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况且,万一宁栖迟觉得自己有什么心思,可糟了。
姜予又道:“多谢小侯爷收留我一夜,昨夜之事,我一个字也不会往外说的。”
宁栖迟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肩背僵直。
一股无名郁气压在心底,他道:“昨夜风寒,我知你在水榭。”
姜予讶异抬眼,“啊?”
她眼底的疑惑不加掩饰,仿佛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她困惑于宁栖迟奇怪的解释,知道,如何?来见她?图什么?
总不可能是关心自己吧?这想想都觉得好笑。
宁栖迟抿紧了唇,他知道自己言行匪夷所思,她定然困惑不解。
思来想去,他垂下眼,“没什么。”
一时间,场上寂静了下来。
姜予左右思量,只觉有一个可能,便是宁栖迟同理心又犯了,如今在给她台阶下,也未有错怪她的意思。
姜予便笑了笑,对他道:“多谢你照拂,不过我喝醉了有些难缠,倒是给你添麻烦了。”
客客气气,规矩守礼。
明明是同往日一般的态度,可宁栖迟想起昨日她将他当成宁悸时的亲昵,他看着她唇角的笑,又想到自己那位堂弟,眼下阴影仿若重了几度。
小侯爷不说话,姜予也拿捏不定他的心思,总之瞧着是不生气的,她也不怎么想揣摩这些,左右解释清楚了就好。
然后她道便表示自己打扰多时,现在便告辞了。
谁知小侯爷居然喊了声,“姜予。”
听他叫自己的名字,姜予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歪了歪头,她目光纯澈的看着他。
宁栖迟被她注视,指尖微紧,他道:“你我还未和离,该守本份。”
静了静,姜予道:“我知道。”
昨夜认错了人,她也并不曾想跟宁悸那样越矩,她酒后确实不知界限,倒让宁栖迟误会了。
可忽然,她又觉得没必要这么解释,明明宁栖迟与姜千珍清醒着也这样亲密不是吗?没有她还要守线的道理。
“我也会如此。”谁知小侯爷却看着她,语气甚至有几分坚毅,“往后都会如此。”
他神色竟有几分真挚。
姜予不懂他那些奇奇怪怪的坚持,她并不在意他与谁亲近,他们最后都会陌路,只是早晚的问题。
她也不想去懂,只撇开目光,道:“好吧。”
这时从引端着碗上来,递到姜予面前。
面对少女诧异的神色,小侯爷放轻了声音,“醒酒汤。”
姜予很意外,倒没有拂人面子,只是客气的推辞道:“多谢小侯爷的美意,我已经不醉了。眼下府里还有些事等着我去处理,便不打扰了。”
她言语间都是要离去的意思。
宁栖迟垂眸,片刻后,道了声好。
姜予与他点首,带着两个婢女离开了帆居,雪中背影渐远,直到从引手中的碗都冷了,才见他们家小侯爷转身回去。
从引心情复杂,望着碗里的汤药,心想小侯爷亲自煮的,倒了也太可惜吧?
*
姜予穿着新袄去了王家,寻王茵茵一道去看些新年的新物件,给家中各人做彩头。
侯府一房本就繁盛,姜予是真的有的忙的。
王茵茵听了,说是也要来瞧瞧热闹。便一道乘着马车,去了上京人声鼎沸的玄武街,又巧碰见陈家的人,便一同逛了起来。
因为用的是家中公账,姜予买起东西来那是一点都不心疼。
她又买了些金线银线草皮兔毛之类的,说是要做些小物件送于家中小妹。
王茵茵委委屈屈道:“我也是小辈呢。”
姜予忍不住笑,“那我也给你做一个。”
陈清允拉不下脸皮,只看了姜予一眼,又一眼。
“陈姐姐也要?”
陈清允淡定点头,只是大腿都掐红了,“嗯。”
逛得累了,三人便去樾楼坐着小憩片刻。
一边喝着茶,一边听见楼里上下说起闲话,楼里什么人都有,天南海北的说着新奇的事,姜予听得开怀,又转而闲谈起上京里的是非,那熟悉名字出现,姜予差点被口中的糕点噎到。
“让人意料不到的,还得是太子同圣上请旨,正要迎娶姜家三娘入东宫为侧妃那回事吧!”
“这姜三娘,不是与宁小侯爷有段佳话吗?”
“前段日子还有人传什么就算娶了妻,还会将她抬入府做平妻,怎么如今那姜家,竟攀上太子了?”
“姜家女儿可真是命好啊。”
说了两句,众人又谈起京中嫁娶之事,谁家有喜事宴请云云。
姜予却没了心思再听,她吞下口中糕点,想起今日的事。
怪不得宁栖迟说什么以后都会恪守本分,原来是姜千珍另嫁了。
噫,真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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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0
◎少......少夫人亲自绣的护膝◎
王茵茵见她一脸津津有味的模样, 很是疑惑。她忍不住问道:“姜家姐姐,你听了这事,是高兴呢, 还是不高兴呢?”
姜予没想她会问到自己,想了想,她道;“与我并无什么干系。”
无论娶不娶姜千珍,宁栖迟都说了会同她和离。她只是同情一下小侯爷的处境罢了,心上人不要他另嫁,实在是让她忍不住唏嘘一二。
她道:“只是素日见姜千珍那般喜爱小侯爷,很是惊讶。”
坠马之事她也听过,才子佳人很是相配,外界所传建宁侯府会将她娶回去做平妻, 实际是宁栖迟是想与她和离,再娶。
况且现如今宁栖迟对自己保持如此距离,可以称得上是深情了。
可是姜千珍却另嫁了,真是, 太惨了。
陈清允道:“这姜三啊,见局势不对,便怂了。”
宁栖迟和太子作对那事, 谁听了都觉得吓人。很显然, 姜千珍选了太子,是心底有了较量。
虽是侧妃, 可若是将来太子继承大统,那也比寻常人家的夫人要更尊贵。更何况, 新皇登基, 肃清旧臣, 侯府未必有现在的风光了。
姜予不禁道:“陛下身体康健, 现在说这些是否还为时过早?”
两人惊异的看着她,王茵茵忍不住低声对她道:“可陛下成年的而又身体康健的皇子可一位都没有。”
陛下虽康健,可他岁数毕竟已经大了,再培养一位适合的皇子少说要花费数十年时间,况且宫中争斗不休,能不能培养成功还另说。
如果将来一定是太子登基,那这时与他逆反,很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王茵茵忍不住道:“也不知小侯爷为何要得罪太子,再不济做个纯臣,也能保住侯府风光。”
姜予静了静,太子可知自己坏了他的事?那她算不算也得罪了太子呢?宁栖迟又知道吗?如果他知道,难道是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与太子作对?
如今看来,小侯爷倒也没怪她闯下这等祸事。
她的目光忽然与陈清允对上,两人都觉有些不对。
她们都觉这话题敏感,便不再提。
主干路上,忽然几匹飞驰的骏马从身侧一闪而过,马蹄踏起飞扬的尘土,黑甲裹身之人奔向皇城。
八百里加急,是急报。
*
新年将近,可今年年尾的朝廷却并不太平。
定王一事应该盖棺定论,择日便会将其送去几千里之外的封地,陛下始终顾念着兄弟之情,准许他年后再去。
筵席,朝拜,祭祖。
冗繁复杂,可偏偏哪一样都做准备的火急火燎。
原是因夔州有匪贼起事,攻城略地,已吞并了几乎半个江陵府。
这日早朝,整个朝堂吵的不可开交,文官们你我来回苛责,江陵府知府欺上瞒下,私用徭役,增加赋税,致使整个州府百姓苦不堪言,说来说去,还是想用诏安。
因其徇私舞弊,御史台难辞其咎,当即就摘了御史中丞的乌纱帽,判了流放。
京官之中,倒险逃过一劫。
圣上拍案,“子念呢,没了他,你们宪台是干什么吃的?”
圣上一言,命敬喜赶忙去了一趟建宁侯府,点头哈腰的求见小侯爷。
他心里可有数,这圣上如今冷待小侯爷,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罢了。这几日朝堂上连连说起宪台事务繁杂,还不是想让其官复原职。
宁栖迟应了,翌日一早,便上了早朝。
文官门吵吵闹闹说了一早上诏安之事,武官们怒气冲冲,哪有未战便先行诏安的?可他们偏偏怎么也说不过这群文弱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