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燕暮寒抬眼扫了一圈,啧啧道:“和我想象中差不多,大家并没有太惊讶。”
  祝珩哽住:“得了便宜还卖乖。”
  佑安今天吃饭很乖,许是上次被燕暮寒吓到了,这一次没有闹幺蛾子。
  祝珩放下杯子,随意地问道:“小公子今日怎么过来了?”
  佑安挥舞着手臂:“主人让我过来破坏阿罕哥哥和嫂嫂的二人世界!”
  祝珩动作一滞:“主人?”
  第63章 设计
  众人表情古怪,纷纷看向佑安。
  佑安嘴里塞得鼓鼓的,他的吃相不好,嘴角沾着酱汁:“对,是主人!”
  主人一般是和奴隶对应的,燕暮寒对此很敏感,拧起眉头:“你的主人是谁?”
  “是……”佑安扔下筷子,两只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咬人的姿势,小声怯怯地说,“要烤了我吃掉的鬼,咬我,是大坏人,要我做奴隶,害阿罕哥哥和嫂嫂。”
  众人:“?”
  祝珩摩挲着手串,眯了眯眼睛:“你的主人认识我们吗?”
  他还记得佑安刚才说过,是主人让佑安来破坏他和燕暮寒的二人世界,所以这个人认识他和燕暮寒。
  佑安点点头:“认识,他要嫂嫂陪陪!”
  祝珩:“……”
  好了,他知道是谁了。
  当初在拍卖场里,金折穆也说过要让佑安代替小兔子留下来,他们只当是金折穆恶意恐吓,没成想他没完没了。
  燕暮寒阴沉着脸,浑身散发出一股寒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恨意:“金折穆是活腻了吗?”
  东昭的小皇子胆大妄为,跑来北域兴风作浪不说,还把长公主的小公子当奴隶养。
  小傻子不敢声张,只能被欺压。
  佑安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一边抹眼泪一边小声嘀咕:“主人会打我,佑安不想破坏阿罕哥哥和嫂嫂。”
  这话戳了燕暮寒的肺管子,他本就看金折穆不顺眼,一听这人存着破坏他和祝珩的心思,登时坐不住了。
  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别想破坏他和祝珩。
  “好一个金折穆。”
  “冷静点。”祝珩按住他的手腕,若有所思地问道,“金折穆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在淮州城里,金折穆还帮他和祝子熹见了面,怎么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
  燕暮寒面沉如水:“他觊觎你。”
  祝珩噎住,他跟燕暮寒解释过很多次了,但燕暮寒一直觉得金折穆对他另有心思。
  似乎在燕暮寒的认知之中,全世界的人都喜欢他。
  祝珩哭笑不得:“他恨不得铲除我俩,可不会觊觎我。”
  燕暮寒不置可否,看向佑安,逼问道:“你和金折穆之间发生了什么,他都让你做什么了?”
  佑安双手搂着碗,拘谨地看着他,目光怯怯的,将哭不哭。
  见他这副模样,燕暮寒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又冷了几分,语气古怪:“他……欺辱过你?”
  他照顾过佑安很长时间,两人曾在公主别苑撞见长公主与男宠们寻欢作乐,当时两人曾讨论过相关的话题。
  小傻子世事不懂,却很听燕暮寒的话,记得他说要保护好自己。
  佑安抱着碗,眼泪啪嗒啪嗒落在碗里,铜锅的热气一熏,面容看不真切,只听到细细的呜咽声:“我不想,呜呜呜,他把我按在床上,打我咬我,有血……”
  “放肆!”燕暮寒面色铁青,一摔筷子,叫来管家,“找人给长公主送个信。”
  祝珩极慢地眨了下眼,他不确定燕暮寒的话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金折穆对佑安……
  祝珩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大抵是第一眼被佑安傻里傻气的性格影响了,忽略了他的脸,其实佑安长的并不差。
  不仅不差,反而很出众。
  长公主是个顶顶漂亮的女子,佑安继承了她的美貌,面容清秀,唇红齿白,是个俊俏的小公子。
  许是心里有了猜测,祝珩越看佑安,越觉得他的眉眼和燕暮寒很像。
  总而言之,佑安的脸不输给秦楼楚馆里的男妓。
  金折穆浪荡风流,是个混不吝的主儿,真对佑安下手,也不是不可能。
  祝珩想起他曾经在佑安脸上咬出来的牙印,一时间心情复杂:“你打算怎么办?”
  燕暮寒的情绪缓和了一些,低声道:“长公主对这个儿子还是很宝贝的,如果金折穆真对佑安做了什么,长公主绝不会袖手旁观。”
  长公主性情强势,突然发现亲儿子被欺辱,当成娈宠,哪里忍得了。
  “到时候,金折穆就得吃不了兜着走。”燕暮寒的语气里不乏幸灾乐祸,“我从中作梗,偷偷将他阉了,保准他不敢对你存着旁的心思。”
  祝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天真,还是该说他心思歹毒:“别开玩笑,你是不是早就想过要对付金折穆?”
  “如今不用去军营,闲着无聊,看他不顺眼,收拾一下。”燕暮寒话锋一转,“当然,阉了他这件事,我认真考虑过。”
  祝珩突然有些同情佑安,这位小公子心心念念着阿罕哥哥,却没想到燕暮寒只想利用他。
  还好只是利用。
  祝珩垂下眼帘,捧起茶杯轻抿了口。
  他是个自私的性子,最好燕暮寒永远只看着他,只关心他,便是将这份关切分了一丝给别人,他也会不开心。
  所以说他们很配,一个不良善,一个蛇蝎心肠。
  “长安,你会不会觉得我阴险狡诈?”燕暮寒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不想放过任何一丝情绪。
  “怎么会。”祝珩挑起眉梢,眸光清亮,“你这样很好,我很喜欢。”
  皇室子弟是天生的狩猎者,单纯的人固然美好,但不是他想要的。
  他要的是能与他比肩,能与他执手,能与他出生入死的人,并非一朵小白花。
  管家还没去找人,佑安先不干了,他扔下碗,不让管家离开:“不能告诉阿娘,不能告诉阿娘!”
  燕暮寒耐着性子哄道:“佑安,你听话,告诉阿娘,我们一起去教训坏人。”
  发生的事太过骇人听闻,饭也吃不下了,祝珩索性让人撤了桌子,同启闲光等人坐在一块闲聊。
  启闲光咂咂嘴:“这傻子,啊不,公子和将军的感情很不错嘛。”
  除了对着祝珩,他没见过燕暮寒这样哄过别人。
  “呵,你从哪儿看出来的?”祝珩轻嗤了声,目光略过不远处打着商量的两人。
  燕暮寒之所以压下性子去哄,还不是想借长公主之手对付金折穆。
  对付金折穆是其一,燕暮寒真正想做的,是挑起金折穆和长公主之间的矛盾,毕竟金折穆背后是裴折与金陵九,是整个东昭。
  他的小狼崽以退为进,但没有真的想过放弃军权。
  战乱一起,北域能挂帅之人,唯他而已。
  所以,才不是和佑安感情好!
  不知怎么哄的,佑安不拦着人了,燕暮寒把人送去其他房间。
  两人一走,祝珩这边就开始议论了。
  启闲光一脸发现了大秘密的表情,眼睛都在放光:“金折穆真的强迫了傻子?”
  “一个是有王上做靠山的拍卖场主人,一个是长公主,啧啧啧。”天尧摸了摸下巴,“金折穆敢这么做,该不会是得了王上的授意吧?”
  穆尔坎微怔:“你这想法还真是不一样。”
  他们想的都是金折穆见色起意,从没想过还有其他的可能。
  启闲光纳闷:“虽然听起来离谱,但是我怎么觉得有点道理呢?”
  王上一直看佑安不顺眼,利用金折穆之手铲除他,很符合逻辑。
  三人叽叽喳喳,热火朝天地议论着,唯独祝珩捧着杯子,满心无奈。
  金折穆是东昭的小皇子,被王上庇护恐怕也是承了东昭女帝的面子,王上怎么会利用他去铲除佑安。
  金折穆对佑安,只可能是鬼迷心窍。
  但若是鬼迷心窍,祝珩又觉得奇怪,金折穆见过无数佳人,纵情欢场,心思缜密,栽在佑安身上不太真实。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从佑安的表现来看,他和金折穆保持这种关系有一段时间了,为什么之前不告诉长公主呢?
  为什么偏偏要跟燕暮寒说呢?
  祝珩这么想着,也问了出来。
  启闲光三人面面相觑,斟酌道:“会不会是他只信任将军,不敢告诉别人。”
  祝珩摇摇头:“我觉得不像。”
  以他对金折穆的了解,怎么看这件事情里都透着古怪。
  天尧思忖片刻,意味深长道:“你的意思是,佑安有问题?”
  祝珩没作声,他拿不准情况,唯一的可能就是佑安身上还有秘密。
  启闲光突然道:“军师啊,你是不是吃醋了?”
  祝珩愣住:“什么?”
  启闲光挠挠头,调侃道:“因为将军和他太亲近,你吃醋了,所以觉得傻子骗人。”
  “……你是认真的吗?”
  启闲光一本正经地点头,祝珩无语,抬头一看,穆尔坎和天尧也是同样的表情。
  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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