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陈墨之云淡风轻地回答:“我一向运气都不错。”
  氪金氪不到,那只是因为氪得不够多而已。
  那边的宁衡也刚刚从茶室包房宽大的沙发上醒来,他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看了看,在群消息里发现了于睿发过来的炫耀贴,一下便清醒过来,瞪大了眼,“怎么会这样……”
  “什么?”刚起来的陶项明打了个呵欠,凑过去一看,当即便认出了截图的界面是自己之前配的一款游戏。最近因为这款游戏大火,有不少粉丝去他的微博下祈愿,希望能抽到ssr陆惊风——一位身世和经历离奇,亦正亦邪的江湖客。
  “我都没抽到。”沮丧的宁衡让陶项明很想上手揉一揉,不过他很快灵机一动,拿出手机发了条微博,艾特拟态均衡。
  陶项明v:送给专属于你的ssr陆惊风。[音频]@拟态均衡。
  音频是之前录的很多个版本中留存下来的,和正式版的台词并不相同,陶项明一直保存在手机里。游戏公司的意思是他可以拿出来时不时发条微博宣传。因为上次的24小时马拉松和时不时担任客串其他综艺的嘉宾,陶项明现在的知名度已经超出了网红的水准,游戏公司想利用他的知名度多打打广告。
  不过,公司宣发部万万没想到,这位cv居然采取的是秀恩爱式宣传法,而且热度还不低,引得粉丝纷纷艾特游戏官方账号!
  @沉迷游戏日渐消瘦:终于知道为什么抽不到陆惊风了_(:3)∠)_@xx游戏,强烈要求以后选cv的时候以单身狗的标准来挑选。
  @陆夫人在此:啊啊啊为什么游戏里没有这个“把酒言欢”告白版台词,强烈要求加入!!侠客也要谈恋爱的好吗!!@xx游戏
  @比鱼更睿智:抽到ssr又有何用……顺手跟着@xx游戏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这章的时候一直在脑中想象学相声的小墨之,忍不住笑出声来
  谢谢寓于玉鱼和姅妜灌溉的营养液~
  ☆、神秘的礼物
  周末, 陶项明和宁衡报了同一场托福考试。因为许多数学的国际竞赛,包括国内的部分竞赛都是采用英文试卷,所以宁衡高中时便考过托福,且分数极高,至少在申请高校上没什么问题。不过,因为托福的考试成绩有效期为两年,所以他还得重新考过。陶项明之前已经考过两回, 每次都有进步,这次就更有信心了。
  进考场之前,宁衡收到于睿的微信, 说他和陈墨之已经从s市回到学校,给他们俩带了礼物,让他猜是什么。宁衡很是好奇,但考场负责人催促他们去放东西, 他只能暂且放下。
  考试对宁衡来说没什么难度,他平时看的文献多是英文原文的, 以前也曾多次出国参加比赛,虽然在文学历史地理方面的词汇量要弱一些,但经过和陶项明一起突击,以及长期培养出来的语感, 考完之后感觉一定能过,淡定非常。
  旁边有人出来后就拿着手机开始发微信,宁衡注意到他们窃窃私语的方向好像是陶项明。很快,就有人按捺不住跑上去, 想找他签名,宁衡这才惊觉,陶项明在年轻人里面的出名程度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还高。
  走过去看见陶项明写下龙飞凤舞的签名,宁衡睁大了眼,感觉十分陌生。陶项明看他模样可爱,飞快打发了剩下的围观粉丝,牵上他的手快步往外走。
  “宁宁,你好像很惊讶?”
  宁衡点头,“我感觉以前你的字不是那样的。”
  陶项明哈哈笑了两声,“你不知道,工作室的老大非要给我安排助理,还教我去学了签名,说我现在出名了,不能丢工作室的脸,结果就练成了那串我自己也认不出来的签名。”
  宁衡若有所思,“我知道的,像你这种走在路上会被人认出来的明星,总是会被人缠着要签名和合照,而且在街上发生了什么,也会很快被传到网上。怪不得我的微博也那么火,总有人艾特我。”
  “宁宁,你可千万不要去管网友说的风言风语。”宁衡虽没有表现出失望和伤心的情绪,陶项明却怕得不行。因为他的出名,圈内也渐渐出现了一些不理智的粉丝,有的人起初不知道他有个同性恋人,整日在他微博底下喊老公,等到被某些粉丝科普后,就把矛头对准宁衡,话说得很难听,甚至还跑到宁衡的微博主页去蹦跶。
  虽然陶项明多次找微博客服反映举报,甚至他的好兄弟包于水也看不过去,带领水军和说脏话的粉丝斗了一场。但anti饭的战斗力是不可小觑的,斗争是长期性的。
  宁衡从来没说过这方面的问题,陶项明看他现在上微博也上得少,还以为他没看见,谁知道他居然还会注意上面的消息。陶项明顿时严肃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问:“宝宝,你有认真看微博下面的各种评论吗?如果你往心里去了,那我就退出微博,咱们安静地过自己的生活。”
  宁衡朝他一歪头,略显困惑,“我怎么会在意呢?我们俩的事情跟不认识的人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在想,有的人说得还挺对的,我平时是不太注意穿衣搭配,和你站在一起的照片都不太登对。现在考试也考完了,我们一会儿一起去买衣服吧!”
  “宁宁……”陶项明心情有点复杂。其实之前宁衡的衣服多半都是宁妈妈给挑的,后来陶项明也给他买了不少。因为宁衡本性实在是纯真而不谙世事,而且脸嫩肤白,陶项明恨不得把他当宝宝一样宠,觉得第一次见时他的哆啦a梦睡衣风格就挺合适,之后也一直把宁衡打扮得十分学生气。至于他自己,原本的穿衣风格就偏酷一些,站在一起可能是有些违和。
  但!是!他一点都不在意好吗!
  “我和你配不配,不是由别人来评判的。”
  陶项明试图说服他,然而宁衡毫不犹豫的反驳瞬间将他反杀:“我不要。我现在上微博的一大乐趣就是存别人发的我们俩的偷拍照,我想要好看的、看上去和谐一点的。有好多路人抓拍的时机都很好,比起平时聚会时候我在镜头前僵硬的样子,那些更自然。”
  “是、是吗……”看上去,宁衡不但不对粉丝干扰他们恋爱的行为表示反感,相反倒是自己玩得很开心啊……
  好在陶项明也不是第一次被宁衡神奇的脑回路打败。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点头道:“嗯,正好我们也要搬家了,买完衣服就放新家的衣柜里去,怎么样?”
  宁衡一阵激动,“太好了!”先前无论是室内设计还是装修,陶项明都是请的专业人员看顾,但主体构造和家具都是和宁衡一起去挑的。想想大三这一年两个人顾这顾那累如狗的生活,宁衡非但没觉得厌倦,反而感到先前的二十年都跟白活似的,直到现在才体会到人活在这世上,除了探索宇宙奥秘和世界法则之外还有别的乐趣。
  两人吃午饭的中途,于睿忽然打电话过来,让宁衡先不要急着回学校,按照定位来找他和陈墨之。
  “这个定位……”宁衡戳了戳手机,惊呼道:“是一家宠物医院!”
  循着地图一路走过去,果然看见一家独栋三层,规模不小的宠物医院。于睿收到消息出来接他们俩,眼中难掩激动之色,“宁神,你快进来看看喜不喜欢我们给你带的礼物,不喜欢的话,丢给我也行!”
  陶项明虽然向来知道宁衡这位室友性格跳脱,但听他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哭笑不得。
  宁衡心中隐隐有些预感,心中雀跃地跟着他进去,甚至连旁边好些可爱的小猫小狗也没来得及看。一路来到二层的一间诊室,见陈墨之站在一张诊疗床前,正背对着他们,和一个穿白大褂的兽医说着什么。于睿一喊,他随即回身,宁衡和陶项明顿时将床上的两只幼崽看得清清楚楚。
  “啊!这是狗狗吗?”宁衡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去,低头观察,却不敢上手去碰,只见两只黑白相间的幼崽长得极为相似,从前肢往后的身体,以及耳朵和眼睛周围都是黑的,其余皆白,仔细看的话,一只尾巴为黑,一只尾巴为白,应该是亲兄弟……哦不,他也看不出究竟是公是母。
  “这是墨之从邬云那儿搜刮过来的,宁神你看喜不喜欢!”
  “啊,乌云?”因为这个奇怪的名字,宁衡对他倒一直印象深刻。
  许是诊室中的人太多,幼犬被吓得有些发抖。医生让他们出去等待,宁衡只得按捺下内心激动,退了出去。陶项明见他喜欢,提议道:“不如把它们养在新家吧,正好有地方空出来。”
  于睿闻言,颇有些不舍,在陈墨之家里照顾了几天,他其实也很喜欢这两只幼崽。但当初跟陈墨之提这件事的时候,他就说了是要送给宁衡当作上次两串小金龙的回礼,既然宁衡想要,他当然不能强留。
  出诊室后,于睿一脸兴奋,“对了,你们还不知道这两只狗是怎么来的吧?”
  当日,陈墨之出了一身汗之后,身体便大好了,只是还略微有些虚弱。晚上,于睿终于得以见到那位只闻其名的大老板哥哥。
  陈立之如今已至而立之年,五官和陈墨之十分相似,神态同样是不苟言笑的类型。只是相比于陈墨之冷清的面容,他的气质要偏成熟一些,气场很足。进门时不过才和陈墨之说了几句话,视线就扫过于睿,辨不出喜怒地道:“嗯,是他啊。”
  在陈墨之面前尚且胆小如鼠宛如狗腿的于睿,遇到陈总这种大boss,当然是一口一个“哥哥好”的嘴甜。陈立之跟他客气了几句,让他在家里好好玩,然后就把陈墨之带进了书房。
  陈家没什么排场,家里只有两个保姆,一个负责做饭,一个负责保洁。两人都住在花园里一个单独的小院中。于睿一个人待在客厅里,无聊地逛着黑客论坛。忽然,座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本来不想接的,但那铃声执拗地响了好几遍,而且他上楼去喊陈家两兄弟,他们也好似正谈得响起,锁着门没反应。
  没办法,怕耽误事,他只得接起电话,“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咳,我邬云,找陈墨之。”
  “哈?!”于睿还以为有什么重要合作伙伴打电话过来,搞半天居然是邬云这个变态。
  “你是谁?”邬云也察觉到不对,看了眼听筒,“你不是陈墨之和大哥,他们家的保姆也都是女的。我、我知道了,你是强盗对不对?怪不得墨之的电话都打不通,一定是你——”
  他说着,忽然倒吸一口冷气,大声喊道:“杨姨,快报警!”
  “报你个大头鬼啊!”于睿一声怒吼,在心里默念三遍“这是个可怜的中二病”,然后才说起他们曾经见过面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之后,于睿才得知同性情侣一般都要养只狗或者养只猫——
  于睿:陈黑土,你当初竟然诓我诓我诓我(╯‵□′)╯︵┻━┻
  陈墨之:亲爱的你冷静一点,其实这都是陶项明教的……
  (说是来自于他死皮赖脸连诓带骗的启发,好像也对吧?)
  感谢抱着猪猪的猪猪灌溉的营养液~(这个昵称实在太别致了)
  ☆、陈墨之的黑历史
  “原来是你啊!”邬云咬牙切齿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那份怨念如有实质,“我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你等着!”
  “啊?你从哪里过来?现在吗?”时间已将近9点,山腰上黑黢黢的不说,还被幽静的山林包围,邬云现在就跑过来的话,未免危险。
  邬云桀桀地笑了几声, “你不知道吗?我家和陈家,都在一坐山上啊,哈哈哈哈!”
  挂掉电话的于睿一脸不解。放个小电影就能成不共戴天之仇, 邬云的仇恨体系真是够神奇的。他给陈墨之发了个微信,期盼他能在和哥哥谈正事的途中注意到,制止一下中二少年的古怪行为。
  大约10分钟后,陈墨之从楼上下来, 去餐厅的吧台上冲咖啡,顺便对于睿道:“一会儿邬云要是过来的话, 你就帮他开门,然后留他在这儿坐会儿。我哥说,等我们谈完事情,再下来接待他。”
  “哦, 你们谈得怎么样了呀?”于睿一脸好奇地凑过去,“你有没有什么困难?”
  “是稍微有些麻烦。”陈墨之微微蹙眉,“不过还好,我再和大哥争辩一下, 估计他也没办法强迫我。”
  于睿顿时脑补出一场哥哥逼弟弟出让股份的凶残戏码,用鼓励的眼神看向陈墨之,拍拍他的肩,“你加油,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有困难,尽管告诉兄弟!”
  陈墨之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上楼了。
  没多久,邬云果然跑来叫门,于睿在外视监控屏上看见邬云那张略显阴柔的脸,还有他脚后一只黑白相间的大狗,便疑惑地语音问道:“你上门拜访为什么还要带狗?”
  邬云呲牙,“万一你是坏人怎么办,我可是很警惕的。”
  于睿无奈给他开了门。在宿舍里,向来是三个室友拿跳脱的他没办法,现在风水轮流转,遇到一个比他还浑的人,他真是甘拜下风。
  邬云牵着半米高的边牧进了屋,在沙发上坐下,那只可爱的狗狗就坐在他身边任他摸头。于睿看得羡慕不已。他从小就想在家里养宠物,但是由于奶奶害怕这些东西,妈妈就一直不许他养。
  “我的柯南很乖吧?”邬云察觉到他羡慕的眼神,不禁得意万分,指挥边牧握手、趴下、翻身露肚皮。柯南十分听话,乖乖躺平任摸。于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邬云才朝他挥挥手,道:“来吧,让你也摸摸。”
  “这怎么好意思呢!”于睿一边说着,一边迅速上前摸那柔顺的毛发,整张脸顿时沉醉得跟刚吃完小鱼干的猫似的。
  邬云摸了摸下巴,循循善诱道:“看你这么喜欢这只狗,上次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只要你把宁衡的手机号微信号扣扣号facebooktwitterinstagram账号都透露给我,我就送一只柯南两个月前生的幼崽给你,怎么样?”
  于睿听完这一串账号,愣了愣,然后警惕地缩回手,坐回对面的沙发,问:“你什么意思?我可不是出卖朋友的人,才不会被你收买。”
  邬云冷哼一声,“你不告诉我算了,反正陈墨之有把柄在我手里,一会儿我直接问他。”
  于睿翻了个白眼,“那你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他现在和陈大哥在上面谈事呢,一时半会儿肯定完不了。”
  邬云脸色一僵,“大、大哥……大哥怎么会在,他一般都加班到10点多才会回家……”他说着,站起身来,转身往门口走,“既然他们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再、再见啊。”
  于睿正觉得奇怪,起身刚想追他,忽然听见陈墨之冷淡的声音从上面传来,“等一下,你手上有我的把柄,我怎么不知道?”
  说到这个,邬云心中一喜,边回头边哈哈笑道:“陈墨之,你别忘了,我俩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的黑历史我能不知道?我看你难得和同学关系这么好,如果我……呃,告诉……大哥好。”
  在看到站在陈墨之身后,身靠楼梯扶手的陈立之时,他脸上嚣张的表情瞬间转换为惊恐和心虚,甚至手牵着柯南,默默往于睿的方向螃蟹状靠近,最后稳稳地藏在他身后,假装自己并不存在。
  “我不记得伯父伯母或者我爸妈小时候有亏待过你,让你和墨之穿同一条裤子。”
  陈立之平静无波的话语刚落,于睿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没想到,看似严肃的陈大哥居然还会说冷笑话。邬云见状,惊恐地拍了两下他的背,低声道:“你不要命了吗?居然敢当着大哥的面笑话他?”
  于睿很委屈,“我这叫捧场好伐……”
  “好了。”陈立之走下楼,在茶几侧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都坐吧,站着干什么。”
  于是,陈墨之和于睿肩并肩而坐,对面是安静如鸡正襟危坐的邬云和柯南,侧面是一派云淡风轻喝咖啡的陈立之。
  大哥当先发话,“阿云,你说说,墨之小时候做过什么事,让你觉得可以要挟他?”
  邬云瑟瑟发抖,“就是,我们小时候都很喜欢看一部动画片,《虹猫蓝兔七侠传》。那会儿一起买了长虹剑和冰魄剑,我说我要当虹猫,他说那他就当蓝兔。”
  说到这儿,他好像忽然找到勇气一般,拿出手机,亮出以前的截图,“你看,这是墨之小学时候的扣扣空间,那会儿他的昵称还叫蓝兔,空间名叫玉蟾宫,你们往后翻翻,还有以前我们一起在山上练剑的时候拍的照!”
  “噗——”于睿再也忍不住,弯腰脸埋在膝盖里吃吃笑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朝邬云悄悄竖起大拇指。真没想到原来陈墨之的童年女神是冰清玉洁的蓝兔,还和邬云组过cp搞过cosplay,这么看来,他以前会对相声感兴趣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陈墨之的脸色已经难看到和他的名字差不多了。小学时候的事他早已忘得差不多,怎么会想到邬云如此变态,连证据都留得清清楚楚。
  “原来如此。”陈立之似笑非笑地瞥了弟弟一眼,“看来他刚刚跟我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确还是个小孩子,不想参与集团的管理,也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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