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5节

  【而物质世界,就该像是阿克塞尔那样,缔造出物质世界的‘国度’!】
  【国度与虚境相合,才能缔造出像是光界那样的‘纯粹以太’——就像是伊恩,缔造出泰拉之心与不动坚城,两者借光素熔炉合一,才能缔造出‘星神’的雏形!】
  苍星此刻终于明白,伊恩在新大陆对她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人类早就握住了成为第六能级的钥匙,但是所有人都各自为战,都各自为王,故而无人将钥匙统一,开启那扇大门。
  ——伊恩·银峰是门,是钥匙,亦是开门者。他的目的,就是令门扉开启,光芒外溢。
  无限的能源固然重要,但说到底,不过是融合素材罢了!没有物质世界的强韧肉身作为国度的基础,足够强大的灵魂凝聚出属于自己的虚境,根本就无法踏入第六能级!
  诸第五能级,看似强大到了极限,但大多只是掌握了‘技巧’与‘肉体’,或者‘能源’其中的两方面,最强大的阿克塞尔,也不过是掌握了三者,对于灵魂的奥秘,他们也把握不清。
  反倒是烬之王,因为天生的禀赋,以及靠近光界,故而掌握了‘技巧’与‘灵魂’,得以缔造出不一样的‘炎之轮回’。
  这是因为虚境因为天坠的混乱而变得朦胧,如若是前纪元文明的虚境,如若整个泰拉都和平统一,那么整个虚境的奥秘就将自然呈现。
  这也是前纪元文明,能自然缔造出虚境机神的原因——因为星神就鼓励所有世界和平一统,会在这方面引导诸文明行走。
  但是,苍星却不一样……正如同伊恩有泰拉之心,苍星也有‘梦中世界’!
  她在最困难的虚境一道上已经大成,且已经掌握了‘技巧’与‘肉体’,只需要补上意志和能量,就可能去尝试!
  而阿克塞尔,如若真的将全世界都变成伊奈迦二世的继承者,众生意志一致,由他的‘光铸国度’中转,或许也能融合全人类,成为某种意义上的‘人类意识统合体’亦或是‘神皇’,尝试踏足第六能级!
  【这才是真正的‘永恒的意志’!这才是奥法道途踏足之后的路!】
  此刻,苍星不禁感慨:【伊恩·银峰,你真的开辟出了一条新路!更加完善,更加规律的路!】
  ——这就是,奥法道途的‘第五阶段’!
  比升华之道第六能级星神略低,但是比升华之道第五能级顶座更高,由人攀登至群星的【天梯】!
  【好剑!】
  此刻,被伊恩一剑扫入太空的四道霞光之一,那沉默的银灰色光芒显露了真身。
  一柄庞大如山岳的巨剑凭空浮现,与伊恩的剑意互相对撞,稳住了身姿。
  正是【举岳镇主·锻灵匠】,延疆,钲·银川!
  和其他那些只是从和风细雨中,便感应到伊恩‘意志’的友方中立第五能级不同,锻灵匠感受到的剑势浩大无匹,与其说是刺,砍,斩,劈,不如说是碾与砸,压与撞!
  一股沛不可挡的浩荡剑流混杂星球大气,割开时空,凝聚为一柄天地巨剑,直接将为了隐藏身份,没办法全力出手的他砸出泰拉,受了点小伤。
  一招,便以一敌众,还将老牌第五能级击伤……当年的黑太阳和不动坚城组合都没这么凶,这么狂!
  伊恩这跌落星神状态后的一剑,简直将势不可挡这个词写在了脸上,令所有以为他跌落星神状态后会虚弱的人都心中一惊。
  “钲·银川……”
  缓缓收剑,伊恩抬起头,平静地与对方交流:“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来袭击我?”
  “如此行为,你还称得上是守护泰拉一方的‘镇主’吗?”
  其实他早就知道原因——伊恩实在是太多了,跑去延疆的也不少,钲·银川这个暴躁却豪迈,率直护短的老头心里什么想法他一看便知。
  【袭击你的确是我的不对】果然,钲·银川干脆地认下错,但他却没有任何后悔:【因为我认为你的所作所为,对我们延疆不公平】
  【永动机宣言,需要依仗人口,而我们延疆的人口本就稀少,明明国土广袤,强者众多,也曾为守护泰拉作出诸多功绩,甚至为了避免天启级灾害扩散,失去了大量子民,可投票权还不如甘特瑞格姆与九寒联盟】
  【这种投票法,又岂能说是公平?】
  如此说道,钲·银川是真的满心不甘:【更不用说,你伊恩银峰趁着所有人都着眼于投票时,尝试进阶第六能级……所有人都被你骗了!完整的永动机根本不是进阶第六能级的必要条件,可你在永动机宣言时却刻意将这两者统一】
  【如若我知道第六能级不需要完整的永动机,我又何苦浪费这么多精力去思虑未来!】
  【但我的确错了】言语中的愤慨突然消失,钲·银川的语气变得漠然严肃:【你刚才的确为泰拉众生恢复了龙岛封印,我不应该趁着这个时候偷袭于你】
  【我受你一剑,理所应当】
  “这世间没有公平。”伊恩微微点头,果不其然,钲·银川是觉得延疆在接下来的永动机争夺投票中必败无疑,觉得憋屈无奈,又看见伊恩尝试进阶第六能级,故而想要尝试最后的机会,也就是在伊恩复归第六能级,其他第五能级找到成就第六能级的方法前,率先进入第六能级,继而通过力量得到泰拉众生的投票,得到永动机。
  这是延疆唯一的机会,他敢想敢做,完全在伊恩的预料之内。
  所以,伊恩反问道:“不过,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结盟’呢?”
  “永动机是永动机,是无限的能源,又不是只能给一个人用,只要率先协商好分配,签订盟约和义务……联盟显然比单打独斗好吧?”
  【……】钲·银川怔然了一瞬,然后勃然大怒:【你又误导我们!永动机宣言时你说的就像是只能各自为战那样!】
  【该死,我说你怎么到处寻找盟友,原来真的有结盟一说吗?!】
  哈,你又没问。伊恩如此想到。实际上,除却钲·银川这种老实人外,像是四大正教其实早就察觉到了这点,不过四大正教本来就比较孤立,所以也没有扩散。
  “真永动机,可以尝试进阶第六能级无数次。”
  想了想,伊恩还是将自己知晓的信息道出,借着自己这一剑之威传遍全世界:“而像是光素熔炉,亦或是其他大规模以太炉心,亚永动机,只能使用一次,之后就会被封禁。”
  “这是星神留下的‘捷径’,如若能抓住这次机会,自然就可成为第六能级,但如果抓不住这次机会,便还是得回去乖乖走正路。”
  “我已不能走捷径了。”伊恩平静地笑着道:“而你们还有机会。”
  伊恩并不打算追究这四位意图突袭自己的第五能级强者——肯定会有人出手的,因为永动机和第六能级,代表的是无限的可能性和实现梦想的力量,自己就算是拯救了世界也没用,更何况绝大部分人并不知道摇篮之外的终焉,他们对此感受不深。
  钲·银川等人愿意出手,其实算是帮了伊恩一个大忙,能让伊恩顺理成章地展现自己的力量,并且透露出‘结盟’这一可能性。
  如此一来,第六能级的力量,就不再是想象。
  那些原本怀有怀疑的强者,将会明白,这一切都是可以达成,自己的梦想是可以实现。
  就像是此刻,伊恩从全世界强者应对自己‘一剑’的反应中,感应到的那些信息那样。
  【永动机,第六能级……居然真的能抵达,能成就……】
  浩荡的沧海之中,一个意志陷入沉思。
  【居然拥有如此庞大的力量,移动群星,再次加固龙岛封印……】
  水晶的蓝洞中,古老的龙王低声喃喃:【那么就算是千星之囚,或许也可以彻底解决?】
  【既然如此……如若说仅仅是半步星神就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遥远的南方崖壁,一对夫妻互相对视一眼,目露无尽的欣喜与怀念:【那么,复活人也是可以的吧?】
  纷纷扰扰的意志,不仅仅是强者的意志,人们的意志,无论是人类还是魔兽,所有智慧生命的意志,都在以太,都在源质和灵能的海洋中徘徊,衍生出万千思绪。
  【既然如此】
  【那么,实现地上天国也是可以的吧?】
  【那么,创造出全新的大陆,承载我们一族也是办得到的吧?】
  【如若说,一切都是真实不虚的,这力量可以如那伊恩银峰那样动荡天地,且长久维持下去的话,或许真的可以缔造出环,创造出天国,令千星众生繁衍生息】
  【甚至,将逝去的诸魂呼唤而回,重建星神意欲建造的巨构,将那些本该和睦共处的文明都再造而出……】
  【也是,办得到的吧?】
  办得到的。
  伊恩没有回应,但他在心中默念。
  无论是什么愿望,什么未来,只要有永动机,有第六能级,总是能缔造而出。
  所以,人们心中的这份渴望……那野心,欲望与愿望,都将变得更加强大。
  如此一来,也将给予他更多的时间,去寻觅以太深处的奥秘,以及终焉真正的本质!
  【这样就行了吗?】
  在伊恩收剑后,真炎龙王和洪潮龙王便都走上前,拱卫在青年两侧:【经此一役,他们大概率是不敢妄动,随意侵入银峰领了……但其他第五能级如若没有找到前路,他们总是会想要在你手中得到解答】
  【对于他们来说,答案可能比生命更重要,你要注意他们的袭击】
  【我会留下来】镇星龙王站在银峰城堡的前方,通体金银的祂一旦不动,当真就像是一座金银铸造的雕像:【不要回绝,伊恩,你加固了龙岛封印,至少几十年内它不会出现误差,而从泰拉出发去龙岛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那就拜托您了。”伊恩微微点头,他其实根本就没想过拒绝,龙王们总是以为他很客气,但实际上他从不客气。
  然后,伊恩便环视身边的一众友人,他微笑着点头,声音逐渐变得空灵,悠远,宛如自天穹之上而落:【那么,我就先走一步】
  如此说道,他迈步,走向自己的朋友们:【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份礼物想要送给你们】
  【请务必收下】
  ……
  泰拉,帝国,南岭大公国。
  哈里森港,白之民聚集地。
  墓园。
  身材低矮却壮实的老人行走在墓园的道路上。
  阴沉的天空中飞舞着纤细的雨滴,落在人们的肩头就消失不见,需要浸润漫长的时间才能给予人一种‘湿润’的感觉。
  普德长老行走了一段时间,然后缓缓止步于墓园一侧,看似平平无奇的坟前。
  “埃内斯托,还有伊芙琳。”他注视着那造型简朴的墓碑,不禁喃喃低语:“你们的孩子……真的强大到了我也难以想象的地步。”
  “本以为,他是家族复兴的希望,能引领我们走回帝都……但谁知道呢?”
  “他就是陛下的后手,是第一骑士的弟子,他不仅仅引领我们重归荣耀,甚至,甚至……”
  甚至自己,也成为了君王。
  微微垂下目光,普德·切哈洛尔沃,亦或是说,普德·银峰。
  银峰家族上一任大长老,终生荣誉长老不禁叹息,语调带着怀念,也带着欣喜:“我的父母去世多年,我从不怀念那个家族,只是因为母亲的愿望才行动奋斗,可即便如此,一生渡过,我也不过是碌碌,无甚成果。”
  “你们这些本应该更有希望和未来的孩子,一个个倒在我的眼前。家族兴衰,总是以几代人为幅度,你们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而你们的孩子也完成了家族复兴的伟愿。”
  “只是……我只是在想,那个孩子……是否早就预见到了今天?”
  先知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没有先知的预言,许多人会困惑于自己未来前路究竟该往何方行走,而有了先知的预言,无论是愿不愿意承认,他们都将得到道路——要不顺应预言而行,要不逆反预言而行。
  他们都不迷茫。
  可同样的,正因为无论是先知还是先知的信者都从不迷茫,故而旁观者就会疑惑,甚至恐惧……恐惧这份坚定,和一切完成预言的条件,是否是早就预定好的。
  是一种不可更替的‘宿命’。
  人类就是这样一种更奇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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