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节

  眼下妹夫文思远看样子是下定决心要离婚,如果苏青对他之前做的事觉得膈应,脑子一热……想到这,周为民愈发想要离开。
  “要走你尽管走便是。”
  苏青要看着苏曼离婚,否则,她心气难平。
  因此,她是不会和周为民离开的。
  “青青……”
  周为民想说些什么,在苏青的冷眼看向他时,到嘴边的话不由咽回喉中。
  这是他的妻子,可她刚才看向他的目光实在太冷,且透着嫌弃,一瞬间,周为民的自尊心有被伤到,他压下满心不舒服,与苏父苏母道别,又和文思远打了声招呼,就毅然走人。
  文母得知苏曼做的事,气得在家破口大骂。
  “你有什么打算?”
  直至文母的骂声停息,文父向文母拿主意。
  “我有什么打算?就那种烂货不赶紧离婚,难不成还要把她当成宝供在家里,让所有人都知道咱家老二头上一片绿?”
  说着,文母起身:“走,给老二送户口本。”
  “你确定要老二离婚?”
  文父有些迟疑,他说:“这离了婚,老二家的几个孩子可怎么办?悦悦马上就要高考,小怡和小怡还有鹏鹏都尚小,一旦老二和他媳妇离婚,而老二又一心忙工作,家里就四个孩子,你放心得下?”
  文母瞪眼:“这些年,那烂货对家里孩子用了多少心你没底儿?不说关心悦悦她们姐妹,就连鹏鹏这个她自己生的,你去问问她关心了多少?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嘴上说在外开服装店,可她挣的钱你见过?”
  “……”
  文父被苏母的话一噎,半晌,他问:“我没说不赞同老二离婚,我就是想问你等老二离婚后,几个孩子要咋整?”
  “鹏鹏快满十岁,有悦悦她们做姐姐的照顾,咱们做长辈的再偶尔照应照应,他们日常生活没什么大问题。”
  文母说着,她静默好一会,又开口:“日后要是遇到合适的,就给老二说和说和,家里没个拿事的女人,说起来到底不美。”
  “那我建议你最好别再插手老二的婚事。”
  文父的语气忍不住透了些许埋怨:“小宁是个好孩子,就因你嫌弃她生不出儿子,只要见到老二就叨叨个不停,劝老二和小宁离婚,非说你能给老二找个长得好,会生养……”
  被文父说的脸面难堪,文母打断:“你翻什么老黄历?我那会也是为了老二好,谁知老二真就和前面那个离了,再说……再说我找的这个一开怀不就给老二生了大胖小子?!”
  “想想老二现在。”
  文父站起身:“如果没你瞎掺和,老二能把日子过成今天这样?”
  文母心知理亏,索性没在言语,然,文父却继续:“小宁对老二和孩子好,对咱们做公公婆婆的孝顺,不过是连生仨姑娘,你就看不惯这个儿媳妇,硬是把老二两口子拆散,给老二找了个会生儿子的,结果她都做了些什么事?”
  “我咋知道苏家会养出那么个烂玩意儿!”
  文母很委屈,她当年是真得为了老二着想,担心老二老了没依靠,才……才劝说老二离婚,另找一个。
  文父发话:“不是要去送户口本吗?走吧。”
  “你凶什么凶?”
  听出文父的语气不好,文母不由一肚子气:“你利害,当初为什么不劝我别管老二的事?难道你对老二前面那个连生仨姑娘没意见?”
  “我还真就什么想法。”
  文父说:“解放后咱们国家提倡的是男女平等,你倒好,依旧用老思想衡量家里的孩子……”
  文母截断文父:“你想说我重男轻女?”
  “难道你不是?你不仅自个重男轻女,还影响家里几个孩子,至今老幺都和你都隔了一层,这事你心里没底?”
  “我咋影响了老大他们?”
  “老大家没闺女,这要是全生的闺女,肯定和老二一样,被你成日念叨着离婚。”
  “你是没有重男轻女,但你重女轻男,你怎么不说?”
  “家里五个孩子,就老幺一个女儿,我稀罕她一点有什么不对?就你脑子犯糊涂,觉得女儿不如儿子,平日里对妞妞吆五喝六,把她当丫鬟使唤。”
  妞妞是文思远妹妹的小名,即文家兄妹中唯一的女孩子,且是老幺。
  “我……我后来对那死丫头不是挺好的,就是老二家的三个丫头,我对她们也还算不错。”
  文母支支吾吾,然,文父没接话,他问:“到底走不走?”
  “催什么催?这会距离下午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赶得及。”
  嘴上这么说着,文母行动上却一点都慢。
  ……
  临近下午两点钟,民政局门口。
  文父骑车载着文母过来,一看到苏父苏母和苏曼,两人不约而同就冷下脸。
  “亲家……”
  苏母在文母走近的时候,忙上前笑着打招呼。
  结果话都没说一句,就被文母制止:“别,马上就不是了,你还是省点唾沫星子吧!”
  苏母闻言,不要太尴尬,她的脸如调色盘似的,来来回回变了好几遍,不过文母只当没看到。
  “老哥,实在对不住,我和我家里的也没想到曼曼会做出那种事……现如今思远既然要离婚,我是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曼曼做错事,的的确确是她不对,让思远受委屈了。”
  苏父语带诚恳向文父道歉,他把姿态放得很低,看着他,文父暗叹口气,淡淡说:“或许是我家老二在你闺女眼里不够优秀吧,但事情已经出了,那他们两口子就好合好散,毕竟不管怎么说,两人中间还有鹏鹏这个儿子在。”
  “老哥说得是。”
  苏父知道文父的意思,这是要求苏曼等会在办离婚手续时不要搞事,不然,他们老苏家和文家怕是连最后一点情分都要保不住。
  一旁,苏母尴尬地站在原地。
  苏青则好整以暇地看着苏曼,她心里恨极了这个妹妹,如果法律允许的话,她早掐了掐死了对方!
  上班时间到,文思远率先走进民政局大门,其他人跟在后面。
  许是念着两人到底夫妻一场,文思远给苏曼留了点面子,选择协议离婚,但家里除过属于苏曼的东西,及苏曼自己开服装店挣的钱,其他一针一线她都不能带走。
  作为婚姻过错方,苏曼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时倒是没有闹。
  因此,今个这婚离得倒还顺利。
  然,谁都不知苏曼在想些什么,她也始终没说话,只是用点头摇头来作答。
  一行人走出民政局。
  马路边上,苏父向文父道别,可就在这时,苏曼不经意间看到一辆货卡即将从眼前经过,而她眼底暗芒闪现,随着货卡越来越近,她朝文思远伸出手。
  “你要做什么?”
  苏曼在文思远身后站着,看到她的举动,一旁苏青大声呵斥:“苏曼,我没想到你这么恶毒,竟然要把文同志推到车轮子底下,你太可怕了!”
  她一直在留意苏曼,没想到就被她看到苏曼欲加害文思远。
  其他人听到苏青的声音,齐把目光聚向苏曼。
  熟料,苏曼像是发了疯似的,狠毒地盯着文思远:“你去死吧!”不顾苏青阻挠,她用尽力气去推文思远。
  可她的目的已然暴露,文思远又岂会傻傻地站在原地等着被这位前妻推向马路中央?
  “啪!”
  一声脆响。
  这不是文思远掌掴的,是苏父,他一巴掌甩在苏曼脸上:“孽障!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苏曼像是压根不知道疼,她不顾苏父的怒火,眼里满是阴狠:“我要你死!文思远,我要你死!你为什么要坚持和我离婚?如果不是你对我关心不够,我能在外面找男人,文思远,你不是个人,你对不起我……”
  泪水像是开闸的洪水涌出眼眶,苏曼嘶声痛哭,并谩骂文思远:“我恨你!文思远,我恨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为了能和你做夫妻,
  我在你和苏青相亲时主动出现在你面前,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露给你看,为了能和你恩爱到白头,我把你的孩子当自己生的,可你是怎么对我的?
  文思远,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女儿不尊重我,一口一个阿姨喊我,你为什么不说她们?难道你娶我回家就是为了给家里找保姆?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心虚是不是?你一直以来拿我当保姆对待,你没有把我看作是你的妻子,所以,你不在我身上投入感情,文思远,你是个伪君子,我恨你,你去死啊!”
  “啪啪”两声,这两巴掌是文母给的。
  文思远见状,将文母拉到一旁,继而他面向苏曼说:“我要和你离婚,是你背叛你我之间的婚姻。
  你说我对你关心不够,这句话你能摸着良心说吗?刚结婚那会我对你不够好?可你对文悦她们的关心是出于真心吗?你怨文悦她们喊你阿姨,怎么不想想你对她们的好有几分?
  她们那会都是年幼的孩子,文悦最大,也不过六岁,你如果是真心对孩子们好,我不信她们不喊你妈妈。出了问题,你不想着如何解决,只顾着生怨,只想着周围人都对不起你,你以为你是谁?
  嫉妒姜黎同志,你嫉妒个什么劲?人家和你年岁相当,同样是一进门给仨孩子做妈,可姜黎同志是如何做的?
  这些我不说,满大院的人有眼睛都看得到。人家那才叫真心把家里孩子视为已出,又是教导孩子们文化知识,又是给孩子们讲做人的道理,而且在衣食住行上更是关心得无微不至,我曾告诫过你,让你多学学姜黎同志,结果你胡搅蛮缠,非得对着我说些有的没的,这样的你,悦悦她们姐妹如何会尊重你?如何开口唤你妈妈?
  苏曼,你最大的毛病就是不知道自我反省,一心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实际上你什么都不是!”
  说到这,文思远的脸色变得冷沉:“我给过你不少次机会,我也不止一次想着和你好好过日子,可你什么时候把我说的听进去?
  高考前,你说你要参加,我很支持你,休假在家给你辅导,你却不怎么用心,最后仅考了个专科院校,但我有数落你什么了吗?我没有,我看你心情不好,鼓励你要不来年重考,你不愿意,担心来年考得更不如意,
  于是,我又建议你那就开学去学校报到,毕竟能考上专科院校也很不容易,结果你为了做生意,愣是在学校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为这事,我劝过你,你有听吗?”
  没有,你听不进去,然后继续我行我素,最终被学校劝退,这怪谁?你心里没一点数吗?我自认没缺你钱花,但你偏偏被钱迷了眼,跑到外面摆摊、开店,从而结识社会上的人,给我戴了一顶绿帽子,我提出离婚,你不愿意用死威胁,
  想着鹏鹏年岁尚小,我忍你,把离婚的事暂且放下,可我没想到你卑鄙无耻到……罢了,我不说了,再说下去,我都为你觉得丢人!
  不再理会苏曼,文思远把目光投向苏青:“要不是你那一声,我可能已经倒在那辆货卡的车轮下面,谢谢!”
  苏青摇摇头:“不用。”
  “小青啊,婶子和你文伯伯也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家思远那会八成是凶多吉少。”
  文母亦向苏青道谢,她的心这会都在“突突”地跳个不停。
  差一点,她家老二差一点就被苏曼这个破烂玩意儿给害死,这事她必须要苏家两口子给个说法。
  这么想着,文母把目光落向苏父苏母:“去派出所吧,你家这丫头差点害死我家思远,她必须得坐牢!”
  苏父(苏母):“……”事情怎就发展到这个地步?
  “妈,算了,不管怎么说,她都生了鹏鹏一场。”
  文思远劝文母,接着她看着文父说:“爸,你骑着载我妈走吧,我坐公交回去。”
  “你年轻,骑车先走,我和你妈坐公交,一会咱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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