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节

  “不过他们俩还没机会穿。”
  “开春北江省的火车恢复后,程砚洲的爹娘要来,大姨知道后还让我们下次过年去海市玩儿。”
  谢沛玲好热闹,她从来没去过海市,闻言催促道:“去吧去吧,让大姐替我们见见亲家。”
  说到亲家,谢沛玲接着问:“小程他爹娘对你咋样?好不好相处?”
  徐雅茹也竖起耳朵仔细听。
  顾莞宁肯定不能说不好,不然让她们俩担心咋办?
  “挺好的,冯大娘对我很好,本来今年说回南河县过年的,我着凉发烧就误了火车。冯大娘给我裁了一身棉袄棉裤,特别暖和,她说来的时候给我带上。”
  “程砚洲他爹也很好,之前我在南河县去程家吃饭,他爹总劝我多吃还给我盛好多菜。”
  没亲眼见到谢沛玲很难说点什么,只嘱咐道:“以前不在一地住还好说,但是远香近臭,天天见又不一样了,你自己把握分寸。万一婆媳闹矛盾,你也别傻乎乎的六神无主,让小程去处理知道吗?”
  徐雅茹和谢沛玲没有婆媳矛盾一说,她们俩的婆婆老早就不在了,公爹后面也没再相看。不过还住在学校家属楼时,听过见过不少,就一边一句给顾莞宁传授经验,生怕孩子受委屈。
  顾莞宁听得头大,但还是努力把能记下的记下。
  她安慰道:“我这么招人喜欢,不会有事的。”
  谢沛玲抬手拍了她一下,“还说呢,你掉水里是怎么回事小二都跟我们讲了。”
  徐雅茹:“还有山上那事。”
  谢沛玲:“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敢一个人去河边去山上?万一出事你可让我们咋办?”
  顾莞宁缩着脖子不敢动不敢出声。
  当时哪想到那么多。
  她固然不周全,但真正可恨的是那些坏人才对。
  为了工农兵大学生的推荐名额,为了村小老师的名额,他们就敢肆意残害他人生命,泯灭人性的底线。
  还有另一个大队的社员,更加可恶。
  不过妈说得也对,她现在讨厌谁那是现在,万一真出事多少后悔药都不够吃的。
  徐雅茹怕下着孩子,忙软下声来哄道:“别怕别怕,都过去了,往后留个心眼。”
  谢沛玲也不是真正怪女儿,她就是担心。
  “不说这个了,你跟小程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要我说,你现在年纪不大,再等两年也行。”
  顾莞宁晃晃脑袋:“他说都听我的,不要也行。”
  谢沛玲和徐雅茹二脸惊讶,“那孩子真这么说?”
  顾莞宁点头:“嗯。”
  就这个事,他们两个曾开诚布公地谈过几次,最后都在程砚洲的‘恐吓’语言中结束。
  他跟自己讲,在他之后老四之前,娘还怀过一个孩子,结果六月份大的时候出意外流产。六个月大,肚里孩子的大小俨然不能忽视,流产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程砚洲到现在都记得,他娘怕自己熬不过去,把他们三个兄弟姐妹叫到床前说遗言。他目之所及的地方,床单被血染红,地上洒了很多血水,他娘的脸色惨白,摸他脸的手都湿漉漉带着血渍。
  后来冯大娘哪怕熬过来也遭了不少罪,更不要说几年后偶然怀上老四,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快四个月了。因为先前流产伤了身体,大夫说最好不要打胎。
  幸好那段时间大队刚组织人手进山打猎,家里分的肉不少,冯大娘的身体就养得还不错。不然也不会到四个月才发现自己怀了孩子,起先大家还以为她只是单纯吃胖了。
  饶是如此,真到了生产的时候也生了足两天,生下来后冯大娘做了三个月的月子,依旧感觉身体哪里空落落,明显这是伤了根本。
  再说大嫂,大嫂头胎生大石头的时候难产。程砚洲刚好在院里围观,那装满血的脸盆一趟一趟往外泼,跟很多年以前他娘难产的时候一样。
  程砚洲还说,他见过很多媳妇儿生孩子难产死了没两天就续娶的男人,男人娶了新媳妇儿,之前的孩子就成了地里的草,没人心疼不说过的日子就跟泡在黄连水里一样。
  顾莞宁本来就怕疼,再说她也不是那么喜欢孩子,于是这个话题就成了家里最不重要最不着急的垫底事情。
  谢沛玲和徐雅茹不知道这些来龙去脉,谢沛玲见女儿点头,只觉脑海中警铃大作,瞬间警惕心拉满。
  “不是他不能生吧?”
  顾莞宁摇头,这个她真不知道。
  毕竟能行和能生是两个概念。
  外面程砚洲连打三个喷嚏,被外公、岳父和大舅连着三声关心身体。
  谢沛玲一把抓住女儿的手,“你可得好好问问。”
  “我跟你说,我小时候在津市你大舅姥爷家住,他们厂里就有个男同志骗婚,娶了人女同志回家两年都没消息。”
  “两家长辈打结婚时就催他们生孩子,后来还带女同志去看大夫,结果啥事没有,最后女方家的人压着那男人去卫生所,一瞧竟然是他有问题?!”
  顾莞宁很久没有听到这么劲爆的的八卦了,虽然讲的很平淡,但架不住她会自己脑补,还催促:“后来呢?离婚了吗?”
  谢沛玲:“……你长点心,不是让你当故事听的。”
  她清清嗓子,继续说道:“后来,后来就发现那女同志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最后两家不止离婚了,还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大夫当然一瞧就瞧出了女同志是黄花大闺女,但只以为是婚前的检查,婆家想知道儿媳妇儿能不能生。
  徐雅茹用蚊子大小的声音问:“小晚,你们俩晚上除了睡觉还做别的吗?”
  谢沛玲像拷问犯人一般重复了一遍,“都做些啥?”
  顾莞宁:“……”
  得亏这床四周都挂着衣服,挡住了外面的灯光,不然她现在看起来一定像煮熟了的大虾,红彤彤的说不定脸颊还冒着热气呢。
  在两人的注视下,她说话吞吞吐吐:“没、没什么。”
  谢沛玲徐雅茹:“!!!”
  谢沛玲:“那还得了?”
  她这声一时愤怒没控制住音量,被桌子旁围着小声聊天的男同志们听到。
  顾则慎听出这是媳妇儿的声音,忙问:“咋了,玲玲,是不是出啥事了?”
  床上,顾莞宁着急一把捂住她妈妈的嘴,用眼神求救大舅妈。
  徐雅茹犹豫着回道:“没事,我们接着说。”
  顾则慎:“哦。”他不放心地又看了两眼。
  谢沛玲把女儿的手扒拉下来,猛地坐起又是阵动静。
  顾莞宁闭眼大声道:“我刚才翻了下身,大舅妈没压到你吧?”
  徐雅茹:“……没有没有。”
  谢沛玲现在就是生气就是愤怒,但她也不知道该咋办。是出去直接拆穿那个姓程的骗婚把人赶出去?还是先憋着等会儿找机会告诉孩子她亲爹?
  谢沛玲脑袋瓜子嗡嗡的,感觉气都喘不过来了。
  怕乌龙闹大,顾莞宁只好发动脑筋编瞎话:“不是,妈,不是你想得那样。”
  徐雅茹也坐起来,她动作轻,抬手点了点顾莞宁的额头,“什么这样那样?你个孩子懂什么?都是骗你的。”
  顾莞宁:“……”
  她……她就好憋屈啊,这要她怎么说?
  “就……我……我……之前不是好多人被抄家么,我我我在废品收购站里见过那种画。”
  谢沛玲耳朵一支棱,瞬间反应过来,“什么书?是不是你二哥带你去的?”她咬牙切齿,“我就知道,这个顾鹤庭!”
  顾莞宁:“……”
  她小声嘟囔:“对不住了二哥。”
  徐雅茹也反应过来,顿时松了口气。
  同时,在继程砚洲之后,顾鹤庭也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床上,谈话还在继续。
  谢沛玲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把真相告诉孩子比较好,不然孩子心里觉得亲爹就是丁富贵那样的人。家里就是因为丁富贵变成这样,孩子嘴上说着不认那个人当爹,但心里肯定是难受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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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9章
  ◎秋后算账◎
  时间在喜怒哀乐中飞速流逝, 很快到了该分别的时候。
  聊天的三位女同志早就熬不住,歪歪扭扭睡过去。顾老爷子上了年纪,也不大能熬夜, 就躺床上扒拉开四周的遮挡, 边眯觉边听别人说话。
  谢明望去隔壁值班室瞧过, 炉子里生了火,老战友和衣在值班的床上睡觉。
  顾莞宁她们要搭六点的运输车去火车站,提前半小时就得到北门。
  四点刚过半, 程砚洲用这边的火熬了点粥,热了热干粮当早饭。因为找人垫钱买了房子, 但是还没打扫, 她们几个打算到京市后先头几天打扫房子,所以自带了几斤粮食和家里剩下的菜以及一块腊肉。
  再就是些阳市特产,要送给他们借住的主人家里。
  熬上粥,程砚洲想了想把粮食和大部分干粮都拿出来, 他们就带今天车上吃的两顿,完了到京市再买。
  反正他们手头有钱有票。
  程砚洲跟顾鹤庭一提, 他立马去问这里的粮食袋子在哪儿。
  顾则慎带他去床后面,两张双人床脚对脚放着, 一边紧靠墙,一边留出了三十公分放了俩木头柜子。
  柜子高度刚过膝盖,平时就放些杂物, 这面背光, 只有墙最顶上开了扇小窗, 有点阴凉, 粮食放柜子上正好。
  四个人干活五个人吃, 平时看病吃药再花上点, 实际并不怎么宽裕,为了能吃饱就把大部分粮食换成了粗粮。
  刚好带来的都是精米细面,量也不大,混在一起外人看不出什么来。再说营区农场不像林场有定期检查突袭检查,安全得很。
  饭做好,还醒着的人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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