回去了。”
谢凌声线清冽道:“母亲慢走。”
昭宁七年?五月,圣上赐婚七公主与谢国公府七公子?谢言,谢国公府一时风头无两,如日中天。
周让踏进国公府的时候就觉得国公府里面很?是安静,他径直走到正房外,问:“你们?大人呢?”
小厮笑着跟他解释道:“大人跟少夫人在春山亭煮海棠酒。”
“还是你们?大人有雅兴,这都火烧眉头了,他还是这么淡定。”周让将折扇摇开,挑眉道:“带路吧。”
“周世子?请。”
春山亭中,海棠花的香气从里面飘出来?,周让一眼就看?到谢凌跟他夫人,男人俊美无俦,女子?清丽脱俗,恍若画中人。
周让朝二人走过去:“子?凌这内阁首辅坐久了,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这现在各府都急得要?死要?活的,哪家不是托人去宫里打听?消息,也就子?凌,现在还能坐得住。”
“周世子?坐不住可以派人去打听?。”谢凌面色淡定,瞥他一眼。
周让一噎,在谢凌跟他那?妹妹面前,周让就没少吃瘪:“皇上现在是直接封锁了皇后娘娘的消息,就算派人去打听?,能打听?到什么,还不如过来?陪子?凌喝酒。”
“杨益替周世子?满上。”
现场煮出来?的海棠酒酿味道很?是清冽宜人,周让连喝了好几杯,他模样翩翩如风,问:“子?凌,你说最后要?真是太子?殿下登基,那?我们?怎么办?”
其实周让还挺害怕的,要?是太子?真继位了,肯定要?将他们?这些人一网打尽。
谢凌面色平静道:“为帝王者,只?有能者可以胜任,周世子?太杞人忧天了。”
“是我杞人忧天了,自罚三杯。”瞅着他,周让莫名的觉得心静了下来?,他见秦若半天都没喝一杯海棠酒酿,笑问:“少夫人不喝吗?”
秦若摇了摇头:“妾身不善饮酒,还是周世子?与夫君喝吧。”
姑娘家很?少有饮酒的,想必煮海棠酒只?是她们?夫妻的闺房之乐,周让点?头表示理解。
***
六月天,蝉鸣声一阵接着一阵,因着暴风雨将至,所以天气沉闷的让人受不了。
杨益便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珠儿姑娘。”
珠儿屈了屈膝,问:“杨侍卫,你是要?见大人吗?”
杨益声音低沉:“麻烦珠儿姑娘通禀一声,属下有要?事禀报。”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皇后薨逝==
杨益是谢国公府暗卫之首, 珠儿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惊慌,珠儿点点头:“奴婢这就去为杨侍卫通传。”
杨益面色就跟现在的夜色一般沉,他低声道:“多谢珠儿姑娘。”
“大人, 杨侍卫说有要紧事禀报。”珠儿不敢多耽搁,轻轻推开房门, 担心大人在跟少?夫人亲热, 珠儿目光也不敢乱瞟,行完一礼之后说?。
谢凌正在替妻子描眉的?动作一顿, 他眼皮跳了跳,将手中的?画笔搁下:“请他进来。”
杨益耳朵尖,他在外面听到自己主子温和的?声音,疾步走进来:“主子, 皇后娘娘薨了。”
夜晚的?风一阵一阵的?往屋内刮, 烛光被吹的?轻轻摇曳, 以致屋内忽明忽暗。
晚风寒冷,但人的?心更像是被冷风刮过, 秦若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上一次见皇后娘娘, 还是在她离京前,没想到才一年零五个月, 皇后娘娘就这么?没了。
不管皇后娘娘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 还是让人觉得悲凉。
仿佛是知道大人的?心思?,刚刚还睡着的?小?岁宜“哇”地一声哭出来。
“夫人去看岁宜吧, 我今晚就不回来了,夫人跟岁宜早点熄灯歇息。”要是往日, 谢凌肯定就去哄小?岁宜了,但现下, 谢凌揉了揉额头?,柔声跟秦若道。
“夫君快去吧,岁宜妾身会?照顾好的?。”
谢凌轻“嗯”了一声,面色沉如冰霜的?跟杨益道:“随我去祖母那。”
杨益连忙跟到了他身后。
而秦若则是将小?眼睛哭得红红的?小?岁宜抱起来哄,短短几步路,她腿都是软的?。
珠儿还有?些不放心的?扶了她一下,直到少?夫人抱着小?小?姐坐到了床榻上,珠儿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今晚,肯定是个不眠之夜。
抱着哄了好半天,小?岁宜还是止不住哭泣,秦若便抱着她在屋内来回走动,嗓音轻柔婉转:“我们岁宜最乖了,岁宜不哭。”
哄小?姑娘哄了许久,她才停止抽泣,秦若等将她哄睡着才将她小?心翼翼的?递给婢女:“将岁宜抱到乳娘那去,让乳娘好生照顾着。”
“珠儿替我梳妆。”
“是,少?夫人。”
梳妆的?时候,珠儿想给她插上芍药色的?步摇,秦若摇头?拒绝了:“随便拿个簪子挽住就好,不必这么?花枝招展的?。”
珠儿便连忙将手中的?芍药色步摇放下来。
一路上都有?灯光照耀,凝晖堂里面,谢老夫人早就换好了觐见的?吉服,正坐在太师椅上等,面色极其威严。她看到秦若的?身影又是一阵着急,连忙道:“若若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她还以为姑娘带着孩子已经歇下了。
秦若容色貌美,眉眼清丽,她姿态婉约的?道:“祖母,这个时候孙媳也睡不着,还不如过来陪祖母。”
谢老夫人知道姑娘性子玲珑剔透,就算子凌将她保护的?好好的?,她这个时候肯定也不能安安心心的?待在屋里,何况这事也是正房先知道的?,她微微叹了口气:“好孩子,那你就坐下吧。”
下人上来奉茶,谢老夫人道:“子凌现在已经入宫了,等会?天亮之后祖母就带着你母亲还有?你二婶婶入宫,这府中上下就交给若若你了,祖母相信你能处理?的?好。”
秦若对着谢老夫人福了福身,低声道:“孙媳谨遵祖母吩咐。”
谢老夫人浅啜了一口茶,道:“圣上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眼下最伤心的?肯定是圣上,若若可能还没太接触这些生离死别,但祖母是从先帝那会?儿过来的?,当?年先帝驾崩的?时候,整个京城也是笼罩在悲伤之中,但日子还得过,所以接下来几日,若若你在家中照顾岁宜,外面有?子凌还有?国公府的?长?辈就好。”
谢老夫人年事高,以前皇后娘娘待字闺中的?时候,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小?辈,如今皇后娘娘突然薨逝,谢老夫人也觉得世事无常,很是唏嘘。
秦若轻轻点了点头?:“是,祖母。”
想着天一亮就要去皇宫,谢老夫人让厨房准备些饺子,不一会?儿,苏氏跟二夫人就相邀过来了。
苏氏面色有?些不好看,连衣裳都没整理?好就过来了,她皱着眉,说?话还有?喘气:“母亲,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
谢老夫人让她坐下来,道:“皇后娘娘身子本来就不大好,从年前圣上就花重金邀民间?有?名的?郎中入宫,但收效甚微,这几日咱们府上的?人一定要注意规矩。另外,谢国公府门口的?红灯笼还有?对联全部换下来,挂上白布。”
二夫人在旁边连话都不敢多说?,只一味点头?,这事实在是太突然了。
苏氏低头?喝一口热茶,给自己压压惊:“那七公主跟子言的?婚事?”
皇后娘娘薨逝,属于国丧,这三?年之内京城肯定是不能办喜事的?。
但七公主跟谢言的?婚事是前不久定下来的?。
谢老夫人脸色严肃,道:“七公主跟子言的?婚事是圣上亲自定下来的?,断然没有?更改的?余地,反正七公主跟子言年纪都还小?,成亲可以慢慢来。”
“是,母亲。”
“老身已经让下人准备饺子了,等用完饺子,咱们就直接入宫。”
苏氏跟二夫人都点了点头?,家中除了女眷,子凌,谢国公还有?谢二爷都已经去了皇宫,她们也是一得到消息就收拾好过来了。
皇室有?什么?事发生,她们这些臣子家的?一点都不敢大意,尤其是现在大家都盯着谢国公府。
厨房的?人做事麻利,堪堪过半个时辰,厨房的?下人呈上几碗素馅饺子,谢老夫人招呼秦若道:“若若也留下来吃几粒饺子。”
四?更天,秦若坐在炕上发呆,她柔顺的?乌发垂在腰间?,珠儿轻声问:“少?夫人是在为皇后娘娘伤心吗?”
秦若眉眼惺忪,嗓音轻柔道:“其实四?年前我刚到京城的?时候,我觉得皇后娘娘人很好。”
“皇后娘娘在外人面前一直温婉贤淑,也备受世人称赞,但太子殿下确实没有?被教?导好。”珠儿跟着叹了口气:“想必这也是皇后娘娘一直以来的?心酸之处。”
因?为皇后娘娘对太子殿下跟七公主一直是很疼爱的?,她肯定是希望太子殿下能够继位,但事与愿违,太子殿下确实很让人失望。
正在这时,乳娘在门外慌里慌张的?叩了下门:“少?夫人,小?小?姐又哭了,应该是要见少?夫人您。”
不知怎的?,今夜小?小?姐哭的?特别厉害,这已经是第三?道了。
秦若体态纤弱的?起了身:“将岁宜抱过来吧。”
***
此时此刻,整个皇宫被悲伤笼罩,圣上在椒房殿偏殿,身着明黄色龙袍,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帝王威仪尽展无疑。
众朝臣跪在名贵的?地毯上,将头?磕下去:“皇上节哀。”
其他皇子跟公主也在啜泣,边哭边劝:“父皇节哀。”
圣上面色毫无波动,他苦笑一声道:“她是该恨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