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剩下金十八和正在疑惑的姜清元对视一眼。
他又是一顿,然后也对着站立如松的姜少爷伸出了手臂。
姜清元眨了眨眼。
这种做什么事情都特别认真的正经人疑惑起来的小表情特别有意思。关键是姜清元对此没有一点自觉。
金十八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小少爷手臂上扫了三下。
贺超龙头上冒出三个点:。 。 。
这三下子,打出了一种张飞绣花的美感,更是打出了一种威猛吊睛白额虎害怕一只端正坐着的小猫咪的画面感。像是怕拍坏掉了似的。
金十八收回手,就看见贺超龙一脸无语之至地盯着自己。
在他口不择言地说出不堪入耳的话之前,金十八先声夺人道:“走了奥。”
然后说走就走。真的给两人留下的离开的背影。
一边走还一边点燃一颗烟。
贺超龙趁机嚣张地在他背后用手指了指。
一代王者下坡路,我叫超龙你记住。
“他今天跑这么快做什么?”贺超龙放下那根手指,莫名其妙的:“……奇了怪了。”
他挠挠头,转回来看看姜清元,看他这边有没有什么头绪。
姜清元也不清楚。确实他也能感觉到,金哥今天跑得有点快。
可能是因为刚刚两个人接吻到时候他看金哥一直没什么动作,所以自己伸出舌尖舔了舔男人的唇吧。
而且还只是舔在外面而已。在男人的薄唇上留下一抹浅亮的濡湿。
不知道为什么他反应这么大。
那下次我不舔了,姜清元想道。
第34章
今天是去sunny老师的发型工作室的日子。
此时此刻贺超龙正坐在镜子前的美发椅上,头上固定着一个什么什么护理的大机器,他嘴里还吧唧吧唧地吃着巧克力。
这个包装上全是单词儿的高贵巧克力来自他旁边的好哥们元子。
真的,听他一句劝,人还是得有钱。这个从来没见过的长得跟奢侈品似的巧克力吃起来就是跟别的有本质上的区别。
连他一介粗人都能吃得出来的好吃。
据说姜清元每天都得带这个出门。自从贺超龙从他身上发掘出这个宝藏之后,他现在每天不得不带一大把巧克力出门才够。
“哎,这个外国字儿写的是啥?”他把一块巧克力包装递过去。
旁边的美发椅上端坐着正在翻看杂志的姜清元。
他是每月固定时间理一次发。上一次也是跟贺超龙一起到这来的。
之所以还坐在这里看杂志,是在等sunny老师那边给贺超龙上完大全套帝王护理,就来给自己简单修剪一下头发。
他看了一眼贺超龙递来的包装:“flipped。”
“哦!我直道!什么意思?”
姜清元解释道:“怦然心动。”
这些巧克力做得很精巧,连包装上的口味标识都别出心裁。“mi manchi”“redamancy”“palpitate”这类的。
贺超龙:“那这也没写啥口味的啊!”
“raspberry……这块是树莓和跳跳糖。”
“这个白色的味儿是啥?”
“coconut,椰子。”
“真洋气,上面都是单瓷儿。”
贺超龙吧唧吧唧地吃着巧克力,把其中一块又递给这个好用的人工智能翻译:“这个这个,看看这个啥味儿的?”
姜清元顿了一顿,他念出了包装上印出的单词:“crush。”
作名词时通常会指年轻人对年长者的短暂的热恋,迷恋。
听出他平静语气之下的一点微妙波动,贺超龙停下大嚼特嚼的动作,眼神微妙地扭过头看他。
嗅到八卦的味道,贺超龙那副经典嘴脸又要呼之欲出、限时返场了。他:哟……
等下。
他先给自己那智能手机提溜出来,在搜索框里一字一顿地输入:
“crush”、“是”、“什么意思”。
点击搜索。
一分钟后搜索完成的贺超龙:哟哟哟哟哟哟哟哟哟哟哟哟哟哟哟哟哟哟哟哟哟哟哟哟,crush。
扭头就看到姜清元一双清澈的眼睛正在看着他。
姜清元:“你在哟什么?”
贺超龙贱笑:“你在想什么我就在哟什么。”
“我没想。”
“哦~~~~~”
贺超龙吹着口哨地扭回头去。
剩下姜清元抿了抿唇。
其实他想了。
还想起了那天被吻的感觉。
从后面拦住他的腰的人是金哥。于是他从头到尾都有种被体型庞大的老虎压在身下的错觉,吐息灼热的……
姜清元思绪飘飞到一半,被桌上手机突然响起的来电铃声打断。
他接起电话。在一旁的贺超龙忽然就听到手机里传出一个十分耳熟的声音。
“清元哥,我大概还有五分钟到楼下。”
谁呢,嘶……啊,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倒反天罡的助理嘛,几天不见怎么这么拉了。之前说话不是还挺扬巴的吗。
啧啧啧,贺超龙还是更喜欢他桀骜不驯的样子。
姜清元对电话里的人回道:“我已经在这里了,你今天可以不用过来。”
在这之前他来造型工作室这边都是江修当司机接送的,这似乎已经成不成文的共识了。
这一段时间都没用江修接送他,贺超龙又提前跟他预定了。姜清元差点忘了他已经回来了这一茬。
那边的江修似乎看了看表确定:“时间好像还没到。”
“嗯,我提前来了。”
“……”对面的江修顿了一顿,才听他接着问道:“好的。那清元哥,一会还需要过去接你吗?”
“不用。”
姜清元有种放了他鸽子的感觉。
“我知道了。”
正在开车的江修抽出手去挂断了通话。
他眼睛看着面前的马路,寻找着哪里是可以掉头回去的路口。他面上露出了一丝思索。
已经到了?
作为姜清元的生活助理,以前剪头发这种事情每一次都是江修负责接送他的。据他所知今天家里的司机应该没有回来过才对。
难道说他没有在的这段时间姜清元学会了打车?
他打了方向盘在这个路口掉头。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自己手腕戴的那块表上。
有些反常地,江修不带感情的目光多在那上面多停留了一秒,这才徐徐移开。
他看着前面马路的表情无端变得冰冷了几分。
江修出身不在s市。
他原本的家庭并不算多出众,放在上层圈子的边缘就更显得捉襟见肘了。江修是家里独子,而且还是他那一辈里最出息最优秀的一个。
然而真正意识到自己出身家庭的阶层这种现实问题,还是在江修得到他的第一份工作之后。
他是靠着自身的努力和左右逢迎的能力一路爬到这个位置上来的。从最高学府毕业后,直接得到了一份人人钦羡的工作。那时候真是春风得意。
一朝飞上枝头,他越发觉得原来自己待过的那个地方是这么低矮不堪的泥地。
在第一天进入这个上流圈层上班之前,父母也砸下重金给儿子购置了他所说的那个名牌手表,为祝能够他工作顺利。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果然这里才是更适合他的地方。
江修第一天上班,穿上了他最好的一套西装,手上戴上那块对全家来说都价格不菲的腕表。
在上流社会混久了,他知道表,包,鞋子都能成为层层门槛和阶梯,决定一个人能站得多高。这只是他融入这里的一步而已。
那一年他作为生活助理,由他的新上司和姜姐带着第一次进到了姜家,坐落在富人区的三层独栋大别墅。
在那里,江修见到了放在壁炉柜上的一个相框。
那是住在这座奢华的房子里的主人的照片。画面里,气质温婉贵气的女人正扶着一个十岁左右小男孩的肩膀合照。
小男孩眉目清秀,面对镜头也不会笑,穿着精致小西装和皮鞋,一身装束都是常人高不可攀的。江修一眼就看到了他小少爷上戴那块的表。
“小江。”姜曼,他名义上的姨母在身后笑着走过来:“你在看以前的照片啊。”
江修转过身,仓促间把手上的表往袖子里藏了藏,脸上还在朝姜曼露出得体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