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爹,娘的嫁妆一天时间都清点不完吗?”
想到白家,陈忠瞪了常氏一眼,一锤定音,“清点得完。”
常氏一听这话,饶是再有城府,面上都不由带上了几分丧气。
陈忠不当家不知财米贵,这些年来陈家的花销,都经的是她的手,没了这笔嫁妆,陈家哪里还养得起着许多佣人?
第6章
后日清晨,陈知意满载着这次回娘家的收获,高高兴兴的直奔火车站。
有妈的孩子是块宝,陈知意万万没想到,她母亲留下来的嫁妆居然这么丰厚。
其中居然还有一间位于燕京的商铺!
要知道,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商铺这些不动产都是极其值钱的,更别说这商铺的位置还是在首都燕京。虽然这铺子面积不大,且位置也算不得好,但每年出租出去的收入,已经够一个节俭的三口之家每月的花费了。
她算了一下,如果离婚的话,在萧肃那里她能分到大约五百块银元,情势好的情况下,说不定还能拿到手一座小四合院。
她不图萧肃的父母留给他的遗产,只主张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不接受像原剧情一样,直接被扫地出门。
除了商铺之外,她母亲的嫁妆里还有县城郊区的两块地,银行里一笔现钱存项,甚至还专门开了一个保险箱,存着一对宋朝的官窑花瓶。
算了算,这些钱加起来,竟然都够她就算没收入,也能在燕京独自生活了。
当然,这生活也就是刚刚小康,不可能奢靡的挥霍。
但即使这样,陈知意也掩不住眼里的兴奋──直到这个时候,她心里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她有钱,她不会再像原剧情那样走投无路了。
白计宁眼角余光瞟见陈知意脸上的喜意,忍不住出声嘲笑,“这么高兴?”
“当然高兴咯。”
白计宁又是嗤笑一声。
白家巨富,这点小钱对于白计宁来说,当然算不上什么,看见陈知意为了这么点东西兴高采烈的样子,白计宁心里真是一时想骂她眼皮子浅,一时又为自己感到有点心酸。
他想说想要钱你看看他啊,但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没意思。
陈知意从小在白家混到大,能不知道白家有钱吗?但就是这样,她也宁愿费尽心机的讨回她母亲的那点嫁妆,也不愿意稍微多看他一眼。
他什么都不多,就钱最多了,但凡陈知意开口,他都能当场给她表演一个千金买美人一笑。
真.千两黄金。
陈知意并想不到,旁边白姓男子脸色忽然沉了下来,居然是因为她太过见外,宁愿自己辛辛苦苦,也不愿意屈尊朝他要钱。
说实话,陈知意还真没有那么清高,不然她也不会一有困难,就当机立断的向白姨求助了。
她只是上辈子养成的习惯使然,靠别人给钱算怎么回事?别人既然能随手给你,那就也能随手就把东西给收回去。
这样靠着别人的恩惠过活,实在是太不牢靠了。
她还是更习惯把钱之类的东西都握在手里,比如这笔她母亲留下来的嫁妆,到她手里后就实实在在是她的了,谁也没有收回去的权利。
这次陈知意不仅是和白计宁一起来的火车站,甚至陈家人还整整齐齐的,一家四口都来送她。
此时白计宁和陈知意说话,陈雅柔就站在一旁看着,心里不是很服气白计宁只和这个姐姐说话。
从小时候就是这样,明明她和陈知意是姐妹,白家的表哥,也应当是她的表哥才对,但从小到大,白计宁就没应过她一声表哥。
反倒是陈知意这个姐姐,白计宁却是上赶着让人叫哥哥。
火车还有一会儿时间才出发,陈雅柔想了想,决定争取一把。
她拉着陈知意的手,走到角落里,“大姐,你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陈知意莫名其妙,“帮你做什么?”
她和这个妹妹关系十分塑料,盖因陈雅柔不知道是遗传的常氏,还是受到了常氏的言传身教,从小就和她不亲近不说,还总是存着和她别苗头的小心思。
陈知意一句话,她能挑出十根刺。
此时陈雅柔的声音十分讷讷,“家里要给我定亲,对象我不是很满意。”
“所以呢?”
“大姐你去和白家表哥说说,让他经常和我写信好不好?”
陈知意:“”
看陈知意没反应,陈雅柔加重了语气,“我们是姐妹,既然白家表哥能喜欢你,他就一定能喜欢我!我少的就是一个机会!”
陈知意能忍下她那个亲爹,不代表她还能忍下这个塑料妹妹。
摸了摸陈雅柔的额头后,陈知意的语气十分疑惑,“脑袋没发烧啊,怎么好端端的就开始说胡话了呢?”
陈雅柔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我脑子好好的!”
“我没说你脑袋被门给夹了!”
陈雅柔几乎要被气哭,她四处看了看,因为她选的位置比较隐秘,人来人往的火车站里,竟然没人注意到了她的委屈。
突然她眼前一亮,发现白计宁居然站在两人斜后方不远处,甚至看这个距离,绝对能听到陈知意欺负她的那些话。
陈雅柔嘴巴一扁,想让他帮自己做主,委屈的撒娇,“白表哥!”
白计宁眼都不抬,折起手腕的衬衫袖子后,事不关己左右看看,学着陈知意一脸的疑惑,“谁是你表哥?”
直到上了火车后,想起陈雅柔吃瘪的表情,陈知意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有这么高兴?”
这是白计宁第二次问她这个问题了,陈知意熟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当然。”
白家财大气粗,这次出行是直接包下了一节车厢,两个套间。
这时候的火车并不像后世那样简陋,除了供给底层百姓的普通车厢之外,还有白家包下的这种小套间。
里面面积虽然不大,但装潢却如同酒店,衣帽间洗漱间等一应俱全,让出行都变得颇为享受。
此时的待客厅里,除了两人之外,并没有其余的闲杂人等,因此在陈知意如同少女时期那样,熟稔的朝他翻白眼的时候,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愣住了。
火车轰隆隆而过,但两人之间,却安静的仿佛都能听到风吹过的声音。
就像是回到了那些少年时代。
回忆杀最为致命,陈知意半晌之后,才咳嗽了一下,找了个话题,“你现在养得有猫吗?”
白计宁本来缓和的神色,被她这么一问之后,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下子变得冷淡下来,“没有。”
比起问猫,他其实更想问──三年的时间,你怎么一次都没有想过联系我呢?下了火车后,两人并没有同路,很快就分道扬镳了。
陈知意直奔银行清点存款,白计宁忙着
处理燕京商号的各项事宜。
他年纪不大,就能在商场里站稳跟脚,除了家世的支持外,还和他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底下付出的大量精力脱不开关系。
在商场上打拼总少不了应酬。
觥筹交错的宴会上,吊顶晶莹剔透的水晶灯光打下来,穿着体面的男男女女来往其间,间或举起香槟和别人碰个杯。
白计宁身边的女伴挽着他的手臂,大多数时候乖巧的当一个花瓶,只在能插话的场合,调节一下气氛。
这种场合,白计宁的女伴都是由他的秘书安排的,今晚陪他的女伴姓黄,有一个很小巧玲珑的名字,黄鹂。
这位黄小姐打扮得十分美丽,一身贴合身段的淡蓝色长裙,露着两段雪白的手臂,她皮肤本就白,一身蓝色更衬托得肌肤雪莹莹的,仰头看着白计宁的眼神十分专注,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位小姐必定对身边的先生十分仰慕。
能出席这种场合的女伴,很大一部分都不是什么正经的名媛,套着名媛的名头,做的是交际花的事,黄鹂就是其中一员。
她很明显的察觉到了今晚白计宁的心不在焉。
心里有些纳闷,但在态度上却是越发周到,使尽了温柔乡的那股劲儿。
在应付完一个上前恭维的人之后,白计宁扯了扯领结,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
做这行的,都十分的会察言观色,黄鹂放低了声音,“白公子,要不要去沙发后面休息一会儿?”
白计宁嗯了一声,放下酒杯,大步朝角落里走去。
黄鹂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的,白计宁年轻英俊,财力雄厚,如果能被他看上,跟着他不比攀上其他人强?
且白计宁在这个圈子里的风评向来不错,不刁难人,出手也大方。
这样的一个金主,带出去有面子,私底下还能落不少好处,可谓是里子面子都全了。
想到这里,黄鹂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待白计宁坐下后,陪着人又温言软语的当了会儿解语花。
直到察觉到白计宁面上的不耐,黄鹂才适时的住了嘴。
但她虽没说话了,人却不消停,想了想,干脆起来后到后厨要了一碗解酒汤。
白计宁是从小就在交际场上混的,人精一个,在人际交往上,除了在陈知意这个青梅身上狠狠的受了个教训之外,还真没什么人能让他栽大跟头。
身边女伴的心思,他心里门儿清,但却懒得去制止。
白计宁揉了揉太阳穴,他今晚真的是喝了不少酒。
胃里有些不舒服。
身边的女人还在温言软语的说个不停,她声音确实好听,人如其名,黄鹂一般。
“你养猫吗?”娇声软语突然被打断。
黄鹂愣了愣,摸不清白计宁是什么意思──他喜欢猫?
恰好,黄鹂还真养了一只毛皮雪白的波斯猫,“养的。”
“卖给我。”
话音刚落,白计宁就感到了不妥,匆匆收回了这句话,“算了。”
黄鹂脸上的神色更加迷惑了。
白计宁却招手示意了一下秘书,“马上去买一只猫。”
他现在养得有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