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他一步步逼近她,她一步步退后,扶住了身后的一棵小树。
退无可退,她抬起头,刚想说什么,沈淮序就欺身上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腰。
谢婉宁身子被迫后仰,沈淮序俯身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扶着那棵小树的手,瞬间指尖发白起来。
沈淮序稍稍用力,将人往怀里带,只听嘤咛一声,沈淮序心中一紧,托起她的头,深深吻了下去。
第25章 第 25 章
谢婉宁尽管心下早已设防, 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打得措手不及。
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未尽的话语淹没在暴风骤雨的唇齿面。她浑身发烫,唇瓣被温热缠绵细细摩挲, 她脑中一片空白。
那双大手在她腰间游弋, 她一下失去了力气,想挣扎, 却被沈淮序死死扎在怀里, 鼻尖全是他身上的酒味。
他喝酒了?是醉了吗?
谢婉宁陡然回过神来, 她用力推开沈淮序,长睫颤动, 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沈淮序,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她低低地呜咽出声,捏起裙摆, 抄小路跑回了院子。
长夜寂寥, 谢婉宁哭了半宿。她恨自己不争气,说好的要躲沈淮序远远的, 可一看到他, 还是忍不住沉沦,难道她重来一世,仍然逃不过宿命吗?
为何她在心里已经垒砌了高高的城墙,沈淮序却用一个吻,就能让她土崩瓦解。
重来一世,她再一次爱上了沈淮序, 怎么办?怎么办!
第二日, 沈淮序从宿醉中醒了过来, 头还有点晕沉。
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片段, 他夜半偷偷跟着谢婉宁的背影,来到一个昏暗的配殿,还和一个小乞丐打了一架,谢婉宁拦住了他,他心里气愤难当,好似……他好似强亲了谢婉宁?
她腰好细,一手就能掐过来,身上淡淡的梅花香,仿佛置身在梅林中。她的唇好软,好似花瓣,香甜软糯,让他欲罢不能。
沈淮序呼吸变得幽深起来,他覆上自己的唇,嘴角一疼,是谢婉宁咬的吗?
他昨晚那样放肆,怕是惹她生气了吧!
怪只怪昨夜月色太暗,她一袭浅红长裙,半披散着长发,拉着他的衣袖轻声软语,眼里似一汪春水荡漾,脸上泛了薄薄的红润,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还有那娇嫩的红唇……
他终于把持不住,借着酒意,吻上那让他日思夜想的温软。
她一定气恼了自己,可沈淮序一点也不后悔,他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将谢婉宁抢到手,不管是人还是心,谁也别想从他手里抢走。
……
一大早,二房的沈锐骆和夫人马氏,领着二公子沈淮游来普宁寺探望老夫人,沈如歌陪在一旁有说有笑,一家人其乐融融,当真是母慈子孝,好不和谐。
谢婉宁没有参和一家人的团聚时光,她正忙着和徐妈妈清点行李。普宁寺的法事已经做完,老夫人本想再留几日,苏氏却派人来请,说再过两日要在城中设粥棚,恐家里忙不开,请老夫人回去坐镇。
后院里丫鬟婆子们忙进忙出,一团乱糟糟的。前院沈淮文拿着一卷书,看着在院子里舞剑的沈淮序,好似用不完的精力一样,不禁开口道:“五弟,你这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说来让三哥也开心一下啊!”
沈淮序收回佩剑,冷冷地瞥了一眼沈淮文。
沈淮文摸了摸鼻子,“不高兴吗?你自小一开心就喜欢舞刀弄枪的,满院子跑,不是吗?”
恰巧谢婉宁出现在院门口,沈淮文眼尖,立刻喊住她:“我说得对不对啊,表妹?”
谢婉宁本来挂着温柔笑意的脸,冷不防看到一旁拿着一柄长剑的沈淮序时,表情立刻僵硬了下来。
经过昨夜,她才看清自己的心。却暗暗告诉自己,五表哥这人万万不能再招惹,否则她的命就要搭在他手里了。
喜欢又能如何,她一个柔弱女子,还能扛过命中注定不成。好在,昨夜沈淮序醉了,或许他不记得昨夜的事?
小时候他们偷偷喝酒,首先醉倒的必然是沈淮序,为此,谢婉宁没少笑话他。而且,他这人醉酒后,常常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昨夜,或许他也记不起来了吧?
谢婉宁绕过沈淮序,假装没有看到他这个人,走到沈淮文面前,说道:“三表哥,今日午后我们动身回府,外祖母让我来看看,你都准备好了吗?”
“我没什么好准备的,倒是五弟,好似还没有准备,惊风那小子一早上没见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谢婉宁这才记起,惊风昨夜领着刘恒进宫了,还没有回来吗?
是她非让沈淮序帮忙送刘恒的,这下他身边没了伺候的人,她有点心虚,低着头不敢看沈淮序。
“既然来了,帮我收拾一下,我这手还疼着……”沈淮序凑上前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谢婉宁说。
他话还没说完,谢婉宁便打断了,抢先说道:“我……我让玉烟帮你收拾。”
谢婉宁余光扫到沈淮序靠近,顿时有点心慌气短,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也不敢看他,扭头吩咐一旁的玉烟:“玉烟,你帮着三表哥他们查点一下行李物品。”
说完,她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溜烟回了内院。
这一系列动作,惊得沈淮文张大了嘴巴,他看了看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冷着脸向后院张望的沈淮序,好似明白了什么似的,促狭地笑了一声。
“五弟,你这是做了什么事得罪了表妹吗?看把她吓得,生怕被你吃了似的。”
沈淮序扭头,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沈淮文。
“哎哟,嘴上的伤怎么来的?”他被沈淮序瞪了一眼,正想再揶揄他一句,却看他嘴角破了,便疑问出声。
沈淮序摸了摸嘴角,不自觉勾起嘴角,说道:“昨夜被只野猫抓的。”
“啊?什么野猫能近你殿前司沈大侍卫的身啊?五弟你行不行啊?后来呢,你抓住了吗? ”
“没有,正准备抓,被她跑掉了!”沈淮序说着,目光不自觉地移向了后院,恨恨地说道:“等我抓住了,一定好好给她修剪修剪爪子……”
下午,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普宁寺。
从普宁寺出来,走上官道,沈如歌非要骑马,老夫人看马氏有心纵容,也懒得理会,随她去了。
徐妈妈从旁说道:“听说六小姐骑射了得,这在京都贵女中可不多见。”
老夫人轻嗤一声,“陵西民风彪悍,马氏又是小户之女,能有什么见识。”
“老夫人说的是,论教养,哪能比得上老夫人您亲自教养的,表小姐那样温柔端庄,就是不愿参与京中交际,否则早就名动京城了,就算当个王妃那也是使得的。”徐妈妈立刻附和道。
这话,让老夫人心里顿时愉悦起来,可又想到谢婉宁的身份,不自觉又叹了一口气。
这几年对外以她身子弱为由,尽量让她少抛头露面,就怕哪个眼尖的瞧出什么端倪来。眼下她已经及笄了,这婚事上,总觉得差强人意。
如果以绝后患,送她一副嫁妆,将她远远打发了去,倒是便宜。可心里还是舍不得,毕竟从小就在身边养大的嫡亲孙女。
再等等吧!
老夫人眼神瞟向马车外,看到了那个骑着高头大马,身姿挺拔,护卫着车队的沈淮序。想到老大那晚同他说的话,圣上这次怕是铁定了心,要他回宫,有立储的打算。
回宫有利有弊,一旦事成,宁丫头就是未来皇后,有儿时情分,有养育之恩,国公府往后百年无虞。
可若败了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举族皆亡,何苦再搭上一个女儿家呢?
老夫人心里一时踌躇不定。
沈如歌骑着马,眼睛觑着沈淮序,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和他多说上几句话。
自那日偷听以后,她暗地里打探不出任何消息,下人们都道表小姐温柔端庄,很少出门。沈淮序在宫里当值,也很少住在府里。
她在普宁寺没有机会和沈淮序亲近,今日趁着骑马,正好抓住机会。她这几日大约摸清楚了沈淮序的脾性,在外人面前,他是不会为难她这个“堂妹”的。
“五哥,你这匹马,是不是你在校场比武中,拔得头筹,圣上亲赏的那匹汗血宝马啊?”
沈如歌纵马走到沈淮序身侧,母亲曾告诉过她,和人说话要投其所好,她就想借谈汗血宝马和五哥拉近关系。
她已经在脑海里预想好了沈淮序的反应,然后她再自然而然地聊起陵西的马市和马场,这些见闻他肯定想听。
可她没料到,沈淮序只是略微点了下头,压根没有打算和她深谈。
沈如歌眼神微闪,假装毫不在意,又靠近了一些。
这时,沈淮序的坐骑忽然嘶吼一声,沈如歌那匹马立刻受惊了一般,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沈如歌尖叫一声,立即压低身子伏在马背上,眼中却闪过一道厉芒,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用白不用。
她装着不会驾驭,在马上被颠得东倒西歪,吓得惊叫连连。
“救命啊,五哥,救救我!”
这一变故,来得太突然,车队立刻慌乱起来。
沈淮序没作他想,立刻驱马紧跟着沈如歌,在一旁大声教她抓紧缰绳,身子伏低。
两匹马在空旷的大道上狂奔,沈淮序靠近那匹疯马,伸出手想拉住缰绳,沈如歌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趁着冲击倒向了沈淮序。
两人重心不稳,双双落马。
沈如歌跌落,却牢牢地搂住了沈淮序的脖子,两人就这样一路滚下了山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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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谢婉宁听得惊叫声, 撩起车帘,正好看到沈如歌抱着沈淮序双双坠马,她倒吸了一口气。
车队停了下来,老夫人也下了马车, 沈淮文和谢婉宁急忙过来搀扶她, 几人朝坠马的地方走去。
早有几个眼尖的忠仆家将下到山坡下寻人,山坡有点陡峭, 下面树木茏茏, 荆棘杂草丛生, 哪里还能看到两个人的身影。
马氏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站在坡上急得直哭:“我的歌儿啊, 真是要了我的命啊, 来人啊,快下去找找啊……”
二老爷沈锐骆还算镇定, 毕竟是久经官场上的人, 他立刻吩咐家仆拿绳子束在腰上下去查看。
沈淮游担忧自己的亲妹妹,仗着有点拳脚功夫, 不顾劝阻, 撩起衣摆跟着侍从也下去了。
“游哥,你别下去,你快回来……你当心点……”马氏看自己儿子不顾危险也下去了,焦急起来,一边是女儿,一边是儿子, 她谁都不想他们出事。
吵吵嚷嚷中, 老夫人一行人赶到了出事点, 她颇为嫌恶地瞥了一眼马氏, 斥责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看在她担心子女的份上,算了。
谢婉宁担忧地看着下面陡峭的山坡,一时无法思考。梦境中,五表哥并没有这次坠马啊?
怪只怪前世她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境遇,并未留意府上其他人。或许因她并不知晓身份上的隐秘,所以未察觉沈如歌对沈淮序的心思,连他们的交集是从哪里开始的,她也一概不知。
这时,山下一声惊呼,人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