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言外之意就是不看了,不看了就不羞了。
当然,这一出意外,在另外一辆马车上的林
夫人和安嬷嬷并不知情。
林夫人下车看到跟在单萃儿身后的清荷,脸色红润润的,倒像是山上那些猴屁股了,惊讶道:”可是车里过于闷热?”
可单萃儿她们乘坐的这辆马车是许家提供的,虽说比不少自家的马车舒服,怎么样,也不应该热成这样啊。
单萃儿和清荷自然看出了娘/夫人的想法,正当清荷支支吾吾不知道说啥的时候,胳膊忽然被轻轻的碰了一下。
随机,就听单萃儿淡定的声音:“方才在车内,有些许无聊,讲个几个笑话,清荷这丫头经不住逗,笑岔了气,脸这是胀的。”
林夫人狐疑地看向清荷,见清荷连连点头,便罢了,倒是训了几句单萃儿。
又嘱托了几句,让单萃儿待会别乱跑,好好的呆在人群里,这花谷毕竟是在山上,说到底,还是有些许不安全,山上牲畜也多,没有必要,不要走出花谷的位置。
单萃儿连连点头,林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如今的模样,还想嘱咐的话慢悠悠的吞回肚子里,想必这般模样的女儿应该不会引起什么男子尾随的事儿。
不知为何,眼下越看女儿今日这妆容,越看越满意。也都是怪自己没有想全,宴会上这男子邀请的多了,难免起冲突。这要是因为一个女子起了什么争执,说出去,终究不好。
“娘,那我先走了?”单萃儿等了等,没等到母亲开口,眼神瞅了瞅远处的林子,不由开口道。
“小心点。”
单萃儿颔首,得到了母亲的首肯,就带着清荷准备去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打算一直呆到午宴。
安嬷嬷看着越走越远的单萃儿,轻叹道:“一眨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老奴还记得刚出生的小姐就两个巴掌大小,如今都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
“是啊……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快二十年了。”
林夫人抬头望了望天,洁白大片的云慢慢的往前飘着,细碎的光影从云边晕出一抹柔光,不知想到什么,眼眶悄然湿热了些许。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清荷一步三回头,望着身后越来越远的人群,好奇道。
“散散步,这几日坐马车坐的腰酸背疼,今日这大好天气,当然得好好的出来走走!”
单萃儿抿了抿唇,眼神止不住的往林中瞧去,郁郁葱葱,光影迭嶂,除了竹子还是竹子,什么都没有。
难道方才马车上看到的真不是青山寺的和尚?
此时单萃儿已经走的很远了,原先还能听见些许交谈声,眼下除了风吹过林间发出的呼啸声,已经看不出一点有人影踪迹的痕迹了。
清荷有些害怕,静静地跟着自家小姐,伸手扯了扯单萃儿,低声道:“小姐,我们已经离开花谷很远了,马上也要到午宴了,我们不如先走吧。”
单萃儿收回视线,察觉道清荷的惧意,转身牵住清荷的手,安慰的拍了拍小丫头的背,启唇道:“走吧。散步也散够了。”
看来确实是自己眼花了,可能是今日来赏宴的宾客有穿着藏青色衣物的。
单萃儿想起那又呆又倔的小和尚,心中就恨得牙痒痒,但那小和尚,确实是她长这么大,见过最俊的人。
啊……想去青山寺捐香火钱了……
单萃儿身子一垮,双手抱住清荷的胳膊,深深地叹了口气,忧郁的眸子望望天,又望望地,开口道:“清荷,我想要回家了”
回家洗洗眼睛,想去看漂亮的东西。
清荷摸不着头脑,为难道:“清荷也想回家了,但是小姐,你之前不是说过,还想要在城里的街市上逛逛吗,城里的街市上有好多漂亮的小玩意。”
可是小和尚更好看啊!当然,这话她是说不出口的。
她颓了:“走吧,还是去席上看看有什么吃食吧!”
竹林的深处,念无看着那逐渐远去的水蓝色和鹅黄色背影,眨了眨眼睛,看向身旁挖着草药的师兄,迟疑道:“师兄?”
“怎么了?”念空小心捧着戴着泥土的草药根放进背后的竹篓里,闻言看向念空,“可是有什么不认得草药?”
念无摇了摇头:“方才那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施主们走了。”
念空用干净的抹布擦了擦面容的沾到的些许泥印,嗯了一声,见师弟没有什么要问的,又蹲下身子小心的挖起草药来。
念无接着问:“可是,我觉得其中穿水蓝色衣袍的施主看着好生眼熟,”说着,挠了挠头:“可是我应该没见过长的这般……”
念无斟酌了一下词,眼睛一亮,说:“这般有特色的施主。”
念空挖着草药的手猛地一抖,目光复杂的看着念无,轻叹道:“师父平日让你无事的时候,多看看经书,哪怕不是经书,看些识字的书也是好的。”
顿了顿,又补充道:“方才那女施主不能称之为有特色,有特色一般不用来形容人。”
“可女施主那般,我也找不到什么词形容了。”念无茫然道。
念空想了想,眉间一皱,慢慢吐出几句话:“佛经中说,世事无相,相由心生,可见之物,实为非物。你看施主,看上去比较有特色,可能是你觉得,但实际上你眼前看到的可能并非是这样。”
念无有些不太懂,不知想到什么,差异道:“也就说,施主此时的面容极有可能是伪装过后的,实际上,施主真实的面容可能更加有特色!?”
念空拧了拧眉头,旋即松开,嗯了一声算是认同了念无的话。
第17章
十七
“啊切!”单萃儿秀气的鼻尖耸动,鼻内一阵痒意,猛地打了个喷嚏。
被挽着的清荷一惊,连忙抽出手,从袖中摸索着掏出一块帕子递过去,视线不住地往单萃儿身上的衣物扫去:“小姐可是穿的少受凉了?”
说着,便伸手朝着水蓝色的衣物摸去,触手可及之处,丝柔光滑,轻薄的仿佛没有什么重量。
布料倒是极好,可关键在于,小姐平时身子就偏冷,比平常人就要多穿一层,更何况这还没到热的时候呢,怎么就穿的这般轻薄!
迟钝的脑子溜溜的转的急快,转眼间就想明白了,定是自家小姐爱美的性子出来了,不愿意穿的臃肿。
单萃儿接过帕子捂住口鼻,眼看着这丫头眼神一凶,瞪大了一双眸子,就要说话。
暗道不好,这小丫头说起来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住。
连忙咳嗽了几声,一只手捂着心口处,脑袋一歪,轻轻靠在清荷的肩上,慢慢的蹭着:“清荷,我觉得我对着这片林子可能过敏,咱们还是快走吧。”
清荷狐疑的看着自家小姐,她自小伴着小姐长大,她怎么不知道小姐对竹子过敏!
不过见小姐皱着眉头,可见尤怜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咯噔吞回了肚子。连忙扶着自家小姐回了花谷。
幸好花谷额午宴快开始了,陆陆续续的人纷纷从外间落座于席间,倒是此时没什么人注意到二人,单萃儿和清荷顺利的从人群中溜回了林夫人身边。
安嬷嬷侍奉在旁,眼疾手快,倒了茶分别递到林夫人和单萃儿身前。
林夫人稳稳地坐于席间,执一杯清茶抿了抿,见女儿才回来,又见女儿这面容,似乎有些不高兴,眉间一挑,不动声色问道:“宴席马上要开了,怎得才回来,可是路上遇到了事儿?”
单萃儿走了一路了,早就渴了,此时盘腿坐直,刚坐稳便直接伸手拿过茶,以衣袖掩于身前,遮挡住四周时不时打量过来的视线,猛地喝了几口。
待解了渴后,方才慢吞吞回道:“未曾遇到什么意外,只不过女儿散步散的远了些,这才回来得有些迟。”
青山色的和尚没找到,反倒是找到了一片竹林。
林夫人没料到是这个回答,自己的女儿除了外出闯祸,对野外踏青这事儿素来没什么兴趣,今日怎得这般反常。眼神下意识看向了清荷。
清荷注意到夫人投过来的视线,绷直了身子,连连点头。
是去散步了,但是小姐不听夫人您的话,出了花谷。望着夫人温柔的目光,又察觉衣裙下摆那来自小姐时不时的拉扯感。
清荷心中心中的天枰慢慢的偏移,默默对夫人道了歉,只顾着点头不说话。
林夫人眼中闪过失落,打起精神,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家女儿,莫不是在场这么多的儿郎们,一个都看不上……
单萃儿低着脑袋,一口一口地喝着安嬷递过来的茶,装作没注意到娘目光。
她自然知道娘的意思,她也想找个郎君,如若没有遇到那小和尚,她今日可能就听娘的意思,在这里寻个合眼的,相处相处说不定就嫁了。
可她自小便喜欢好看精致的东西,虽知道那是个出家人,可她若是不试一下,终究有些不甘心。
虽说林夫人很少长时间陪伴着自己的女儿,但毕竟是亲生的,瞧见女儿这几日总要将容貌遮的举动,哪能不知道女儿的意思。
林夫人幽幽地吐了口气,闭了闭眼,罢了罢了。
萃儿姻缘这事儿她便不再管了,如若真的如当日所言不嫁人,单家也是养的起的。
母女二人说话间,婢女们陆陆续续上齐了吃食。
单萃儿瞅了瞅眼前的菜肴,点心,糕点,水晶饺……种类倒是比昨日家宴上的菜肴多上一些。
老夫人坐在首位,扫视着在场的儿郎,浑浊的眼神眯成了一条弯弯的线,苍老的如同年久失修的木门嘎吱声的嗓音传来。
“今儿这赏花宴啊,花美,人也美,瞧着你们年轻人 ,老身倒也觉得自己这把活不了多久的老骨头也变的轻便了不少。”说罢,那面上的褶皱笑得更深了。
坐于女子席位对面的一名身着素白衣袍的少年忽地站起来,双手抱拳回礼道:“许老夫人怎得会有这般想法,谁人不知当年许老夫人一路拉扯养育许老爷长大,直至走到了郡守的位置。您这等能人,定能长命百岁!”
老夫人一生中最自豪的便是她幸苦拉扯长大的儿子,又见这少年郎话说的又好,不禁喜笑颜开,连连道了声好旋即吩咐身旁的嬷嬷赏花宴后赠下一柄玉如意。
不少人惊呼了一声,目光纷纷聚集在少年的身上,这玉如意已是稀奇,更可贵的是,这少年今日入了老夫人的眼缘,也就是说也入了郡守的眼,今后前途指不定的如何呢。
而坐在女席中的众位姑娘,待看清那少年风神俊朗的模样,已然有不少女子红了脸。
这少年名唤魏延,并非世家子弟,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能来此赏花宴也是跟着许家二公子许秀文来的。
午宴之前,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名少年,倒是没想到这少年跟在许家二公子身后闷声不吭的,关键时候倒是一鸣惊人。
又有不少人暗暗鄙夷,对这少年拍马屁的行为颇为看不上。
那少年目不斜视,道了声谢,便缓缓坐下。
女席上的一角,
许嫣然眸光缓慢的在单萃儿身上打量,少女今日身着一身水蓝色襦裙,身形纤细曼妙,坐姿端庄雅致。
本是个美人才是,却因暗淡无神的面容,再配上水蓝色的衣裙,让少女的肌肤显得尤为黑,尤其是在今日这赏花宴上这么多佳人的衬托下。
少女却彷佛没意识到自己的模样丑陋一般,看不出一丝自卑,怡然自得的坐在那一方坐垫上,不时地喝上几杯茶。
许嫣然目光触及对方脸色一如昨天的暗淡,没有丝毫褪去的模样,停顿了一会儿,随机不知想到什么,眸光不由得闪了闪。
“嫣然,这不是你的追求者吗?”许嫣然身旁的姑娘此时忽然小小的惊呼一声。
“什么?”许嫣然一愣,察觉到单萃儿似是要移过来的视线,连忙收回视线看向身旁的姑娘。
那姑娘指了指对面男席,小声道:“诺,我记得那个人好像经常在你家出没,好像还借着你堂哥的名义送给你不少东西呢?”说罢,又朝着许嫣然挤眉弄眼,调侃的意思十分明显。
许嫣然皱着眉顺着那姑娘指着的方向看去,见是堂哥的跟屁虫,眼中闪过一丝不喜,冷淡道:“我并不认识他,他送的东西,我也都原数送回了,还请不要将他与我相提并论。”
那姑娘神色一僵,讪笑道:“嫣然说的是,这等小户之家确实不值得与你议论在一起,都怪我嘴快,嫣然,你也别不高兴了,这魏延便算了,但今日来的有不少是城中有名有姓之人,可曾有哪位看的上眼的?”
要知道,不少人便是冲着这许家嫡女而来的,娶了许郡守家的唯一一个女儿,可谓是一大助力,且这许家嫡女的孝心和才女的名声在城中也算是人人皆知的。
许嫣然沉默了一瞬,想到什么,心中紧了紧,摇头否认:“并没有,自古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之事,不是我们议论就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