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接过,打算等方丞从书房出来交给他,然而扫了一眼那纸条后顿时一惊,连忙低头细看,是用摩尔斯电码写的条子:音音,我不同意分手,五年前就说过!
西门音心跳砰砰,是戈亚民,失联数日的他,竟通过方丞给她传递消息。
今天中午的那个饭局,难道有戈亚民!
第95章 豆瓣阅读首发陆
纸条的后面还有一句:你尽快与他了断!
剑走偏峰的联络方式,冷酷霸道的遣词造句,她毫不意外,这就是戈亚民。若戈亚民能够轻易认输,戈太太也不至于三令五申,叫她决绝更决绝。
不要说什么知恩图报,离开他、断了他的念想是最大的报恩。
戈太太的这句话犹在耳畔。
仆佣退下后,西门把那张纸条撕碎扔了。
木然在沙发上坐一时,直到座钟响起,才意识到方丞打电话很久了,她起身朝书房去,发现方丞早已不再通电话,而是坐在椅子里抽烟,面色严峻,见她进来才稍做舒展。
怎么了?刚才谁来的电话。西门问。
方丞说:没什么,纱厂的琐事。
西门知他俗务多,也便没在意。
方丞问:结婚后出洋的事,你跟岳母提过了吗?
她没意见,她随我。
那你呢?
见她没有立刻答,方丞说:眼下物证销毁了,你的危机解除了一大半,过些时人证再一解决,你留在北平也高枕无忧
方丞,不用试探我,你知道的,我没有选择。西门语气坚定。
她回到北平三个月了,曾想过自己会因苏韧案无法解决而仓皇出逃,但没想到最终远走却是因为感情纠葛。在与戈亚民的关系中,她比戈太太看得更透彻:不论她如何狠心,戈亚民都不会轻易放手的!离开是唯一办法。
方丞看出她的决心,转了话题,他说:不要再琢磨如何杀掉苏明珰了,带她一起出洋怎么样?
他深知西门是下不去手杀人的,即使授意旁人代劳,也会一辈子背上煎熬的心理包袱。
西门音摇头,带明珰出走的法子她想过也试探过,原先明珰有姨娘和弟妹,她不愿离开亲人,现在姨娘走了,她又坠入了爱河,是决计不肯走的。
更何况,她对我并没有依恋到言听计从的程度,我们认识不过两个月,撮哄不动。
方丞则说:看来你的思维还停留在一个月前,那时候你我没有重逢,你是西门音,但现在你不止是你,你同时还是方太太,西门音只能有两种办法对付苏明珰,要么杀了她 ,要么撮哄她,但方太太不止这些手段,哄不动,那就直接绑了她带走,横竖有我在你身后。
西门被说服了,默了片刻,说:那便如此吧。
此话一出,如释重负,白皙的手无意识地回握住方丞的手,像当年在重庆每一次逃出袍哥追杀时一样。
方丞欣慰,音音的眼睛清粼粼湖水一样罩在小扇子般的睫毛下面,终于不再充斥着狡黠,恢复了当年的同心同德。
能让一个女人心安理得地接受其帮助的男人,才是这个女人真正爱着的、不将其视作外人的男人,音音现在对他就是如此。其实抛开世俗眼光不论只论情真意切的话,在九年前他们就已经是真夫妻了,没有谁比他们更深爱彼此,那已经不止是爱情,而是到达了亲情。
这种感觉无声而细密,令彼此感动,不觉间依偎在一起。
下山时已是近暮,方丞送她下楼,恰黄春回来了,说报馆安排了明天登报,西门心头发虚,戈亚民明天看到报纸后会做何等反应她不知道,但她觉得好残忍。
甚至感到心脏隐隐作痛。
她的神色没有逃过旁边人的眼睛,连一向粗线条的海东都感受到她的难过了。
黄春忽然说:光顾了说话了,少奶奶这是要回东城吗?黄春精明,从前几天就已经改口称西门为少奶奶了。
西门点点头,垂着眼睛把手套戴上。
那正好三爷。黄春说,要没别的差事,我也回家一趟,少奶奶搭我的车。
方丞的视线从西门脸上离开,说:让海东去吧,我还有话跟你说。
黄春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怕自己给西门音施压,把前后隐瞒的危机抖包。
而聪明如西门,虽然没有特别地留意他们,却也觉出些许不寻常,加上下午进书房时撞见方丞抽闷烟的情形,益发觉得疑影。但她暂时按下不表,稍后海东送自己下山再行计较,海东为人实诚,从前从他口中套话,一套一个准。
送走海东和西门后,黄春随三爷进入书房。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怕西门再生事端。前头是物证人证,现在是戈亚民,那男人的风采他见过,他不相信西门对他完全没感情,即便没感情,还有恩情在,现在她又是登报结婚又是筹备婚宴,怎能不刺激到那一位,万一引起对抗,到时耽搁了出洋,可当真要坑死三爷。
他忍不住出声道:三爷,南京那位又来打秋风了,他的秘书上午刚住进六国饭店,想必已经给您打过电话了。
三爷没有言声,但心情看得出十分沉重,点了一支烟在那里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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