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节

  如果他的母亲不是李瑶枝……那就有可能是萧明珠了?但无论是谁,他都是私生子的身份,有什么不一样呢?有必要隐瞒?
  根据他从前从长辈处听来的说法,燕王暗潜回京见出轨的未婚妻时,后者已经身怀有孕,所以偷偷藏在山里养胎。燕王是阴差阳错才与李瑶枝春风一度,生下朱瑞的。从这个时间看,朱瑞也没理由是萧明珠与燕王的儿子呀?这个推论是不成立的。
  若一定要说萧明珠才是朱瑞的亲生母亲,那他的生父就不可能是燕王了,那么……
  谢慕林眨了眨眼,猛地想到了一种狗血的可能。
  朱瑞该不会是皇帝跟萧明珠的儿子吧?!当年萧明珠据说是被曹皇后派来的人袭击,受惊后早产,一尸两命,但如果她的儿子没死呢?!
  倒是李瑶枝,在同一天也受了伤,才会早产。倘若她才是失去了孩子的那个人呢?!
  以萧明珠与李瑶枝的亲密关系,后者很有可能会为了保护前者的儿子,把那个孩子当成是自己所生的,藏了起来,直到后来被萧明德将军接回柱国将军府,强纳为妾。
  若朱瑞就是那个孩子,他是皇帝事实上的庶长子,李瑶枝不可能不让他认回亲爹的。但在萧明德将军看来,这个孩子一旦让皇帝知道了,接回宫中,生死便落入曹皇后手中了。那时曹家正势大,皇帝不可能跟曹家做对的,没法给萧明珠一个公道,也未必有能力保住萧明珠的儿子。再加上另一个妹妹萧明玉搞出来的事,萧明德为了保住这两个亲人,扣下了李瑶枝,假称她是自己的妾室,又瞒过了燕王,这个秘密就这么隐瞒了十几年……
  这个逻辑似乎是说得通的?
  否则正常情况下,哪个做娘的会认为旧主人比亲生儿子更重要?除非那儿子本就是旧主人所生!
  至于燕王认子一事,反正他自己没儿子,早就打算要过继皇子为嗣了,最看好的四皇子已经内定了未来储君之位,不可能给他做儿子,那他与其接受其他看不顺眼的皇子,还不如认了一向比较欣赏的朱瑞?他跟李瑶枝有过一层关系,又有过一个早夭的儿子,认儿子还是挺方便的,只要能说服皇帝……
  皇帝为什么不答应呢?反正都是他的儿子,肥水不流外人田。他看起来对萧明珠还念几分旧情,估计也希望对方为自己生的儿子能过得好一点吧?他顶多就是不爽自己的情人名义上成了燕王的妾室。所以朱瑞上京求封爵,他才会在其生母身份上含糊其辞,最终并不明言她的身份,只以一句“妾室萧氏”搪塞过去。天下姓萧的女子多了去了,他完全可以告诉自己,那个成了燕王妾室的女人并不是他爱过的萧明珠。
  燕王夫妇生气的估计就是这一点。因为萧明珠如今还是没名没分的孤魂野鬼。本来早就说好了要给她好好办后事的,由于皇帝的私心,这事儿又办不成了。
  谢慕林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很有可能就是这样!虽说她的脑洞有点大了,但皇帝与燕王、萧明珠之间的三角爱情故事本就很狗血,谁能说事实不是这样的呢?现在又没人出来否定她的猜测!
  可是……就算实情是这样,谢慕林也没法跟人说去,尤其没法跟朱瑞本人提!
  她能怎么说呢?告诉他自己的一切猜想,都是根据自家庶妹上辈子的经历推测出来的?若她真的这么说了,恐怕朱瑞就算再爱她,也会觉得她脑子坏了,需要去治一治。
  如果不告诉朱瑞,不跟他提自己的猜想,是否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呢?
  谢慕林紧皱着眉头思考着,觉得暂时看不出这里头有什么负面影响。
  反正朱瑞如今已经是燕王独子了,将来无论能不能当上燕王世子,他起码也有个永安郡王的爵位打底。有了宗室身份,也不缺才干,他这一辈子只要不沾染什么谋逆大罪,平安富贵总是能保证的。
  没看谢映容听说了他的事之后,就迅速改变了对自家二姐的态度吗?还不是因为认定了他将来能有富贵前程,有可能给她带来好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为什么朱瑞上辈子没认爹(不管是哪一个),就没落得好下场,这辈子认了一个爹(不管是真还是假),他就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呢?
  上辈子上位的不是三皇子吗?萧家是他母家,朱瑞的身世若没曝光,那就是他的亲表兄,两人还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哪怕朱瑞不大喜欢三皇子的性格,长大之后稍稍疏远了些,三皇子也没必要对亲舅舅的儿子下毒手吧?!
  如果是因为朱瑞乃“燕王之子”的身世泄露,三皇子知道了,也不至于害死他。亲表兄成为燕王府的未来主人,掌握北方大军兵权,对他又有什么坏处呢?三皇子又没儿子需要过继,他用得着担心燕王世子的归属?
  除非……三皇子得知的真相,并非朱瑞乃“燕王之子”,而是朱瑞乃“皇帝之子”!一个不为人知的皇子,一旦认祖归宗,是否会影响到三皇子的继承权?!
  那个时候,难不成其他的皇子都出了事,只有三皇子一人可以继承皇位,所以……他才会对所有能威胁自己地位的兄弟下毒手?
  上辈子太子有可能同样被废,二皇子也有可能同样被出继,那四皇子呢?他出了什么事?会是因为之前永平郡主提过的,他在宫中遇到的那一系列“事故”吗?兴许四皇子逃过了先前那一拨暗算,今后却还是再度遇上了“意外”?
  明明“林昭仪杀了曹皇后,背后指使人是萧贵妃”的传闻已经在有心人的刻意助长下,传遍天下,谢映容与大金姨娘很容易打听到这个消息,前者却还是坚信三皇子是真命天子,四皇子不可能登基大宝。那就代表她知道三皇子会对自己的其他兄弟做些什么,让她坚信只有三皇子会是最终胜利者。
  三皇子到底会做什么?又或是……他已经做了什么?他会怀疑朱瑞的身世吗?会为了确保万一,再次对其狠下毒手吗?
  第1137章 惊闻
  谢慕林第二天继续拉着谢映容聊天,美其名曰“联络姐妹感情”,还暗示大姐谢映慧找个借口别来参加,好方便自己探谢映容的口风。
  谢映慧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答应了自家二妹。反正她自个儿本身就很忙,是姐妹中第一个要出嫁的人,婚礼就在下个月了。她现在真没什么闲功夫去应酬一向看不顺眼的三妹谢映容。
  谢慕林继续设法从谢映容那儿打探更多关于三皇子与朱瑞的后续消息,希望能弄清楚后者会倒霉,到底是不是因为身世的问题,引起了三皇子的忌惮?
  无奈谢映容知道的消息实在是有限,翻来覆去能透露的,也就是那几点了,并没有什么新鲜的。哪怕谢慕林故意评论三皇子是个“心狠手辣、刻薄寡恩”的人,她也只是露出大为赞同的表情,但具体的事迹一样不提。象她这么口松的人,竟然还有如此口紧的时候,显然是不寻常的。相比与她本人有这种保密的意识,谢慕林更倾向于,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联想起自己原本认为谢映容上辈子生活在一个相对单纯环境中的推测,谢慕林不由哭笑不得地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位妹子可能真的消息不大灵通,哪怕是重活了一辈子,对上辈子的朝廷大事,所知所闻也是极其有限的。
  这个事实早有佐证,在北上途中,逗留京城期间,谢映容得知昔日闺密卞大姑娘与万家二房嫡子定了亲,便很想要打听这位万公子的事儿,还想跑去万家参加什么宴会,惹得卞家婆媳怀疑她对自家未来女婿有企图,从此对她敬而远之。而后来谢映容到了北平,得知父亲谢璞给她看好了万家的亲事,起初也是兴致平平的,等打听清楚万隆的情况,又见了他一面后,方才积极主动地促成这桩婚事,一副非万隆不嫁的架势。
  她要嫁万隆,自然是因为后者上辈子很有可能发了达,混得非常不错,她想跟着对方享福去。可从她之前对卞大姑娘未婚夫的好奇来看,她恐怕并不知道这位上辈子发了达的青年男子,到底叫什么名字,这会子又在不在京城,否则就不会引来卞家婆媳的猜疑了。她很可能只是知道万隆的少许信息,比如姓万,是平昌侯府子弟,诸如此类的,但并没有见过他,也不确定他是哪一房的儿子。否则,她就不会闹出这许多事来了。
  如果万隆上辈子真的混得很好,谢映容却还对他的姓名背景所知甚少,那她所处的环境就不仅仅是单纯了,恐怕消息还相当闭塞。
  生活在这种环境里的三妹,谢慕林又怎么好强求她知道更多?这姑娘重活一世,所有的智慧与精力都放在钓一个金龟婿上了。等她成功与万隆定了亲,又发现未来嫡婆婆万太太难以讨好之后,就干脆关起门来绣起了嫁妆,懒得理会外头的事。因为她的前程已经定了,她的心安定下来,自然不必再费力气去理会别人。她这么“宅”,估计也是上辈子养成的习惯吧?
  谢慕林暗暗叹气着,不再指望能从谢映容这里打听到什么朝廷消息、宫廷秘闻了,但就这么放弃又有些不甘心,索性就从其他边边角角的地方下手,套一套三妹的话,看她能不能再说点什么出来。
  然后谢慕林就惊讶地听到谢映容这么评论太后的北平之行:“太后娘娘年纪也不小了,身体也未必有多么硬朗,几年都难得见一回燕王一家,能见到儿子也见不到孙女儿,索性趁着如今精神还行,来北平散散心,享一享天伦之乐也好。燕王一家也能趁机在太后面前多尽尽孝。要知道,等太后回了京城,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与燕王他们相见呢!”
  这话可说得太犯忌讳了!正常情况下,她应该说“等太后回了京城,以后要与燕王一家再相见,就不知道要等到几年后了”。可照谢映容的说法,倒象是太后命不久矣,又或是燕王快要死了,因此团聚过这一回,以后就没机会再见了似的。
  这也太不吉利了!
  看到谢慕林露出的惊讶表情,谢映容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话不谨慎,泄露了些“未来”之事,忙赔笑道:“呀,我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我其实就是觉得,燕王一家难得有与太后相聚的时候,这次真真难得,才感叹一声罢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好姐姐,你可别告诉人去。”
  谢慕林干笑了两声:“怎么会呢?我知道三妹妹你没有别的意思,绝对不会胡乱跟人说的。”
  谢映容笑眯眯地谢了她:“还是二姐姐对我好!”还亲亲热热地搂过了她的手臂,好象真与她是一对极亲近极要好的姐妹似的。
  谢慕林忍住了打冷战的冲动,忍受着谢映容故作亲近的动作,与她聊了几句天,方才借口给三妹倒茶,摆脱了她的肢体纠缠。
  但同时,谢慕林的心情也在直往下沉。
  谢映容说出那句话时,估计脑子里真没多想,下意识就说了。但说完之后,她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也只是请求二姐别告诉人去,完全没有纠正自己的话的意思。可见,她打从心里认为自己没有说错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上辈子可能寿命不长的,到底是太后还是燕王?!
  谢映容暗示过,燕王府会倒霉,可那不是三皇子上位之后的事了吗?难不成三皇子很快就会上位?怎么可能呢?皇帝现在正值壮年,顶多也就是四十出头的年纪,平日里没什么病痛,至少还能在皇位上待个十年八年的。三皇子就算短时间内被封为储君,也不可能越过皇帝,对皇帝的亲兄弟下手吧?!更别说太后还在呢!她怎么可能容许孙子伤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如果,寿命不长的那位是太后,那又是什么缘故?是寿终正寝,还是为人所害?!
  不过,谢映容对于太后的北平之行,只是感到惊讶,却没觉得不安,估计太后不会在北平出事吧?那太后就算有生命危险,也是在回到京城之后了?是明年?还是后年?
  谢慕林心里乱糟糟的,却还要应付谢映容的攀谈,脑子都快要爆炸了。好容易等到谢映容在她屋里待够了,主动提出要离开,她忙忙把人送出了院门,方才暗暗松了口气。
  但还没等她坐下来好好理清新打听到的线索,永平郡主便再次风风火火地登门拜访了。
  永平郡主主动找到她,避了人跟她说悄悄话:“太后娘娘一行的船已经快到天津啦!快跟你们家的人说,做好准备!”
  第1138章 异样
  谢慕林大吃了一惊。
  朱瑞从京城出发前,送了一封信回北平,收信的日子距今也不过是十来日罢了,还不到半个月呢。算上朱瑞的信在路上花的七天,这前后统共只有二十天左右,太后一行的船队竟然已经快到天津了?!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这是正常的吗?!
  不是说永宁长公主一家北上是打算顺道游山玩水的吗?就算捎带上了太后与四皇子,也没有赶路的必要吧?这两位贵人都难得出一趟京城,顺便旅游一下,也是正常操作。
  谢慕林原本以为,他们能在五月中之前到达北平就算不错了。所以谢家才会与黄太太急急忙忙地合力筹备谢映慧的婚礼,因为黄岩随船队同行,到达北平的时间偏晚,假期却只有三个月,必须要尽快办好婚礼,才有时间处理上任前需要在北平处理的事务,好及时踏上重返京城上任的旅途。
  结果现在,他们很可能只需要二十多天的功夫,就从京城到达北平了?!为什么要走这么快?太后一把年纪了,受得住吗?
  谢慕林震惊过后,很快就有了一个合理的联想,悄声问永平郡主:“怎么会这样突然?莫不是为了隐瞒四殿下的行踪?太后受得住吗?”
  永平郡主压低了声音凑近她回答:“我也在担心这事儿呢,但我没有仔细看哥哥给父王的信里都写了些什么,只知道他们比预期的日子早很多到达,紫禁城里还没布置完的地方,都得连夜赶工了!我父王母妃都急得不行,也担心太后娘娘的身体,所以打算到时候要请动咱们那位回家养老的老府医。他从前是太医院的人,医术比他儿子强得多了。”
  永平郡主从父母那里得不到详细的消息,想帮忙又帮不上,叫母亲燕王妃打发出来了,她就顺便来给未来嫂子送了个口信。她知道未来嫂子的亲哥哥即将要与永宁长公主之女马玉蓉相亲,说不定很快就要定婚了。谢家上下都很重视这门婚事,等永宁长公主一家到了,两家肯定要见面相谈的。提前给谢家报个信,也好叫他们心里有数,免得永宁长公主到了北平,他们手忙脚乱的,出什么岔子。
  谢慕林郑重谢过了永平郡主的好意,又邀请她到屋里用茶。永平郡主摆了摆手:“我就是顺便给你捎个信儿来,一会儿还要回王府去呢。虽然母妃不叫我插手,但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累坏了,自己却不伸手帮一把。顺便的,我还得去多打听一下消息,看看太后娘娘为什么要这般急着赶路,就算是为了四殿下,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呀?她老人家虽不是没有坐过船,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永宁长公主与四殿下也不劝劝她!”
  永平郡主只在谢家逗留了一小会儿,就风风火火地走了。她前脚刚离开,谢映容后脚才妆扮好了跑出来,却只看到空空如也的过道,不由得有些发懵。她一路找到二门上,正好遇见谢慕林送完永平郡主,折返自己的院子,忙问:“二姐姐,不是说郡主来了么?”
  谢慕林心道你如今倒是殷勤,怎的从前却冷淡得好象压根儿就不想理人呢?
  不过她面上不露半点异样,微笑着回答:“郡主就是偶然路过,想起一件事要跟我说,进来打个转罢了,这会子已经离开了。”
  谢映容露出了惋惜的表情,心想早知如此,她就不必费力气去换一身见客的衣裳了。在自己家里,家常打扮才是正常事。没有耽误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能跟燕王郡主搭上话了不是?
  谢慕林此时满脑子问号,实在是没有心力再去应付谢映容,随便说了几句话搪塞,便匆匆去了正院上房,悄悄把永平郡主透露的消息告诉了文氏——当然,她没提别的,只说了太后与长公主一行已经快到天津的消息。
  文氏也极为震惊:“这么快?!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太后娘娘也是有春秋的人了,可别因为赶路,导致玉体不安。”
  晚上她就把这件事跟丈夫说了,和他商量要怎么办?不过,未来大女婿比原本预料的时间更早回到北平,两家的婚礼也能办得更从容些,这倒是个好消息。还有二女婿呢,此行也要一同回来了。至于估计要在京城多滞留一阵的三女婿,应该也会有书信传回来吧?
  谢璞的想法跟妻子有些不一样,他皱了皱眉,道:“这事儿有些不大寻常。我想办法去找燕王府的人打听一下好了。倘若什么事都没有,那自然最好不过。若是有了变故,我们提前有所准备,也能更好地应对。”
  他第二天就去了燕王府,很快就得了消息:据说太后娘娘在路上感染了风寒,什么游山玩水的计划都泡了汤。永宁长公主生怕出门在外无法让太后娘娘得到最好的治疗和休养,索性就让船队的人加快行程,争取早日到达北平了。反正北平有燕王府,供给太后的一切待遇肯定都会是最好的。
  谢璞下意识就觉得这个消息有些不对。太后娘娘的病若只是小恙,何必着急忙慌地赶路?万一累着太后了,岂不是更糟?再者,太后一行走的是京杭大运河,沿途多的是大城名城,无论在何地停靠,都能让太后娘娘得到充分的休养吧?有必要非得赶到北平不可么?再者,太后的船队从京城出发,至今不过二十来日,正常情况下,船队可能连一半路都没走到,在太后生病的时候调转船头回京去,是完全来得及的!京城有更多的好太医,能让太后得到更好的治疗与休养,为什么永宁长公主的决定却是,让船队加快速度,日夜兼程,赶到北平呢?
  谢璞认为这里头一定有问题,但燕王那边透露出的消息却是:“估计三天后,太后娘娘一行就能到达北平了。等她老人家入住紫禁城,永宁皇姐为了侍疾,肯定也要跟着住进去,怕是一时半会儿顾不上儿女姻缘事。玉和,你跟家里人说一声,且不要担心,两个孩子的婚事是不会有什么变故的。皇姐只是需要先尽孝心而已,马家人也不好在太后娘娘抱恙之际,给女儿相看。”
  谢璞自然是说没关系的:“太后娘娘玉体康泰是最要紧的,旁的还是等娘娘康复了再说吧。不知道布政使衙门有没有什么需要做的地方?要遍请城中名医么?”
  燕王婉拒了。燕王府的现任府医与前任府医都还在呢,太后身边也带着两名太医,并不缺大夫。
  谢璞与其他的北平地方官员,只需要约束下属,履行好自己的职责,维护好北平一地的治安与秩序就行了。在太后逗留北平期间,不能让任何宵小坏了太后的兴致。最好是……对所有外地入北平的人士都进行严格的查问,不能放进任何一名身份不明或是行迹可疑之人!
  第1139章 中毒
  当谢璞与燕王谈话的时候,谢慕林也再次迎来了未来小姑子永平郡主朱珮的光临。
  永平郡主看起来面色有些发白,神情倒是挺淡定的,但谢慕林跟她见得多了,直觉就感到出了什么事,永平郡主这会子必定正心情大坏。
  谢慕林等丫头上了茶,就立刻把人支出去,在院子里守着,避免让任何人走近。永平郡主也把随身护卫的女侍卫安排在廊下,见谢慕林不必嘱咐就这么有眼色了,心里也有几分欢喜。
  等到谢慕林关了门回来,还没张口问,永平郡主就先一步开了口:“四殿下出事了!”
  谢慕林吃了一惊:“他怎么了?难不成是行踪走漏了?!”
  “按理说是不可能的!”永平郡主露出了焦躁之色,“他身边的心腹与皇上派的心腹一路带着四殿下的仪仗前往普陀山,做戏做得很真,该办的事都办得妥妥当当的,没让人发现四殿下中途就改了道。消息根本就没有走漏,按理说,除了太后船上的人与永宁长公主殿下,还有我们燕王府的人以外,不会有什么人知道四殿下在太后的船上。长公主甚至连马驸马都瞒了!”因为马家人是坐别的船,随行在太后船驾之后的。只要知情人不提,马家人也不敢擅自跑太后船上去,四皇子稍微注意掩盖一下自己的行踪,就不难瞒过去。
  谢慕林见永平郡主说得不明不白,连忙问得清楚些:“四皇子到底怎么了?是有人刺杀他吗?他没事吧?!”
  “不是刺杀。”永平郡主叹道,“起码不是那种明刀明枪的刺杀,但他中毒了!”
  谢慕林睁大了双眼:“是因为在宫里吃的那什么糕点?”
  永平郡主烦躁地说:“现在还不知道!反正哥哥在信里说,他们已经细细查问过四殿下身边的人了,当日四殿下确实吃了一口那碟有毒的糕点,但因为不是他吃惯的那位厨娘的手艺,他觉得不喜欢,随手就赏给了下面的小太监。若不是那小太监事后病倒,被人怀疑是时疫,送出了宫,四殿下与乔美人也不会怀疑糕点有问题,查出真正下毒的人来。”
  下毒的人并不是做糕点的人,而是乔美人宫中小厨房里给厨娘打下手的宫女。她给厨娘做助手,已经有两年多了,前后经历过三任厨娘!这回,若不是原本的厨娘凑巧得了时疫,被送出宫,另一个宫人为了上位求得了厨娘之位,做出来的糕点却不合四皇子口味,叫小太监吃了,意外暴露出糕点有问题,只怕那帮厨的宫人还能继续潜伏个几年呢!
  这帮厨宫人暴露后,被关进了宫中暴室,等待审讯,谁知负责审问的主管太监次日命人打开暴室的门,预备提审犯人时,却发现这名宫人已经死透了。谁杀的她,又是怎么杀的?至今还是疑团。正因为发生了这种种事情,皇帝才惊觉宫中有一股自己所不能掌控的势力,随时有可能威胁到自己与儿子的性命。所以他才决定将四皇子送出宫来,自己也加强了防卫,力求尽快查出这股势力的真面目。
  四皇子离宫前,是经过数位太医治脉,确定他身体无恙的。他一路出京,中途改道,与太后会合,一路都没有泄露行踪,除了带出宫的心腹侍从与护卫,便没接触过什么人了。上了船后,他一直待在太后船上的舱中,偶尔透过窗户观赏外头的景色,但从没有公开地跑到甲板上过,这也是为了避免被其他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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