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憧憬、混杂着迷茫、焦虑,青春在夏季的燥热中蒸腾而上,在烈日之下开出缀满枝头的花。
“邵谦,回寝室吗?”温捷跑来拍了拍邵谦的肩膀,与他一道走下楼。
“回啊!整理整理东西就打算离校了。你呢?”
“我不打算回家了,暑假住校。”
邵谦一愣,“没听说你要备考啊?留校有事?”
“嗯,实习,我明天要去华亭了。”温捷十分骄傲地说,“我拿到暑期实习的offer了,住学校通勤方便。”
邵谦拎着书包的手微微抖了抖,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真巧啊!我暑假……也去华亭。”
“什么?”温捷有些吃惊,“你不是之前……”
邵谦心虚地打断道,“律所工作强度太大,不适应,打算跑路了。”
温捷一喜,“这是好事啊!你跟我一个部门吗?法务实习生?”
邵谦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岗位还没确定,毕竟之前是我自己耽搁了,负责人让我等通知,大概是哪里缺人就去哪里打杂吧!”
温捷自顾自地说道:“那你可得抓紧联系,别让人放你鸽子了。不过你倒是也不缺这一份offer,但话又说回来,咱们要是真在一起上班,以后中午吃饭还能有个饭搭子,这也挺不错的。欸?华亭离我们校区挺近的,你不跟我一起住寝室吗?”
“再说吧!主要放假不回家,家里人会唠叨。”邵谦说的这个“家里人”,自然指的是顾庭简。
“那你确定下来岗位了,可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啊!”
“一定!”
仔细算来,邵谦也有一周没跟他联系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朋友圈也不点赞,说是在专心备考,其实就是故意的!
一想到三年前顾庭简决绝的离开,邵谦心里就觉得百抓挠心。因而他情愿以苦着自己为代价,来惩罚一下某人。
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感觉是最痛苦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对你关上了门,明lt;a href=
https:///tags_nan/mingchao.html target=_blankgt;明朝水面扔出一块石头,却看不到半点涟漪。
但在那整整三年半的时间里,他就是这样一点点挨过来的。
然而,当他回到公寓被顾庭简一把拉过抵在墙上低语的时候,他突然无奈地意识到,自己期望中“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起到半点效用。
顾庭简完全没能对他当年的境遇共情,只是自作聪明地说了句:“宝贝儿,都过去一周了,不疼了吧?”
他居然还以为自己是因为这个才不理他的!
邵谦板着脸,恶狠狠地回了句:“疼!你这个月都别再想碰我!”
“我错了,我给你烧饭行吗?想吃什么你就说,不会做我立马去找星级酒店的大厨学!”顾庭简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邵谦扶额,果然,在一只傻狗的眼里,没有比一桌亲手做的菜更虔诚的道歉了,“那你倒是去烧啊!”
顾庭简厚着脸皮说道:“今天就不了,我刚在酒店定了餐。放心,外卖一送到咱们就开饭,保证让你吃上热菜。”
“你最好说到做到!”
三个小时后,被吃干抹净的邵谦看着包装袋里的小票陷入沉思。
顾庭简确实很守信用,在餐品送到的第一时间就不再折腾他了,但为什么他点的是预订单!而且备注上明晃晃写印着一行大字:可以迟到,不能早到,早到不收!
见邵谦手里拿着小票,目光锐利地投向自己,顾庭简赶忙冲进厨房拿出餐具,利落地将餐品一份份装盘,一脸无辜地说道,“你别盯着我啊,趁热吃!”
邵谦默不作声地走进书房,翻箱倒柜扯出来一张大概是顾庭简春节时闲着无聊写“福”字剩下来的洒金红宣纸,抽了一支软笔洋洋洒洒写上几个大字:“顾庭简与狗不得入内”,然后径直往客卧的门上一贴。
被殃及的布丁懵懂地呜咽了几声,它断然是不认得上面的字的,但这并不妨碍他读懂邵谦的满脸愤懑,以及顾庭简朝他投来的同病相怜的眼神。
“小谦,咱儿子惹你生气了,别顺带上我行吗?”顾庭简凑上前去将布丁扒拉到自己身边道,“要是它掉毛惹你生气了,我帮你把它打一顿就成。”
邵谦并没有决绝地关上门和他冷战,而是洗了个手回到了餐桌前,原因也显而易见,他饿了。任谁被折腾这么好几个小时,体力都跟不上。之所以坚持着没干脆直接昏过去,就是想吃口饭。
“明天开始我就放假了,你想怎么安排我?”邵谦终于有机会问了句正事。
谁知顾庭简却是眼前一亮,兴致勃勃地问道:“想怎么安排都可以吗?”
“你在想什么?我是说工作!”
“我……我说得就是工作!”顾庭简一脸无辜道,反正他就是死不认账,看邵谦能拿他怎样。
“少装大尾巴狼,你那点心思明明白白写脸上了!”
“是吗?但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呢,就跟刚学会后空翻的猫喜欢练杂技是一个道理,刚开荤哪有不馋的。我这不是怕你有需求了,又脸皮薄不好意思提,所以才积极主动点嘛!”顾庭简说着夹了块红烧肉到邵谦嘴边,“这肉烧得不错哈!”
邵谦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腕,“你适可而止,我在和你说工作的事,你别岔开话题。”
顾庭简无辜地将肉塞进自己嘴里,边嚼边说道:“我都没发觉,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硬气了,让我一两句不行吗?我不就过过嘴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