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节

  “如果真是这样,那第一个死亡因素就是触摸完工的纸人。”盛数揉了揉脸:“吃完早餐都回去检查房间。”
  宴月吃得差不多了,发现纸扎闫坐在工作区里忙活,扬声问道:“闫大叔,你在忙什么?”
  纸扎闫回过头,拎起地上的纸人说:“我修补一下这个摔坏的纸人,留到祭祀的时候用。”
  原来他在修补那具“尸体”。
  宴月压下恶心感,挤出一个笑容:“闫大叔,吃完早餐后要做什么?”
  纸扎闫看着她的眼睛:“你们去竹林砍些竹子回来。”
  盛数挑了挑浓眉:“砍竹子?”
  “做纸扎工序复杂,扎完框架之后都是些精细活,你们什么也不懂,帮不了忙。”纸扎闫说:“正好竹子不够用了,你们去砍些回来。”
  季思危问:“要砍多少?”
  “二十根左右。”纸扎闫撕掉纸人破烂的衣服,头也不抬地说:“记住,我只要长在坟头边上的竹子。”
  这个要求很诡异,宴月眼角一跳,忙问道:“为什么?”
  纸扎闫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照做就行。要是看见竹笋,也挖一些回来。”
  盛数不明白:“挖竹笋做什么?”
  纸扎闫:“做竹笋焖肉,香。”
  盛数:“……”这真的是恐怖逃杀副本吗,npc怎么那么关心伙食。
  吃完早餐后,众人分别回房间搜查纸人。
  五分钟后,他们在客厅集合。
  宴月率先说:“纸人被藏在了我的床底下。”
  “柜子里有一个,床底下有一个。”盛数说着在脸上抹了一把:“刚刚差点就摸到柜子里的那个老头了,还好我即使缩手。”
  轮到新手妹子发言的时候,她差点又要哭了,神经质地搓手指头,结结巴巴地说:“那个媒婆纸人……就在姐姐的床底下,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呀,你怎么忽然结巴了。”宴月听得有些着急:“说得干脆点。”
  “媒婆对我笑了!”新手妹子抬起头,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我听到了她的笑声,她笑得很……很奇怪。”
  周杞仍旧没有把这些事情和闹鬼联系起来,轻声安慰新手妹子:“你放松一点,应该是看错听错了,纸人又没有声带,怎么发出笑声。”
  宴月没有嘲讽新手妹子,有些别扭地说:“你要是害怕,今晚过来我房间睡吧。”
  “要不,问一下纸扎闫吧?”白轶低声说:“他不是答应了搬走纸人么,怎么把它们藏起来了,这摆明了是要害我们。”
  季思危轻描淡写地说:“没必要问,看得见的危险并不可怕。”
  白轶歪了歪脑袋:“什么意思?”
  “避免触摸房间里的纸人就行。”季思危解释道:“问了纸扎闫之后,纸人可能会以更诡异的方式出现。”
  白轶恍然大悟。
  拿了工具,一行人朝屋子后面的竹林出发。
  这个村子的环境很原始,这里人迹罕至,只有一条人踩踏出来的小径,他们沿着小径向上走,谁也没有说话。
  微风拂过细细密密的竹林,沙沙作响,竹叶上的露珠落下来,打湿了他们的头发。
  季思危走在队伍最后,手里拿着一把黑色水果刀,不时在竹子上做记号。
  砍竹子不难,不需要什么技巧,纸扎闫要求的数量也不多,按理说这是个很简单的任务。
  但他们走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一个坟头。
  白轶走得累了,扶着一根粗壮的竹子,喘着气说:“这片山上真的有坟吗?”
  盛数望了望天空,提议道:“不如分头去找?”
  宴月不赞同道:“这里没有信号,要是走丢了,茫茫竹林里怎么找人。”
  季思危回头一看,已经看不见纸扎闫家的影子了,身后只有一条蜿蜒的小道。
  “那还是一起行动吧。”盛数说:“走吧。”
  又走了半个小时左右,他们总算找到一个坟头,坟上没有长草,压着两张红纸,坟前插着的蜡烛还是红色的,墓碑也很新。
  坟边长着一小丛竹子,只有一人多高。
  白轶指着那几根不及他手臂粗的竹子,有些失望:“这么细的竹子,砍回去有用吗?”
  “好不容易才找到,别管有没有用,砍了再说吧。”盛数说着,抬起刀就砍竹子。
  竹子细,而且脆,一刀下去就砍断了一根。
  竹子断的那一刻,盛数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声惨叫让他倏然一惊,不小心割伤了手指,痛呼一声:“嘶……我的手!”
  宴月站直了身体,问他:“怎么回事?”
  盛数扔下刀,捂住鲜血淋漓的手,疼得龇牙咧嘴:“我也不知道,砍竹子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惨叫,一晃神就割到手了。”
  鲜血滴落在竹子上,瞬间就消失不见。
  季思危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心里顿觉不妙。
  第165章 容器
  “惨叫?”宴月的脸色更冷了:“纸扎闫一定要我们砍坟边的竹子时,我就觉得有古怪,现在看来果然有问题。”
  白轶:“那现在怎么办,这竹子砍还是不砍?”
  盛数咬牙道:“当然要砍,做不完任务一样要死。”
  新手妹子看着盛数血流不止的手,忧心忡忡:“盛哥,你先止住血再说吧。”
  季思危二话不说,拿着水果刀上前一步,割破盛数的衣袖撕成布条,手法娴熟地给他缠住伤口,压迫止血。
  “虎牙弟弟,你这急救手法很熟练啊,不过……”宴月看笑了:“救人的一般都是割自己的衣服吧?”
  季思危:“天气冷。”
  天气冷,就先不舍己为人了。
  盛数冻得直吸鼻子,还很真诚地和季思危道谢,注意到他手上的水果刀,好奇地问:“你这水果刀哪里拿的?”
  季思危转了转手上的刀,一本正经地说:“我家是卖水果的,进来副本之前我正在小摊上切水果。”
  宴月打量了他一眼,打趣道:“水果摊小王子?”
  盛数苦笑一下:“别逗他了,想想怎么处理这几根竹子吧。”
  “还能怎么处理,继续砍呗。”宴月朝他伸手:“你不敢的话,就让我来吧,刀给我。”
  “你来?”盛数犹豫了下,还是把刀递给了宴月:“你小心点,这竹子真的很邪乎。”
  宴月接过刀,也不急着砍竹子,先是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名字,清了清嗓子:“我们是受村长和纸扎闫所托,来砍竹子为十五日的祭祀做准备,冤有头债有主,你有什么不满就去找他们,别找我们。”
  盛数:“这样有用吗?”
  “不知道呀,看运气吧。”宴月笑了下,一手握住竹子,干脆利落地挥刀。
  “啊啊啊”
  尖锐的惨叫声几乎是贴在耳边响起的,宴月瞬间爆满冷汗。
  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放下砍下的竹子,检查了一下双手,松了口气:“没有受伤,你们刚刚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白轶脸色惨白:“听到了,一个女人的惨叫声。”
  “我没有受伤。”宴月冷静下来,看着墓碑沉声说:“墓主人好像同意了。”
  周杞也听到了惨叫声,但他坚持认为这只是群体听觉出错:“这又是什么玄学?”
  宴月懒得和他说话,一鼓作气砍完剩下的三根竹子,这一次,她没有再听到惨叫声。
  为了减轻负担,季思危和周杞一起削掉竹子上的枝叶,再用细软的竹枝捆住竹子。
  盛数感觉伤口没什么大碍,一把拎起竹子扛在肩上:“走吧。”
  季思危说:“你有伤,我来拿吧。”
  “不用,就几根竹子而已。”盛数果断拒绝了他,快步走在前头。
  鲜血染红了捆伤口的布条,印在竹子上面,转瞬消失,谁也没有注意到。
  又走了十几分钟,盛数累得满头大汗,腰被压得越来越弯,喘着粗气说:“我怎么觉得这几根竹子越来越重了。”
  “这几根小竹子怎么会重呢?”
  宴月回头一看,见他脸色铁青、嘴唇乌黑,心里吓了一跳。
  再往他肩上一看,只见他手上的布条已经被鲜血浸成了暗红色,妖异的红血丝在青色竹子上游走,像细长的血虫。
  宴月露出恐惧的表情,厉声道:“快放下你手上的竹子!”
  “我也想放下,可是竹子好像黏在了我的手上!”盛数早已停下,他急得大汗淋漓,却怎么也甩不掉压在他肩上的竹子。
  竹子似有千斤重,他不堪重负,双膝跪地,头颅低垂,发出一种压抑痛苦的低嚎。
  离盛数最近的新手妹子随之蹲下,手按在盛数的肩上:“盛大哥,你怎么样?!”
  盛数拎着竹子的手苍白僵硬,像褪色了一般,他忽地抬起头与宴月对视,眼中布满红血丝,唇角弯起,发出诡异的轻笑声。
  神态眼神竟然像个女人!
  宴月看见这一幕,头皮都要炸了,冲新手妹子喊道:“离他远点!”
  新手妹子还没反应过来,盛数就冷笑着,挥刀斩向她的脑袋。
  瞳孔骤缩,新手妹子不敢夺刀,重重倒在地上,凭本能抬手护住脑袋。
  “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和凄厉的惨叫同时响起。
  新手妹子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已经失去了知觉,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砍到,还没睁开眼睛,就被人握住手臂拎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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