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第10章 惊恐
  徐元白无端被夺了酒,在这酒宴上的兴致更是缺缺,百无聊奈的看着底下的莺莺歌舞。
  他正无趣,忽而瞥见了姗姗来迟的人阮言文,他眸光一转,想起他来迟的缘由,忽而嘴角带笑。
  他与阮言文不大相熟,阮家初初入朝为官,一月下来,不过见了了数面,连话都未说过几句,他本是觉得,即便他是阮瑶清兄长,也没什么必要深交,可听方才禄二的消息,他像是也格外厌恶亦生,如此看来,倒是合的很………
  唐皇后坐在主位,本就心系着太子妃人选之事,她人坐在高位,往下看去,两座之人她一目了然。
  她看着各家贵女,观其言行举止,待看好了几位,正欲喊徐元白来瞧瞧,却见他正直勾勾的往一处看着。
  她正诧异,忽而,便见他又笑了,嘴角虽只轻轻勾起,却是显而易见的心情愉悦。
  唐皇后见他募得一笑,当他是瞧上了哪家闺秀,欣喜异常便顺着他目光看去,待看清何人,怔的便有些愣住,只见那人不是个纤纤贵女,竟是个倜傥男儿。
  她看着那人面容生得很,还在打量着是谁家的,瞥了眼坐在她跟前的阮义舟,才惊觉那人当是他独一的嫡子,武成侯世子。
  她心募得一沉,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个极其荒唐的猜测不自觉在心头缓缓升起,越想着眉头皱的越紧。
  太子身侧,目下似是连个侍妾都无……
  她稳了稳心神,喊了一声“太子在笑什么?”
  忽被人点了一声,徐元白忙回神,敛却嘴角的笑意,状似无语的摇了摇头“无事,只是今儿热闹,儿臣眼见着开心,便跟着乐乐。”
  这番答复,落在唐皇后耳里头却变成了旁的意思,眼见着开心,是看见了些什么才能开怀,跟着乐乐?跟着谁?
  她又瞥了眼阮言文,不得不说,他生的确实好看,他长得虽像阮义舟,却无半点武将气,一双星眉趁的他格外精神,坐在那处,有匪君子皎如玉树,似陌上君子般爽朗清举,诉的是天资自然之韵。
  这,生的确然好。
  她眉头皱的厉害,嘴角微微颤抖,越想着越觉得疲累,手摸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皇后可是累了?”
  坐在一旁的皇帝见她似是累极,忙出口问她。
  皇后此刻只觉得头疼欲裂,一刻也坐不下去,再看下去,便遏制不住那荒唐的想法。
  她点了点头道“臣妾忽头疼不止,应当是旧疾烦了,便告辞先回宫休息,扫了圣上兴致,实在臣妾罪过。”
  言辞柔然,甚是虚弱,听到皇帝耳朵便觉得她应当难受非常,哪里还能耽搁,抚着她忙道“什么话,你身子不适便是大事!速速回宫,可要朕陪?”
  说着便招来内监总管张样,吩咐着速招御医去坤宁宫候着。
  他们结发近二十年,成的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之美,多年夫妻从未有过什么争执,年少时皇朝不稳,亦是皇后唐氏摇曳风雨中陪着,这头疼之症便是当年殚精竭虑留下的。
  是故便是在新人如花的后宫里,皇帝待皇后却是由为不同,更是在徐元白出生那一年,便定下了太子之位。
  唐皇后手搭在皇帝膝上,脆弱的摇了摇头道“今日大宴,怎可无人主事,让太子陪着臣妾便可,若是有事儿,臣妾在派人来告知圣上可好?”
  她一贯如此恪守懂礼,乖巧懂事,皇帝看了眼底下欢快的宴席,到底是点了点头“皇儿,你母后身有不适,你且陪着她先行回宫,若是有事需得立即着人来报。”
  徐元白忽闻言皇后不适,心有焦急,忙起身踱步到她身侧,见她眉目紧锁,唇瓣皆白,心下更是一沉“母后,可要紧?”
  唐皇后闻言摇了...摇头“旧疾犯了,你陪我先回宫罢。”
  徐元白闻言应是。
  唐皇后端着身子摆起母仪天下的对着下方道了两声别话,众人起身,立送了皇后与太子,见人出去,才缓缓坐下,宴席继续。
  -
  坤宁宫
  御医齐佰正替皇后唐氏把脉,徐元白便立在一旁守着。
  片刻后见他收了手。
  徐元白捏了捏扳指闻道“齐大人,我母后何恙?”
  齐佰答“皇后这是旧疾发了。”
  随后又对着唐皇后道“皇后娘娘,您这头疼之症乃是顽疾,遇事切记勿躁,放宽心些,微臣这便去下方熬药,可轻缓疼痛之急。”
  唐皇后闻言点了点头,让身边贴身嬷嬷方姑送人出去。
  徐元白见她半撑着靠着,甚是贴心的拿了个软枕,将她慢慢扶着垫靠在她身后。
  唐氏靠定后,拿起放在一旁的玉如意细细摩挲着,看了他一眼问道“今儿宴赐,你可敲定了人选?”
  徐元白闻言一顿,低头未言。
  唐皇后见状眉头皱的更深,她边看着他边道“今日宴请,我瞧着李侍郎的闺秀李欢颜倒是不错,生的貌美,品行也端正。”
  徐元白抿嘴道“年岁不大相当,她不似不过才十三。”
  明明前日才过了十四生辰……
  唐皇后翻了个白眼又道“那姜侍中的千金呢,叫姜雨酌来着,年岁十五,刚过笄礼,年岁倒合婚配。”
  只见他嗤笑一声“年岁虽合适,却骄纵任性,性情不稳不堪太子妃位。”
  骄纵任性?人家是出了名的娴静端庄,简直满口胡言!
  唐皇后强耐折着性子深呼了口气又道“那许宴之女如何?生的貌美,性又贤淑,家世清白,年岁亦是相当,当称得太子妃之位”
  却见他眉梢轻压道“是挺合适,唯独一个不合,不大合儿臣眼缘”
  “眼缘?”唐皇后这回要气笑了,她猛的将那玉如意往旁边一搁,觑了他一眼讽道“我倒是不知道了,方才你只顾自斟自酌,何时瞧见许家姑娘的脸了?竟是能瞧见合不合眼缘?”
  徐元白闻言缄口不言,默不作声,只是劝慰了一句“母后息怒,是儿臣不是,病中当要宽心才是。”
  唐皇后轻哼,眼尾被气的泛红“宽心!你让母后如何宽心?”
  她头回跟太子发这么大脾气,可真是怪不得她,实在是被方才所想所看刺激到了,他可是未来的天子啊,若真是,若真是好那什么……
  她越想心越惊,头越疼,不住手扶着按了按前额。
  —
  三危观落在长临山的三分之二处,从山底往下瞧,那处正被遮掩的结结实实。
  午时,阮言文便将她送到了观内,本是要与莫须打个照面的,可憾他恰此时往山顶去还未归,阮言文因着宴赐,耽误不得,只得嘱咐明日会再来,便匆匆下山去了。
  亦生选了处清幽的屋子与她,是处单独的小院子,小牌匾上写着“清风斋”三字。
  院子幽静干净,门口处还有片片绿竹,细细闻来,鼻息是树草间的清新。
  他打开了院门转头道“这院子小,姑娘莫要介意。”
  阮瑶清闻言笑了笑“怎会,这院子极好,极合我心意,劳先生费心了。”
  “你喜欢便好,若是缺什么什么,尽管找菱星菱月来问我取,对了,我住在清风斋的左侧的小屋里。”说着还指了指起头。
  阮瑶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几人进了屋,见她始终笑脸盈盈,亦生不放心又多交代了几句,待交代完才道“你身子还未好全,劳累好几个时辰,可选休息休息,待师傅回了,我再来寻你。”
  “多谢!菱月送送先生。”
  “先生请。”
  菱月领命便请了亦生出去。
  菱星抱着包袱,目送着菱月将亦生送了出去,见看不见人才小声走到阮瑶清身侧“姑娘,那丫头往后与奴婢一道服侍您吗?”
  今日一早,阮言文便领来菱月,道是阮瑶清已经是侯府千金,还是一个贴身丫鬟实不像话。
  菱月是他亲自挑选的,会些武功是其一,其二为人做事更稳妥些,菱星虽衷心,却实在是个愚笨的,有着菱月在,他才可全然放心。
  既是兄长送的,她是推拒不得的,再者,前世里这丫头却是衷心能干,她便也笑纳了。
  阮瑶清看着她认真点了点头“菱星,菱月既来服侍我,你当与她和睦处些,她人不错的,莫要欺负人家。”
  菱星募自点了点头,诚然今日第一眼见到她,她便是她有些好感。
  她道“姑娘放心,我见着她也是喜欢的,必和睦相处,定不让姑娘操心。”
  阮瑶清轻轻嗯了一声后,便细细打量着屋子。
  这处虽久无人住,却是常有人打扫的,四下无丝灰尘,她走进了寝屋,一眼便瞧见摆在窗牖下的一把摇椅。
  那摇椅正对着一扇双开的窗牖。
  她轻推便打开了那窗,霎时微风徐徐出来,垂落的发丝被风轻拂,为这略炎热的夏添了几分凉意。
  映入眼帘的是个澄清的小池塘,约莫只有侯府那池子的十分之一大,却也是莲片朵朵,流水潺潺。
  面前之景,让阮瑶清方才还有些略是有些空燥的心,忽而便静了下来。
  她默然走到那摇椅上躺下,微微一用力那摇椅便悠悠的晃悠起来,眼瞧着窗下那片片河莲,耳畔是山间的鸟语声声,这些是从未有过的淡致,她想,生活若能一直如此,便是极好的。
  第11章 莫须
  天渐黑时,宫中才散了宴,皇帝似心有牵绊下了宴便匆匆离去,众人便踩着西落的云彩,三五成群车马有序的结伴出宫。
  阮家父子初初为官,除了些同征沙场的武将,旁人也不大相熟,闲聊攀扯了两三句场面话,便要乘马车回府。
  阮义舟先入马车坐定,便听到外头传来一太监细声“世子且慢,太子有事要请,还请先挪步东宫。”
  阮文言脚都已经半踩在了马车上,闻言又收回了脚,看向何厚,有些不确信问道“太子殿下寻我?”
  阮义舟掀开车帘,便见太子殿下近侍何厚只见他笑眯眯点了点头“正是。”
  何厚瞥见阮义舟点头问安“给阮侯问安了。”
  阮义舟回以一礼。
  阮文言皱眉,他与东宫无甚往来,也不知此番找他何事,思忖再三他回头对阮义舟道“父亲先回府中罢,晚些再叫车夫来接我便是。。”
  阮义舟看了眼何厚,方才点头应好,他放下帘幕,命车夫先驾马回府。
  阮文言看了眼缓缓的车马,转头对着何厚道“有劳公公领路。”
  “世子请随我来。”
  一刻钟后,阮文言便踏进了东宫。
  何厚领着阮文言到了一门闭森严的殿门前,便停了下来,他敲了敲门对里头喊道“殿下,阮世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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