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他在小夏心里是这样的形象??
  乔则看着阳台两人的背影,面无表情,决定下个月不给小夏零花钱了。
  江望夏不用安慰养父,就像江言一不用安慰她。
  她的个子很高,和江言一差不到10公分,站在一起竟然看着差不多高。
  她没有转头去看养父,而是目光放空,望着夜空,“你们会不会觉得,不应该让曼曼去见外公的。”
  乔曼曼和江以冬长得太像了。
  外公见到乔曼曼,肯定会想起去世十余年的小女儿,大悲大喜,对强弩之末的老人来说是致命的。
  很难说当年江禹发现六岁的“外孙女”和亲生女儿长得完全不像,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江言一说:“不会。”
  “如果让他得知小冬的亲生女儿另有其人,却不让他见亲生外孙女,未免太残忍了。”
  江望夏:“我猜是二舅舅告诉外公的。”
  江言一委婉地说:“别人家事,我不好评价。”
  江望夏:“哦。”
  江言一认为小夏不喜欢外公是一回事,但喊了十年的“外公”,没有感情,也会是有些羁绊的,于是问了同样的问题:“那你会不会觉得,我们不该带曼曼去见外公的?”
  江望夏摇头,“乔曼曼是乔曼曼,她是独立的人,谁都不应该透过她去想另外一个人的。”
  外公生病了。
  他的病让他没有办法喜欢六岁的江望夏。
  在见到乔曼曼的那一刻,他的病好了,但同时失去了求生意志,很难说带乔曼曼去看他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
  十六年来,乔曼曼不曾有过类似亲人去世的经历,乔家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健在,身体硬朗,不说抱曾孙/曾外孙,亲眼见证几个孩子的婚礼绝对没有问题。
  乔曼曼第一次距离死亡如此近的距离。
  今天下午,她才见到外公。
  外公真的像小夏说的那样不苟言笑和严肃,身体不好,她是有些怕外公的,但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不到八个小时,外公就去世了。
  下午的时候,外公明明还好好的。
  怎么会这样?
  外公不喜欢她,却盯着她的脸,是她让外公讨厌了吗?
  外公去世,是因为今天见到她了吗?
  乔曼曼不知道是怎么了,她觉得不是自己的错,又觉得是自己的错。
  如果,她没有去见外公,会不会就不一样?
  乔曼曼有些恍惚,甚至内心有些惊恐。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进了几条新的消息。
  歧慕:曼曼,你从外公家回来了吗?
  歧慕:他见到你应该会很高兴吧。
  歧慕:毕竟曼曼那么招人喜欢,谁不高兴自家有个漂亮乖巧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
  江望夏:又想以德服人了(握拳)
  -
  看到有评论问,说一下。
  上章提到外公73岁,民间有个说法,“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
  第22章
  ◎一米八!◎
  乔曼曼没有回复歧慕的消息, 现在的她心乱如麻,原本就不够用的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
  她不知道要怎么给歧慕回复。
  她确实从外公家回来了。
  她确实见到外公了。
  但是,外公见到她没有很高兴, 外公不喜欢她。
  外公在见到她不久后就去世了。
  她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去描述这些事情。
  连她都认为外公去世可能和自己有关系, 那么其他人呢?他们会怎么想?
  她为外公去世感到难过,但更多的是惊恐惶惶。
  歧慕没有得到乔曼曼的回复, 但并不需要她的告知, 他已经知道江禹去世的消息。
  他不仅关注乔家, 还关注江家。
  他找了人, 监视乔家、江家。
  他猜想乔曼曼现在应该害怕得不行, 如果她给他说江禹去世的事, 他肯定会好好安慰一番。
  然而她不仅没有给他说江禹去世的事,还没有回复消息。
  他有小小的失望。
  ……
  外公去世,江望夏向教练和棋院多请了几天的假, 教练和棋院的老师对她的遭遇深感同情, 安慰了一番, 让她早日走出悲痛。
  乔曼曼也留了下来。
  乔则给补习老师说这几天都不用过来上课, 等他们回去再说。
  虽然不用上课, 但乔曼曼听了, 半点高兴都没有。
  没有人会因为这样的不用上课理由感到高兴, 乔曼曼再怎么讨厌上课补课, 都不会感到高兴。
  江望夏和养父在阳台聊了一会儿,就回到屋里。
  八月天气炎热,哪怕是到了晚上, 空气里的燥热闷热还是没有散去, 夜晚的风一点都不凉快, 傻子才会在外面待那么久。
  乔则正在冲水泡茶。
  江望夏从阳台里回来,见到他就说:“晚上还喝那么多茶,小心睡不着。”
  乔则:“…睡不着说明白天还不够累,闲的。”
  大学毕业以后,不得不忙着各种事情,睡觉都不够时间睡,他从来没有试过失眠。
  如果哪天晚上不觉得累、没有倒头就睡,那肯定是白天还不够忙。
  江望夏认为他的话有点道理。
  如果睡不着,肯定是她白天训练不到位,还不够累。
  她没有再理会乔则,直接回房间了。
  主卧是带独立卫浴的,江望夏见到已经洗完澡出来的乔曼曼坐在床上,低头玩手机,头发半干半湿,头上披着大大的毛巾。
  她不知道吹风机在哪里,也不敢随意翻找。
  江望夏找了吹风机出来,递给她。
  乔曼曼放下手机,将吹风机接了过来,小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江望夏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拿衣服去洗澡了。
  江望夏好久没有试过和别人一起睡觉。
  自从那次不小心把梁诗晴踹下床,后来去梁诗晴家过夜都是两个小孩一起打地铺,她们说悄悄话会脑袋凑在一起,但睡觉就会隔得远远的。
  因为是打地铺,所以不用担心会不小心踹人下床了。
  看着2米x2米的大床,江望夏认真思考踹乔曼曼下床的可能性有多大。
  她目光幽幽,说:“要不我们打地铺吧。”
  乔曼曼:?
  江望夏:“我担心我会踹你下去。”
  乔曼曼看了看床的高度,又看看柔软的床垫和又冷又硬的地板,最后十分认真地说:“啊,小夏,没关系的。”
  “要是你踹我下去了,我自己会爬上来的。”
  她不想睡硬邦邦的地板。
  江望夏搬出另外一张空调被,两人盖两张被子。
  本来是要关灯睡觉的,但想起某个笨蛋说过“怕黑”,默了默,留了个小夜灯。
  两人背对着,谁都没有说话。
  以前,江望夏和梁诗晴都是会说悄悄话的,阮老师每次突击检查都会发现两个小屁孩没有乖乖睡觉。
  乔曼曼不如梁诗晴那么吱吱喳喳,但也是喜欢说话的性格。
  江望夏有些不适应。
  她太久没试过睡觉时旁边会有另外一个人。
  她不适应旁边的人还不说话。
  静默片刻,江望夏翻了个身,望着乔曼曼的背影,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部,轻声地说:“外公身体本来就很不好,你不要想太多。”
  乔曼曼吸了吸鼻子,“我没有想太多,我只是害怕半夜会被你踢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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