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撇开眼,姜予想,果然他是要去这趟筵席的。
庄衡还在她身边,小侯爷似乎真的将他送给自己了,也不知那日赏梅宴的事他知不知情。
左右过了这么久,还没有什么动静,大抵是不怪她的。
姜予提了这么多天的心忽然松了松,定王的决议下来了,太子铁面无私,上奏要将他送回封地,又自认有错请求责罚。因他大义灭亲,朝堂上一片赞美之声,就连兵部尚书都没太过责怪他举办赏梅宴这事。
太子不会跟定王勾结似乎是众人不约而同的看法,定王无权是个闲散王爷,赏梅宴这事大家都认为是太子想化解这场逼婚矛盾,只是好心办了坏事,是以没人会想是他为主谋。
姜予也不明白太子为何要这么做,可她不想关心朝堂上的事,也不敢戳穿什么,她毕竟人微言轻,得罪不起,左右也与她无关。
那人离开,她便也提起裙摆,上了马车。
王家的宴席这回场面很大,原因是宁栖迟到了场,以及京中一位同样炙手可热的清贵公子,陈家二郎也在,再者就是王家那位升迁的大公子,王谦云。
这两位,都未婚配。
听王茵茵说完以后,姜予才知道为何李氏要带着两个姑娘来了。
这不是生辰筵,这是相亲大会。
小辈们在一处,夫人们则坐在一处絮叨着家常,王夫人早对姜予有好感,便将她安排在坐的及近的地方。
还顺口提起这姜予的金口成真,听着四处恭维,笑的合不拢嘴。
姜家夫人也到了场,她被分配到后座,瞧着前面王夫人拉着姜予亲切的模样,一时间内心很是复杂。
同样复杂的还有韩家夫人,这成真的事不止王家,还有他们韩家。那日赏梅宴上,姜予给自家姑娘解了围,韩夫人便知,这位侯府少夫人怕真是个心性不错的。
她很快收拾好心情,跟着王夫人一起吹起来,你来我往的,场上的夫人都忍不住暗暗去瞥姜予,难不成她还真会算什么不成?
姜予顿觉不妙,好不容易从夫人们的手里脱身,王茵茵便拉着她到了小辈们的席位上。
几位公子小姐正在比诗,姜予听不太懂,只觉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王茵茵捧来几张纸,对她道:“你瞧这个如何?”
姜予毫不吝啬的赞美,“字写得真好看!”
不像她,被狗啃了似的。
王茵茵洋洋得意道:“我三哥哥写的,怎么样,厉害吧?”
姜予自然是夸夸。
这时,一位女郎上了场,她提起笔在案上细细的写着,姜予见她容貌颇觉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不是姜家二房嫡出的四姑娘吗?
“这姜四啊,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如今京中大大小小的筵席,都能瞧见她。”
姜四笔墨不错,一首小令让场上惊呼连连,她略带娇羞,俯身施礼。
只是眼神暗自瞥向一个方向,姜予顺着方向看过去,是男席,位置靠中的事陈家三公子,那位新晋探花。
春觉则嗤笑了一声,这姜四装模作样的,实则不是个好货,为了讨好姜千珍,多少次给她们家姑娘使绊子?拿走她们姑娘的吃食,弄脏她洗好的衣裳,小手段层出不穷,
果不其然,她下场后,和姜千珍咬着耳朵,又看了一眼男宾的方向。
又有几人作了诗,居然还有藏头的情诗,言语所指皆是一人。
王茵茵感叹道:“这陈三公子,真是继你家小侯爷之后最炙手可热的贵婿啊。”
忽然,姜予手中被递了一张写着绝句的书纸。
耳边是一位女子悦耳的声音,“我哥哥还是优秀些吧。”
她转首,瞧见了一张冷艳的美人脸,因为刻意微笑,有些破坏她的气质。
王茵茵惊道:“陈清允,你没事了?”
“我能有什么事?”
姜予低目见这首绝句,有几个字很复杂,她认不出来,但这字写的确实更好看些。
便赞美道:“不错。”
陈清允朝她看了过来,头一次觉得他这书呆子哥哥还有点用。
王茵茵十分惊异,陈清允居然落坐在她们身侧。可她冷冷的,也不言语,王茵茵素来是个话痨,便问道:“大才女,你不上去吗?”
陈清允声音有些自嘲,“我这名声,还是算了吧。”
定王一事,已经将她的声誉毁的差不多了,她也不想再卖弄什么,不过丢人。
姜予瞥向她,“我名声也不好,嫁的也还不错。”
听她这样安慰人,陈清允忽然顿了顿,忽然说道:“你这样的人,就该嫁的好些。”
可她却转首,看了一眼姜家女眷的方向。
姜予没注意她,因为她们宁家的两个姑娘也上了场,提笔写诗,她紧张的望着,只是她听不太懂题目,就问了些问题,王茵茵本来想回答,但却全被陈清允抢答了。
王茵茵心里纳闷,这陈清允今日吃错药了?怎么有种在故意与姜予搭话的错觉?她们应该不认识吧?
陈清允素日眼比天高,什么时候也这样轻声细语的说话了?
念完诗,姜予忍不住期待的问道:“我家姑娘写的不错吧?”
王茵茵想说你家姑娘就不是读书的料,哪一次不让场面哄堂大笑就不错了。
陈清匀却道:“很好,已是拔得头筹了。”
王茵茵:“?”
作者有话说:
闺蜜+1
这个剧情差不多了,下面走走感情线~
第35章 35
◎我答应过,要娶你◎
王茵茵心想你可真是睁着眼说瞎话, 等最后评比看你怎么收场。
可到了那时候,陈清允便提着裙子上去了,王茵茵一拍脑门, 想起了她还可以找她哥哥放水。
她拉着姜予,一脸的见了鬼,“我竟不知你还会下蛊?”
姜予:“?”
这边陈三公子作为这次诗会的认定帘官,被自己妹妹拉着,颇为不解。
陈清允盯着他,“那宁家姑娘的诗写的极好,对吧?”
陈三公子被她看得后背冒汗,连连点首,又将视线落在那字迹写的花里胡哨的诗词上, 阿这?
也罢,妹妹说得对。
他又忍不住朝女席看了一眼,宁家的坐席上如今只有一位姑娘,身着紫衣, 垂髻下留着两缕青丝,杏眼微圆,正乖巧的在席位上, 一脸紧张的望着这边, 好似十分担忧自己的成绩。
陈三低首又看了这辞藻华丽,书法工整的小诗, 笔尖顿了顿,停在了最后一处。
姜予起身去看自家两个小姑娘, 见只有宁语一人, 问道:“四姑娘呢?”
宁语双手放在双膝上, 一脸紧张道:“嫂嫂, 她......她说她肚子疼。”
姜予没再追问,坐在她身侧,弯唇笑道:“五姑娘写的好,很争气!”
“啊?”宁语一惊,听她夸奖又忍不住脸红,“我写的......写的不好。”
每回宴席上,不是倒一,姐姐垫底的话,就是倒二,这次为了不让嫂嫂失望,她已经绞尽了脑汁,她心里祈求可以倒三。
姜予却对她十分有信心,只当她是在自谦。
这两个姑娘每日读书写字,陶冶琴棋书画,又如此乖巧,小侯爷和侯爷那般文采,宁家这两个姑娘还能差吗?
四周的人听了都想发笑。
等评比下来,宁语很是紧张。只见她规规矩矩的诗旁边,是铁画银钩,筋骨有力的字。
看热闹的来瞥了一眼,正想说些风凉话,一时错愕不已。
“一......一甲?”
这消息传到男宾这边时,几位得了好名次的父辈乐得开怀,连连道自家子嗣献丑了,辞赋小道,登不得大雅之堂,可脸上的炫耀藏也藏不住。
张广听闻自家弟弟居然也拿了个二甲的名次,不禁开怀大笑。
他沾沾自喜道:“大人,以你的眼光,见我家二郎这句小意东风,可有东篱风采啊?”
说完就想打自己的嘴,谁不知道建宁侯府二房那几个小辈,回回诗比拿倒数,这不是往人家心口扎刀么?
可是,他就是好想炫耀一下哦。
小侯爷瞥来一眼,“华而不实。”
“哎,小辈之争,二甲已是不错,少说能入前五。”张广只当他是羡慕,摇首道:“也够了,够了。”
忽然有人传来消息,吵吵闹闹的,张广好奇的将耳朵伸了过去,只听有人不可置信道:“什么,这宁家五姑娘,拿了一甲?”
怎么可能?
张广呆住,抢过抄录的诗句细细探看,再看那‘一甲’字样,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捶胸顿足,十分不平。
“华而不实华而不实!”
宁栖迟抬眸,隔座的席间距离尚远,亭台水榭之外,一层卷帘被风吹起,人影嘈杂,一晃即逝。
有家仆赶来,对他道:“小侯爷,我们家公子请您过去。”
宁栖迟点首,将酒杯置于原地,站起了身。
离开了席间,从引跟在自家小侯爷身后,脚步顿住,只听宁栖迟的声音在风中落下。
“去寻姜家三姑娘,一叙。”
*
“她为何会是一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