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对了,福大,刚刚影卫来报,长坤宫的皇后一直派人盯着天牢!”福三低声说着。
  福大皱起眉头,随即低声说道,“主子今日来信,也特别提过,要看好长坤宫……”果然,中宫的女人们没有一个是不可小觑的!
  “那我们要救人的话……”福三皱起眉头。
  “再看看,找准时机。”福大说着,转开话题,问道,“宣王呢?”
  “已经送回宣王府了,待出殡时,我们就可以送他出去了。”福四说着,又忍不住低声说着,“好歹也是皇帝的儿子,这丧事也够敷衍的。”
  福大看了眼福四,“记住你的身份。这些话不该你说的。”
  福四忙讪讪一笑,比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手势。
  福三一旁说着,“福大,要不,我们把长坤宫的那几个耗子抓出来?”
  “再看看,主子说过,越是重要越是紧急的时刻,越要缓。”福大低声说着,“不要着急。”
  福三和福四点头应下,没错,主子常常说的,要缓,慢一点,此时的上京正是最为关键的时刻!
  ********
  而天牢之中,关押着重臣的被命名为地字号的牢房里。
  越策扭了扭手腕,看着对面叉腰得意咧嘴笑的他的小五叔越理,实在是很想打歪他小五叔的嘴脸,打了十几场,输多赢少,赢了,对面的这位五叔就会说他不尊重长辈,输了,对面的这位就会嘲笑他丢了越家的脸……
  “哈哈哈,就你这样子,还有脸说是黑甲军的飞鹰营的将军!我要跟殿下说,以后北境再打战,派我去就好,你呀,就乖乖的在老家娶媳妇,生孩子好了!”越理哈哈笑着。
  ——哪里有当初千秋宴上那慷然赴死的正义凛然的模样啊。
  越策只是扭了一下手腕,就叹气说道,“五叔,你若想入主飞鹰营,就得在殿下手里过了十招再说。”
  ——当初他和白术,都是挑战了殿下一次又一次,他是在第三十次的时候,终于挨过了十招,而白术则是在第三十五次的时候。
  越理的笑容慢慢的消散,抹了把脸,想起几年前,殿下突然出现在他跟前,问他,可是越家小五的时候,他那时候还不知道殿下的身份,以为殿下是那副帝派来灭口的,就怒而冲了上去,结果……
  ——往事不堪回首。
  越策看着越理这表情,不由挑眉笑了一下,“看来,五叔您也跟殿下打过了。”
  这能算是打过吗?单方面的被揍……
  越理轻咳了一声,不理会这越家唯一的嫡子了,转头看向对面的牢房,对面牢房的两人,居然还在下棋!
  “哎,我说,卢大人,蔡大人,天天下棋也无聊啊。来说会呗。”越理喊着。
  卢怀德侧头看了眼越理,笑道,“越将军想说什么。”
  “就说,什么时候,才能上砍头啊,我想喝那砍头酒,很久了。”越理说着,盘腿坐下,砸吧了一下舌头,下了天牢后,他们的伙食倒是不错,应该是殿下提前安排了,从牢房的环境干净,对面两位还可以下棋写字,而他可以一天三顿的吃肉,就是没有酒,啧,怎么能没有酒呢。
  蔡英失笑,“越将军这是酒虫犯了。”
  越理长叹一气。
  越策无奈摇头,走到后头盘腿坐下。
  卢怀德下了一颗黑棋,一边慢悠悠的说着,“再等等吧。说不定明天,后天,就有人家送酒来了。”
  越策抬眼看向卢怀德,送酒?
  第110章 胖鱼的三年11
  越理好奇的看着卢怀德, “卢大人,这是几个意思呀。”
  但卢怀德不再说了, 转头继续和蔡英下棋, 见状,越理无趣的干脆翻身躺下。
  越策看着和蔡英下棋的卢怀德,心头转了一遍,有些了然, 定是殿下安排了什么吧。
  虽然他心头焦灼, 之前殿下命他务必护住五叔, 可他拦不住五叔, 五叔差点在千秋宴上被砍了头, 好在下了天牢, 这里的环境都还算不错, 应是殿下早有预料, 提前做了安排。但是, 越是如此,他心头就越加恨不得赶紧的回到南州, 回到影子卫营地!或者, 跟随殿下前往南境灵州!
  “我本以为,下了天牢, 至少会有严刑拷打的……”蔡英放下一颗白色棋子, 一边似乎很悠然的说着。
  “嗯,卢某都已经想好了在严刑拷打的时候怎么做首诗了。”卢怀德放下黑棋,叹气道, 那首诗, 他可是极为满意的。
  蔡英摇头笑道,“蔡某倒是想好了怎么用血书写遗书了。”
  “我猜越将军会在被拷打的时候痛骂, 越小将军大概会一声不吭。”卢怀德看了眼对面一坐一躺的叔侄两人,摇头说着。
  “这么安静……外面的事看来很热闹了。”蔡英压低声音说着。
  “殿下既然默许让越将军闹千秋宴这一场,定然是做好了安排。眼下,我们也就只能等了。”卢怀德叹气,这牢狱里的日子甚是无聊了。
  “能够让他们忘记来拷问我们的,定然是大事了。”蔡英低声喃喃说着。
  “再大的事……我们也只能看着了。”卢怀德说着。
  看了眼安安静静的外头,这里是天牢的最深处,单独开辟出来的一个房间,地字号房间,传闻,只关重臣,外头的倒是有些犯人,但也很安静,真是奇怪的安静。
  “昨天晚上的那些大老鼠们还会来吗?”蔡英低声问道,皱着眉头,昨天晚上,突然来了好几只大老鼠,凶残得很,若非越理和越策,他和老卢,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上,肯定要被那些大老鼠给吃了。
  “不知道,不过……我倒是听家父提起,说上京一直都有一个传闻,说这下头有一座宫殿,里头关押着当初太/祖的打天下的时候的坐骑,也有人说是神兽?”
  蔡英抽了一下嘴角,“你别告诉我,昨天的那些大老鼠就是神兽?”
  卢怀德翻了翻白眼,怎么可能!卢怀德没好气的开口,“那定然不是,只是突然想到罢了。”
  “那些大老鼠,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蔡英说着,叹气。
  卢怀德拧眉,压低声音说道,“只怕是中宫的人养的。”
  养的?养这些吃人的东西?蔡英冷笑,果然,真是没得救了!
  *******
  一个晚上过去了,上京上空依然阴霾密布,而南州却是难得好天气,湛蓝天空上,白云慢悠悠的晃着,朵朵厚实的白云,犹若棉花糖一样。
  商静鱼站在院子里的回廊下,伸了伸懒腰,看着天空,啊,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鱼儿。”带着笑意的温柔好听的声音响起。
  商静鱼转身,看向回廊尽头走来的俊美白色袍服的青年,哇哦,大哥哥真的好像谪仙一样哎。昨天晚上,大哥哥满腔悲凉怒意,那紧紧抱着他颤抖的样子当时可真是吓坏他了,但后来,大哥哥似乎被他安抚好了?今天起来似乎更加帅气了?神清气爽的,眉眼间的一片清明。
  ——他这条胖鱼也是挺厉害的嘛。
  “四郎,上京来信了?”商静鱼咧嘴笑着问道。
  “嗯。一切还好。”林静深说着,抬手摸了摸商静鱼的头,转身牵起了商静鱼的手,柔和说着,“今日是第二场资格考,走吧,马车已经备好了,我们去五味楼看看。”
  “嗯。”商静鱼说着,想到五味楼下小摊贩买的,好像有那糖画?额,要不买来一个看看。
  林静深牵着商静鱼的手,紧紧的,侧头看着身边的这人,神色明显是神游了,在想什么呢?看那想着想着就砸吧嘴巴的样子,是想到好吃的了?
  虽然这样子的鱼儿很可爱,但是,他可不想走出去,被外人看了,林静深于是低头,轻轻的捏了捏商静鱼的鼻子,“鱼儿可是早上没吃饱?”
  商静鱼回过神来,忙摇头,早上一碗粥,两个小包子,最好还被硬塞了一碗炖汤,拜托,他真的已经好饱了。
  “那鱼儿怎么流口水了?”林静深说着,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拂过商静鱼的唇,漆黑的眼眸也逐渐幽深了起来,鱼儿的唇,如他所想象的,柔软,又脆弱,淡红色的唇色是脆弱的又似乎是无辜羞怯一般。
  咣当!
  商静鱼瞬间爆红了脸,那拂过他唇上的修长手指仿佛带着电流一样,让他的整个人都麻了,心都颤抖了,于是呆滞过后,急急的后退了一步,却差点步伐踉跄,要不是林静深一直紧紧的牵着他的手,他早就摔倒了。
  “鱼儿……”林静深垂下眼,敛去眼底的幽深和痴狂,笑了起来,轻淡的笑,带着无奈和宠溺,“发什么呆呀。”
  商静鱼愤然的侧头,这货最近老是动手动脚的!
  “好了,可是想吃五味楼的凤爪,还是采果子?桂花汤?”林静深边一边说,边放柔语气,牵着商静鱼继续往前走去。
  “我想吃五味楼外头卖的煎饼果子,糖葫芦,糖画……”商静鱼一边说着,一边数着,滋溜,一定很好吃,虽然他现在肚子很饱,但是下午可以吃的嘛。
  林静深心头无奈,这些算是好吃的吗?唉,罢了。
  “好,只能选一样。”林静深说着,抬手轻敲商静鱼的头。
  商静鱼捂着头,故作疼痛,在林静深疼惜的摸摸他的头的时候,比了两根手指,趁机讨价还价,“两样。”
  林静深摇头,拍了拍商静鱼的背部,“好吧。只有这一次。”林静深强调。
  商静鱼笑眯眯的点头,耶!
  马车外头负责驾着马车的寿二和福二对视一眼:这都是第几次了!
  *******
  五味楼的阁楼,一面大大的窗户对着府衙,打开,就可以看见府衙大堂里头的考试情况了,很多已经参加过昨日资格考的书生都来五味楼看考试,指指点点,那大堂考试的只有二十五人,皆是地方县令和通判。
  “那何文鼎和他的通判叶舒都不错,臣看过他的文章,那陈情赋写得倒是有几分意思,而这人对答机敏,在腾冲县的时候,也实实在在的为当地百姓做了些事的。”顾善闻站在林静深旁,恭敬说着。
  坐在卧榻上翻着条陈的商静鱼抬头对顾善闻笑道,“这人也是有意思,他当初怎么就想到跑上京,找诚王的路子买官了呢。”
  而这会儿却跑来参加新考了。
  “恩科腐败,即便他家里有小财,也没法挤过恩科的那些世家子弟,倒不如直接买官来做,而他当官,应该不是为了谋取私利,腾冲县是他的家乡吧。”林静深说着,将手里的折子递给商静鱼。
  “殿下英明,他的确是腾冲县人,所以,此番参加新考,想来也是担心新考实施后,他的家乡腾冲县会被我们派的人代替,而我们的新考,他是无法通过什么路子来买官的,唯有实实在在的考试。”顾善闻恭敬说道。
  林静深微微点头,“看他考得如何吧。”
  “哇!大哥哥,这上京老鼠泛滥成灾了啊。”商静鱼抖着折子,带着几分恶心,“还吃人!”
  “中宫养的小宠物。”林静深说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如今除了中宫,上京四条街道,都是这些小宠物,今日开始,上京百姓应该会逃亡出来。”
  “那,中宫的大佛们呢?”商静鱼仰头问着。
  林静深走近窗边,瞥了眼下头缩在街角仰头看着五味楼的老人,那老人的视线对上了他的,瞬间闪过一抹惊喜和痛苦。
  林静深冷淡的垂下眼,轻轻的掩上窗户,“他们不会离开中宫,那小宠物是中宫养的,自然就会被他们驯服。”
  商静鱼托腮,疑惑的看了眼掩上的窗户,又疑惑的看了看瞬间气息有些变化,但又隐藏起来的林静深,怎么了?窗外有什么吗?
  一旁的顾善闻恭敬站着,默默的听着。
  “接下来,上京会有陆陆续续的这样,那样的事,你只要安置好流民就行,新考过后,我便前往灵州,大概还有五天,你需做好一份详细的南州护卫图给我。”
  顾善闻一怔,随即恭敬拱手,“殿下,我不擅军事,可否调派一名将军来此?”
  “越理会来,你在他来之前,勉强做一份给我看。三年的时间,也或许是五年,风雨将至,有些事由不得你擅长还是不擅长!”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林静深语气极为严厉。
  顾善闻下意识一跪,恭敬伏首磕头,“臣明白,谨遵诏令!”
  商静鱼默默的瞅了瞅突然严厉起来的林静深,又同情的看了眼跪下的顾善闻,大哥哥就是这样,他要重用谁的时候,就喜欢搞些高难度的打磨打磨这个人。
  嗯,待会恭喜一下顾大人,有望摘下摘星阁的星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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