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云艳辉翻看着文件夹里?的资料,垂眼道:“情?况紧迫,高鲁木斯警方?在碎石滩发现碎尸和?头骨后,就着手展开对嫌疑人的搜寻了。”
  只不过,茫茫高原之上,无?人区荒凉冷寂
  。
  那边的同事们想要深入腹地探查,只能开着越野摩托或是步行。
  估计谈靳楚和?程屹他们下了飞机,开完会?的第一时间,也要赶过去,一同搜寻四名嫌疑人的行踪。
  “夜里?12点左右,应该能到?高鲁木斯市机场。”
  云艳辉看了一眼手表,“希望他们的任务能一切顺利吧。”
  祁妙安安静静的,依然没有说话。
  她有些出神。
  听闻,在高原的深夜,天?气晴朗无?云,抬头看,就会?收获一整片瑰丽璀璨的星空银河。
  运气好?的话,还能看见转瞬即逝的流星划过。
  晚上十点半。
  祁妙躺在病床上,角度偏,只能干巴巴望着窗外的暮色发呆。
  刘思甜走过来,帮她拉上了窗帘。
  “睡觉吧,妙妙。”
  女警声音温柔,“明早醒来,就能看到?你谈警官和?程警官下飞机发的消息了。”
  云艳辉铺好?行军床,打了个哈欠,“睡吧,睡吧,我这就把灯给关了。”
  套房里?很快便陷入了静谧的黑暗之中。
  只不过,三个人还没能睡上多久,就被一阵响亮的铃声惊醒。
  云艳辉和?刘思甜迅速翻身爬起来,一脸的警戒之色。
  最后却发现,声源居然是妙妙枕边的手机。
  拿过来一看,她定?了个十二点的闹铃。
  关键始作俑者本人还睡得正香。
  云艳辉摇了摇她的肩膀,小姑娘才睁开惺忪睡眼。
  “妙妙,时间定?错了吗,怎么?定?了个凌晨的闹铃?”
  一听这话,祁妙腾地坐了起来。
  嘴里?忙不迭道着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休息了……”
  但她定?闹铃,是有正事要干的。
  -
  市区的某套公寓内,有个人也无?法入眠。
  卧室亮着台灯,陈想翻看着打印下来的素描画,越看越是心惊胆战。
  如?果不是怕引起警察怀疑,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找父亲陈爱民,让他也一起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十年前自家院中的凶杀经过,如?今为何会?被一个毫不相干的小姑娘给梦见?
  把画塞进抽屉里?,他又点开微信,盯着祁妙的大呲花头像看。
  突然间,界面出现一条好?友验证。
  小红点给他吓了一跳。
  这大半夜的,是谁还发神经加他好?友啊?
  陈想缓了口气,才点开看。
  来源显示:对方?通过搜索手机号添加。
  验证信息却只有一句话——
  【陈想,你爸爸杀害你妈妈的经过,我也亲眼看见了。】
  顷刻,陈想的那口气就梗在胸口中,不敢上也不敢下。
  他低低骂了句脏话,知道我快结婚了,就都来搞我呢是吧?
  颤着手通过这个人的好?友申请,陈想打字问过去:
  【你是谁?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
  对方?回?复:【我都目睹你爸杀人了,有你的手机号很意外吗?】
  陈想扶了扶眼镜,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我劝你不要乱说话,造谣污蔑可?得负法律责任。】
  对方?发了个很欠扁的表情?包。
  【哦,那还是你跟你爸先负吧,毕竟你俩更?严重?。】
  而这条消息,就让陈想再也无?法淡定?了。
  他满眼惊惧地盯着聊天?界面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只觉得有些窒息。
  这个人……这个人说的不单是陈爱民,而是他们父子俩!
  他父亲被捕的事儿,很多同事跟朋友都有所耳闻。
  其中好?几位曾经都跟他发生过摩擦和?矛盾。
  看他不爽,半夜来搞这种戳心窝子的恶作剧,也不是没可?能。
  可?现在,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毕竟,自己正好?端端的,既没被捕,也没被警方?查出来点什么?东西。
  那加他好?友的这个人,是怎么?知道……
  陈想又重?复地问了一句:
  【你到?底是谁?】
  对方?慢悠悠的,存心吊着他似的,好?半晌儿才回?复一条:
  【我是谁,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然后又补充道:
  【隔墙有耳,陈想,十年过去,你跟你父亲干过的事,也该公之于?众了。】
  陈想紧张到?是手心都开始出汗,他蹭了一把脑门儿,把空调温度调低,赶紧打字:
  【你现在加我是有什么?目的?】
  【真上道。】
  聊天?界面出现一个点赞的特效表情?包。
  【过来见我,咱们面谈。】
  陈想:【我要去什么?地方?见你?】
  对方?:【我家。】
  陈想:【你家在哪儿?】
  对方?:【以陈大记者的能耐,自然能得知我住在哪儿。】
  他没了聊天?的想法,【我在家里?等您登门,晚安。】
  晚安你妈!
  陈想狠狠地将手机摔在床上。
  哪儿来的隔墙有耳?!十年前,自家就是那条胡同里?的最后一间院子。
  他躁郁地双手抓了抓头发,目露阴狠。
  那就只有可?能,是住他家前面的人……
  想起来了。
  陈想猛地站起身。
  是那个傻子!
  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顶着着倾盆大雨,从网吧一路狂奔回?家。
  跑到?胡同口的时候,整个人俨然成了落汤鸡。
  然后就看见,一旁的电线杆子边,有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男生,正蹲在地上,一边挖土,一边往坑里?埋着什么?东西。
  陈想被暴雨砸的睁不开眼,但还是将人认了出来。
  是胡同口住着的那户人家,家里?的儿子。
  听说是在他姥姥家遭遇火灾,妈妈当场身亡,而他吸入混合气体过多中毒,从此智力倒退至三岁。
  简而言之,就是变成了一个傻子。
  一个外面下着大暴雨,都不知道往家里?跑的傻子。
  他不知道跑,陈想可?知道跑。过几天?还得高考呢,淋感冒了影响发挥可?不成。
  正要抬起腿继续往家赶,余光一瞥,却发现,傻子往坑里?埋的东西……貌似是一把雨伞。
  真不愧是个傻子。
  “哎!别埋了。”
  陈想指高气昂地凑过去,脚尖踢了踢傻子的屁股,“把伞拿来给我用。”
  不料,傻子只是呆了愣愣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便继续挖土填坑。
  豆大的雨点子落在人头上脸上,噼里?啪啦,砸得生疼。
  陈想嫌弃地踹开他,抢走了傻子往土坑里?埋的那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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